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今晚有雨夾雪,周商商有些期待,結果只有雨沒有雪。
晚上韓母和家裡兩位阿姨在織羊絨小衣服。周商商坐在一邊看,一邊學,學了一會,也能有模有樣地打個簡單的底。
韓崢走過來,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有賢妻良母風範了。」
「我天賦異稟嘛……」周商商得意地摸摸自己勾出來的一塊長方形樣子的半成品,小衣服是勾不出來了,倒是可以給韓崢勾一條圍巾。
韓母樂呵呵地插話:「多胞胎比起單胞胎一般都是不足月的,明年三四月份,孩子們大概就出來了,我本想給他們每人織幾套,總覺得趕不過來,所以只能拉著阿彩她們幫忙。」
周商商不好意思地開口:「媽,真不用那麼辛苦,小衣服買來穿就可以了。」
「那可不行,我的孫子一定要穿上幾件奶奶親手織的。」韓母將一件快成型的上衣拿給她看,「這只小貓可愛吧。」
周商商看了眼,老虎小貓傻傻分不清楚。
韓崢探過頭來:「這不是老虎嗎?」
韓母沒好氣:「見過那麼乖順的老虎嗎?」
韓崢樓上週商商的肩膀,每件小衣服上面都有個動物圖案,小狗小貓小鴨……韓崢伸手摸著小衣服上的圖案,笑嘻嘻道:「等孩子出生,就靠他們穿的衣服分辨了,穿小鴨子的叫小鴨,穿小貓的就叫小貓……」
韓崢還沒將自己這個想法說完,就遭到了母親和幾位阿姨的鄙視:「有你這樣子當爸爸的嗎?」
坐在一邊的周商商默默低下頭,其實剛剛她也是那麼想的-
雨下了整整一天還沒有停下來,韓崢的休假已經結束,上班的時候摸摸她的肚子:「大寶、二寶、三寶,爸爸要去上班了,乖乖呆在媽媽肚子裡陪媽媽,爸爸晚上回來,再見啊。」說完,彎下腰在周商商肚子裡親了親。
然後站起來,一視同仁地親了親媽媽:「商商,再見。」
周商商還躺在床上,半眯著眼睛,懶懶道:「開車小心點。」-
周商商打算給韓崢勾一條圍巾,勾了一半,總覺得不好看。下午趙小柔約她喝下午茶,周商商應約前往,順便想逛下商場,看看專櫃上的男士圍巾找找感覺。
下午周商商應約來到市中心的紅粉茶館,趙小柔看見她的時候衝她招招手,周商商邁著小步過去,還沒有坐穩,趙小柔就開始取笑她了。
周商商笑著聽完趙小柔所有的取笑。
趙小柔歪頭看了眼樓下停著的黑色轎車,又嘖嘖了兩聲:「現在金貴來著了,有專車接送啊。」
周商商笑望著趙小柔:「說說你吧,現在怎麼樣了?」
趙小柔翻翻眼,說到自己就有些有氣無力:「第二春遲遲不來,老公繼續不檢點,能怎麼樣?」
周商商遲疑了下:「如果實在不行,過不下去就離了吧。」
「離?」趙小柔放下茶杯,「商商,我跟你情況不一樣,我們兩家聯姻,我如果離婚,我家裡頭沒有人支持我,沒有撐腰的娘家,離了更心酸。」
周商商望著趙小柔,心裡頭也有些難受。
趙小柔抿抿唇,無所謂地扯個嘴角,然後找了個開心的話題:「孩子們出生一定要認我做乾媽,三個啊,商商,前幾天我和白絹她們說起你,個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她們的佩服讓周商商又臉紅起來。
趙小柔瞅了周商商兩眼:「我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今天問你可一定要回答我啊。」
周商商:「什麼問題……」
趙小柔促狹地笑了下:「懷上那次你們一共做了幾次啊?韓十一哪方面是不是厲害?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周商商轉轉臉:「不是一個問題嗎?」
趙小柔:「每人都有一個問題,聚集一塊問題就多了。」
周商商:「……」-
晚上週商商回來,韓崢還沒有回來,不過傍晚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有事,晚點回來。
周商商坐在沙發上勾圍巾,今天逛商場看到一條藏藍色的條紋圍巾,她很喜歡,就買回來,打算照這樣子勾。
趙小柔說她多事,勾一條一模一樣地做什麼,浪費時間。
說到點子上了,懷孕的女人什麼最多,時間最多——
蘇寅正這十幾天,從英國到荷蘭到普羅旺斯,再到拉斯維加斯,他將周商商之前想去的地方全去了一遍,日夜交替,坐在飛機上時差日夜交替著。
她和他沒有婚禮,沒有蜜月,他欠她太多,怎麼也彌補不過來。
他在荷蘭的一個小鎮上喝酒,和酒店老闆聊天,店老闆問他結婚了沒,他說:「結婚了,不過也離婚了。」
酒店老闆:「很抱歉。」
蘇寅正笑笑。
酒店老闆很實誠:「是不是你沒有好好珍惜你的妻子?」
蘇寅正摸著臉,良久,點了下頭:「是啊,我沒有好好珍惜她。」
酒店老闆爽快地笑:「如果還愛她,就將她追回來。」
蘇寅正喝著酒,搖搖頭,顛顛撞撞走出了酒吧,外頭月朗星稀,蘇寅正如同流浪漢般搖搖晃晃地走在空寂的大街上。
「寅正,再等會,就可以吃飯了。」
「寅正,你覺得我穿這條褲子好看,還是短裙?」
「老公,你是最棒的!」
「老公,我愛你……」
「……」
蘇寅正晃蕩在異鄉的街頭,月光清冷,左腳被路邊的一個木箱子絆住,整個人往後頭倒去,下巴和膝蓋都顆到地,他的頭頂就是一個垃圾箱。
他儼如一個酒鬼,一個流浪漢,膝蓋疼得他站不起來,一對異國情路從他邊上路過,問了句:「areyouok?」
……-
他還在拉斯維加斯豪賭,前半夜運氣好到爆,後半夜,運氣差得可以,別說翻本,挽著袖子立在賭桌前一沓沓地扔錢。
這個醉紙迷金的城市,狂歡的不夜城,西裝革履的紳士們,穿晚禮服的小姐,每樣東西都是明碼標價著,出售最原始的欲|望和快樂。
蘇寅正玩21點的時候運氣好,籌碼叫得大,贏了不少,然後玩百家樂Baccarat,壓了大籌碼,連輸六局。
輸的人都想翻本,可惜在這一夜裡,幸運女神沒有站在蘇寅正這邊,他輸得一塌糊塗。
清晨,昨晚的莊家請他百麗宮飯店吃飯,莊家是一位亞裔人,笑著舉杯:「其實你不是一個賭徒。」
蘇寅正聳聳肩:「我是一個賭徒,因為貪婪,老婆也氣跑了。」
莊家哈哈大笑:「似乎每個賭徒的愛情故事似乎都差不多。」
蘇寅正回國的的時候,S市下起了大雪,他直接回公司,秘書說個女人找他好幾次,蘇寅正說知道了。
離開S市十多天,辦公桌上堆積了滿滿一桌的文件沒有簽。
晚上加班加點召開了兩次高層會議,新產品上市,大盤一直大跌、房市開始飽和……焦頭爛額的事情還真是多-
周商商盤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看了看牆上的鐘,都已經十點一刻了,趙小柔下午的話歷歷在耳。
「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尤其是你現在懷著孕,有些情況你還是要防著點的。」
周商商回來之前本想向趙小柔請教一下如何防男人這個問題,仔細想了下,覺得趙小柔對戰小三是有經驗,至於在管男人方面,應該也不比她強多少。
周商商拿著手機,撥了一個視頻電話給韓崢。
結果電話居然被韓崢按掉。
韓崢按掉她的電話,對周商商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孕婦容易胡思亂想,在電話被按掉到韓崢終於回家踏進房門的這段時間裡,周商商的腦細胞異常活躍,不到半個小時,就想了好幾種可能性。
韓崢回來,關上房門,沖周商商揚揚眉:「商商,我快馬加鞭地趕回來了。」
周商商好整以暇地端坐在沙發上,抬抬眼皮:「去哪兒了?」
韓崢上來抱抱她:「……有個飯局……」
說話吱吱咕咕,眼神遊移不定。當韓崢靠近她時,周商商嗅了嗅,沒有酒味,反而有香水味。
周商商點點頭:「有沒有喝多?」
韓崢:「還好還好……」
周商商忍著內心的翻江倒海,對韓崢說:「你先去洗個澡。」
韓崢:「一起?」
周商商搖搖頭:「我洗過了。」
韓崢乖順地點頭,過了會,摸了摸她的臉:「以後別等我那麼晚,要早點睡。」
以後別等那麼晚,以後,還有以後?
周商商嘴角噙著笑,「先去洗澡吧。」-
歷史總有驚人的相似。
當週商商從韓崢手機翻到他與宋茜的通話記錄時,腦門上的青筋開始跳啊跳啊。
韓崢洗澡的時候十分心緒不寧,當花灑沖在頭頂的時候,一個激靈,他的感覺沒錯,周商商懷疑了。
哪還有心情洗澡,韓崢立馬掛掉開關,下半身隨便圍了一條白色浴巾,立馬從洗手間衝了出來-
當韓崢圍著浴巾從洗手間衝出來,一個手機便砸了過來,是韓崢的手機,韓崢接住自己的手機,看著一臉沉沉的周商商,大腦便空白了。
「商商,我沒有……」
不打自招地先說起了「我沒有」,周商瞪著眼眼,又扔了一個抱枕過去:「韓崢,你混蛋!」
「商商,別生氣,孩子孩子……」
韓崢那個心急那個自惱啊,差點給周商商跪了,周商商扔出來的枕頭不小心砸在韓崢圍在腰上的浴巾,然後可憐的浴巾便掉了下來。
韓崢手忙腳亂地彎腰將浴巾繫上。
過了會,又一個枕頭飛過來。
周商商真的氣到了,她心裡雖然清楚韓崢不可能真的跟宋茜有什麼,但是他對她撒謊了,一團團火從心底燒起來。
「商商,我今天是跟宋茜見面了。」韓崢橫橫心,開始交代。
周商商一動不動地看著韓崢,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韓崢惴惴不安地看著周商商:「商商,別生氣,我可以解釋,宋茜她……」
還沒有等韓崢解釋完,又一樣東西砸向韓崢,是周商商給他勾一半的圍巾,韓崢徹底慌了:「商商,我……」
周商商抽泣起來。
韓崢緊張得給周商商擦擦眼淚:「商商,你聽我說,宋茜她……我以前跟她在一起過,想不到她居然拍了照片……」
韓崢有些難以啟齒,心裡頭早已經悔地跟什麼似的。
周商商淚眼汪汪地看著韓崢。
韓崢別過臉。
周商商又抽了兩下:「什麼照片?」
韓崢沒吭聲。
周商商重重地給了韓崢一拳:「你王八蛋!」
韓崢面如死灰:「我是王八蛋。」
周商商又給了韓崢一拳:「你居然為了這屁大的事對我撒謊……」
韓崢扭過頭。
「韓崢,你實在可惡!」周商商狠惡惡地看著他,「太可惡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把你當純情男士看了,你那些風花雪夜誰不知道啊?你以前玩雙飛我都知道,不就是個照片麼……」
「雙方?雙飛……」韓崢猛地睜大了眼睛。
周商商看著韓崢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青的臉,心裡埋怨有點埋怨自己的空無遮攔,她將丈夫以前的桃豔事情拿來說事,貌似有些不好啊。
就在這時,韓崢的手機又響起,周商商一把從韓崢手裡奪過手機。
韓崢的大腦完全被「雙飛」兩字擊垮了,拉上週商商的手:「商商,我沒雙方過……」
周商商甩開韓崢的手,將屏幕顯示宋茜兩字的手機遞給韓崢看:「先不討論雙方,你過去如何我不管……」
韓崢欲哭無淚地望著周商商:「商商,我過去也沒有雙方過。」
周商商瞪了韓崢一眼,拿起韓崢的手機按了接聽鍵:「宋茜,是我,你找韓崢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