唐塘跟師父回到醫谷時,發現醫谷中竟是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不由大感好奇,都不顧上回屋換衣服,隨手拉了一個人就問:「你們在忙什麼?」
「四公子,你回來啦?」那人見是他,衝他笑起來,又對柳筠恭敬地行了一禮,「公子好!」
柳筠點點頭,面色添了幾絲溫和。
那人沖唐塘笑得異常燦爛,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哎哎?你還沒回答我呢!」唐塘探著脖子無力地招了招手,看著那人越走越遠,頹然地轉身看著師父,「我被無視了……」
柳筠眼中笑意閃過,抬手在他臉上捏了捏:「是準備親事呢。」
「哎?」唐塘臉上頓時染上紅暈,傻不愣登地看著他,「他們怎麼知道我們要成親了?」
柳筠摟住他將臉貼向他滾燙的臉頰,覺得這溫度能傳遍全身、直達心底,在心窩最深處用高溫熨燙出深刻的痕跡,側頭在他耳垂上親了親,柔聲道:「昨日臨走前已將此事交代給鵲山了。」
柔和溫暖的春風迎面吹來,將額前的碎髮掀起,師父烏黑的髮絲隨風輕揚,與自己的短髮交纏在一處。
唐塘垂眼略帶顫慄地聽著他低沉輕柔得如同春風的嗓音傳入耳中,嘴角高高翹起:「噢……」
柳筠抱了他一小會兒,聽到有人來了便依依不捨地將他鬆開,拉著他的手往院子的方向走去。
一進去便發現,院子裡比外面更加的熱鬧,打著大花團的紅綢高高拉起,門口幾名小廝正趴在梯子頂端往屋簷下掛大紅燈籠。雖然都是身手不凡之人,不過雲大早已吩咐過他們不要用輕功,這樣一級一級爬上去,倒是更能體現特殊的意味。
唐塘看著滿目喜慶的紅色鑲嵌在生機勃勃的翠綠竹林中,抿抿唇終究沒能將笑意掩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便裂開嘴傻兮兮地樂起來。
柳筠拉著他的手緊了緊,帶著他進屋將身上的濕衣服給換了,剛走出屋門便見雲大帶著一名穿著體面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
唐塘被雲大一臉調侃的笑意弄得有些耳根發燙,不過注意力很快被那女子手中的皮尺給吸引過去了。
那中年女子笑容滿面地走到近前,微微側身盈盈一拜:「妾身是錦緣莊的內當家,夫家姓許,見過流雲公子、雲四公子。」
錦緣莊的名頭連唐塘這個外來人口都覺得如雷貫耳,據說錦緣莊產業極大、分號遍地開花,上到京城王侯將相、下到民間富甲名媛,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有需要定做衣裳的,必定要去錦緣莊排個號。
錦緣莊布料上乘、做工一流,再加上繡工精湛、花式極美,其地位早已深入人心,有錢有權之人都覺得,只有穿著錦緣莊做出來的衣裳,才能真正的體現自己的身價。
自從與唐塘重逢,柳筠便似乎再也找不回冷漠的一面,神情與聲音都明顯緩和了許多,對著錦緣莊的老闆娘溫和道:「許夫人有禮,請裡面坐。」
許夫人是見過了大場面的人,寵辱不驚地微微一笑,便隨著他往裡走去。來之前便早已聽聞了流雲公子的各種傳說,此時見到本人,不得不感慨:這流雲公子果真不是原先所傳的那般可怕。
請錦緣莊來做衣服倒不是柳筠的意思,他向來不問世事,自然不在乎請哪一家。不過雲大與雲二、雲三一商量,覺得雖然身在江湖向來不拘小節,但成親畢竟是人生難得一件大事,師父又對四弟那麼重視,這親事還是按著最高的禮數來才好。
許夫人一進屋便笑著展開手中的皮尺:「不知先給哪位公子量身?」
柳筠一直拉著唐塘的手,聞言捏了捏將他的手放開,柔聲道:「四兒,你先。」
「噢!」唐塘點點頭,對許夫人笑了笑,心裡隱隱有些好奇和激動。買慣了現成的衣服,突然有人拿著皮尺給他從頭到腳上上下下的量,忍不住左看右看,覺得特別的新鮮。
許夫人替他量好,在紙上一一記錄清楚,又給柳筠仔仔細細量過一遍記好,最後將紙折起來收入袖中,笑道:「恭喜二位公子!衣裳十日之內便能送到府上,保管滿意!」
柳筠點點頭:「多謝!」
彼此客套一番,許夫人便帶著手中的東西離開。
這間院子仍有幾天需要裝點,不僅外部要足夠喜慶,屋內的一應器具也要全部換新,再加上這裡是新房所在,此時按禮數便需要空著,直到成親之日才能重新住進來。
唐塘不是女子,不存在嫁娶只說,自然不需要像娶新娘那樣迎親,但也需要將他原先的院子做一番打點,好備著留給唐媽媽住。
這樣一來,兩人的院子便都不能住了。不過好在醫谷中竹樓眾多,自然不缺住的地方,雲大吩咐人收拾了另外一座空著的院子給他們臨時用著。
入了夜,唐塘收斂了一天的激動興奮的情緒終於控制不住全面爆發,撲到師父身上就是好一通膩歪,埋著頭哼哧哼哧一個勁兒傻樂。
柳筠將他緊抱在懷中,聞著他身上乾淨清爽的氣息,終於有一種落到實處的感覺。
雖說四海為家也是一種瀟灑,可當遇到對的那個人之後才知道,只有身邊有最親近之人陪著的時候,四海才能成為家,不然的話,永遠只能是漂泊。
「四兒……」柳筠閉上眼將濃濃的眷戀悉數掩去,一遍遍在他臉上細細親吻,低聲呢喃道,「老天對我尚留了幾分情面,此生足矣……」
唐塘聽得心裡發酸,雙手將他抱得更緊,忍不住說話帶上了幾分鼻音:「師父,成親之後,你要帶我出去遊山玩水,你答應我。」
「好。」柳筠笑起來,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唐塘心口脹滿,砰砰亂跳,感受著腰背上足夠的力道,悸動不已,腦中因激動而緊繃的神經隨著口中肆虐纏綿的加深,一根接一根斷裂。
柳筠鬆開他的唇,又迷戀至極地在他眉眼鼻樑處一遍遍地親吻,雙手在他後背極盡纏綿地輕撫,口中呼出的高溫將彼此的理智全部燒化。
唐塘喘息著湊過去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聽著他越發粗重的呼吸聲,覺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抬起水霧瀰漫的雙眼看著他:「師父,為什麼烏篷船會在我們醫谷的湖裡?」
柳筠看著他眼中沾滿的情|欲,抬手在他後脖子處輕輕摩挲,壓抑著體內一陣陣湧起的燥熱,暗啞道:「買回來的,等你的時候便住在那裡。」
唐塘一直對那艘船唸唸不忘,聞言眼睛亮了幾分:「那現在它是我們的了?我們去那裡住好不好?」
「好。」柳筠低應一聲,未再多言,抱起他便飛身出了小院直奔烏篷船而去。唐塘被他橫抱著,早已沒有了任何不自在的感覺,雙手在他脖子上緊了緊,將自己貼過去又親了一口。
柳筠悶哼一聲,低頭看他。
唐塘抬眼,藉著湖水反射出的月光,看著他眼中洶湧而起的暗潮,只是被他注視著便控制不住全身一麻,胸口的起伏頓時加劇。
烏篷船原本是隔成兩間的,被大小福買回來之後便將中間的隔斷拆了,此時艙內一應俱全,空間寬敞了不少,如同一間小小的臥室。
今晚正是月中,明亮的月光灑下一片清輝,又被湖水映射出柔和的光芒。
唐塘藉著夜色中自然的光線打量熟悉的船艙,再一次回憶起二人曾經在這裡度過的每一分每一秒,忍不住彎著眉眼笑起來。
見師父已經將褥子鋪好,正轉身準備點蠟燭,連忙湊過去將他摟住,低聲道:「師父,不用點蠟燭,已經很亮了。」
柳筠低頭看著他眼中的渴望,猛地將他按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從喉嚨深處磨出一個字:「好。」低下頭便輕咬住他的下唇,伸手將他的衣襟解開。
唐塘輕喘一聲,雙頰頓時燃起了滾燙的溫度,微眯的雙眼挑起細長的絲,水意朦朧。
月光下,柳筠將他臉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所有的柔情蜜意全部化為洶湧而來的情|欲,埋頭在他裸|露的胸口親吻吮舐,指尖的薄繭在後背摩挲,一路滑至腰際,向下探去。
「嗯……」唐塘身子一陣輕顫,睜開朦朧的雙眼,裡面滿含迷戀,抬手到師父腰間將衣帶解開,緊張又激動地情緒讓雙手微微顫抖,可還是控制不住伸到師父胸口,將他的衣襟朝兩邊緩緩拉開。
看著面前緊實的身材,唐塘頓時腦門充血,閉上眼徹底沉溺到師父的親吻和撫摸中。
月色中,靜謐一片,狹小的空間內只餘彼此粗重的喘息和呢喃。
兩人身上的衣服一層一層落下,濃濃的情|欲充滿了整個船艙,與綿綿夜色融於一處。春夜涼如水,艙內卻熱氣熏染。薄被滑至腰際,與黏黏的汗水黏在一處,堪堪遮住一小片春光。
夜漫長,互交頸,青絲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