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韓崢番外(一)

  韓崢是有過叛逆期的,因為青春期荷爾蒙分泌格外旺,加上一張惹桃花的臉,他的叛逆期比起其他男孩,難免就會更加桃色一些。

  韓崢第一位女朋友是初一時候談的,對象是一位特別害羞的女孩子,怎麼個害羞法呢,平時在學校根本不敢跟他說話,不過學習成績很好,說話細聲細語的。

  那時候鴨子他們都很奇怪他怎麼會看上這樣的女孩子,一點也不會玩,韓崢笑笑,他是不會告訴別人自己的那時的夢中情人是一位日本女明星,他喜歡乖巧類型的女孩。

  他又不是華駒,不會傻裡傻氣地到處囔囔自己的夢中情人是小龍女。

  剛上初中的韓崢,對女孩已經有了一定的意識,也有一定的要求,說話要柔,性格更要溫柔,笑起來臉蛋紅紅的,眼睛儘量要大一點,看著你的時候要撲閃撲閃。

  恰好,第一個女朋友完全符合他的要求,只是膽子小了點。

  這是韓崢的初戀,從牽手到初吻,全給了這個女孩,只是現在,他都不記得這個女孩長什麼樣子了,只記得她叫靜吧。

  韓崢前年有次還碰到初戀女友靜,靜動叫住他,聊了會,靜已經成了他人婦,她笑著問他結婚了沒。

  那時韓崢還為周商商傷身傷心,搖搖頭。

  韓崢跟靜,大概交往了三個月,分手原因很簡單,就是被老師知道,柿子都挑軟的拿捏,老師找靜進行思想教育。

  結果是靜選擇了繼續當個不早戀的好學生,然後跟韓崢提出了分手,韓崢也沒說什麼,沒有說「我會等你」之類的屁話,也沒有因為被甩惱羞成怒失了風度。

  靜說了要分手的時候,韓崢特別平靜特別真誠的說:「那你好好學習啊。」

  然後第二天,靜的閨蜜跑來質問韓崢,說他辜負了靜,韓崢吊兒郎當地翹著腿,任由這位閨蜜罵他。

  原因無他,因為覺得一個男人要有風度。

  有些想法因為當時年紀輕,有些幼稚,韓崢那時候沒辦法理解為什麼靜提出分手後又哭哭啼啼,然後到了他可以理解的年齡,他又沒有心思去理解了。

  一個女孩提出分手,有時候不一定真的想分手,而是告訴這個男孩,請你更勇敢點-

  韓崢初一,蘇寅正初三,有一天下課一道打球的路上,蘇寅正取信回來,他一把從蘇寅正手裡將信搶過來,藍色的信封被他舉到最高的時候,一張照片從裡面掉出來。

  蘇寅正撿起照片,吹了吹上面的灰塵。

  韓崢湊過臉,照片上是一位穿綠色裙子的女孩,因為只看了一眼,照片就被蘇寅正收到書包裡,韓崢也沒看仔細,不過那麼初略一眼,模樣是不錯的,他促狹地笑了笑:「女朋友?」

  蘇寅正微微笑,用曖昧不明的語氣說著正經的話:「一個朋友而已。」

  韓崢勾上蘇寅正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蘇寅正,我一直覺得你很虛偽誒,不就是個女朋友麼,承認了又不會少塊肉。」

  蘇寅正拿掉他的手,一副我虛偽又如何的表情-

  都說初戀是銘記在心的,韓崢的初戀就像一朵飄在心頭的白雲,「過眼雲煙」的雲,但是即使過眼雲煙,也在他心頭飄過。

  所以他一直認為自己是有過純真少男的美好時代,之後他走馬觀花換女朋友,每次被鴨子華駒他們拿來說事的時候,就作出一副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模樣。

  「你不會對靜還唸唸不忘吧?」

  韓崢嘆氣,他怎麼會告訴他們自己每談一次都覺得很有新鮮感,女朋友或可愛、或活潑、活野蠻的、百花齊放,各有嬌豔。

  每一次開始,韓崢都覺得這個應該可以談久點一點,然後分手的時候,又開始慶幸新的舊不去舊的不來了。

  男人,風流點不丟人。這是十五歲韓崢對男女之事的思考。

  韓崢初三被譽為「石麟少女殺手」,對於這個封號,韓崢其實沒多大感覺,早上起床照照鏡子,將原因歸功為自己的英俊的長相上。

  韓崢是自戀的,這話可以修飾得好聽點,例如那個驕陽似我的男孩。其實說穿了,就是自戀、臭屁、自大。

  韓崢覺得蘇寅正也是自戀的,或者可以說,蘇寅正比他更自戀,以前有個追過蘇寅正的女同學跟韓崢抱怨,她說蘇寅正太難追了。

  韓崢琢磨了下,他站在男性的角度分析,蘇寅正這廝太自戀了。

  「他的拒絕你的理由是什麼?」

  「他說他要好好學習。」

  韓崢笑哈哈,也沒有好意思告訴女同學蘇寅正根本看不上她,蘇寅正一向對自己高標準要求自己,談戀愛也一樣,好聽點叫不願意將就,難聽點,你不配啦。

  這點上,韓崢覺得自己比蘇寅正強,說的文藝些,就是他比蘇寅正更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女孩子各有自己的可愛之處,男人要學會發現,身材臉蛋氣質性格,總有迷人的地方,比如身材不好可以臉蛋漂亮,臉蛋一般可以身材魔鬼,兩者都沒有,還可以氣質路線。

  當然,韓崢那麼多女朋友談下來,他對女人身材臉蛋的要求是越來越高的,因為這樣子,導致有陣子他這雙善於發現美的眼睛開始有些視力下降了。

  所以當韓崢在軍訓看到周商商的時候,他是眼睛一亮的,結果群眾的眼光都是雪亮的,不止他一個人眼睛一亮,其中最為興奮的是華駒。

  華駒捧著自己的心肝:「十一怎麼辦啊,我的小龍女出現了。」

  韓崢嚼著口香糖:「追唄。」

  很多人,包括鴨子,甚至蘇寅正都認為華駒沒有真正喜歡上週商商,其實也只有韓崢知道,華駒愛過周商商。

  只是那時周商商和蘇寅正的談戀愛談得世界都暗無顏色了,華駒這個連男配都算不上的人,誰會在意呢。

  韓崢參加工作第二年,華駒跑來北京找他喝酒,韓崢說了句:「商商和寅正他們也在這裡,要不把他倆叫出來?」

  華駒搖搖頭:「叫出來做什麼,咱喝咱們的。」

  那晚華駒喝醉了,嘴裡叫著周商商的名字,韓崢給華駒開了一個房間,將華駒丟在床上後,自己跑出來吸菸。

  蹲在長廊上,吸的煙是從韓部長那裡拿來的,特供熊貓-

  華駒追周商商,結果是無疾而終,因為中途跑出來一個蘇寅正。

  那時,周商商坐在韓崢前頭,韓崢用筆戳戳周商商,周商商扭頭:「什麼事?」

  什麼事?沒事啊,就像戳戳你。

  當然韓崢不會那麼說,而是端著架子:「宋商商,你遮住我了。」

  宋商商,周商商很不喜歡別人這樣叫她,可惜高中之前,他和華駒都「宋商商」「宋商商」地叫她,那時也只有蘇寅正,從來不會叫商商的姓氏。

  所以有些事,尤其是感情上的,永遠不可能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聽著槍聲一同出發。

  蘇寅正佔了先機,是他的幸運。

  當然,那時韓崢也沒有這個覺悟,因為他也只是覺得周商商頂多漂亮些,他對自己說:你是一個看中皮相的人,但絕對不是一個只看皮相的人。

  蘇寅正和周商商開始談戀愛了,慢慢的,蘇寅正還把周商商帶進自己的交際圈裡,這是一個男人認可一個女人最直接的方式。

  因為韓崢跟周商商是前後桌,有次蘇寅正跟他打完球,格外交代了句:「十一,幫我照顧商商一點,我總怕她適應不了新環境。」

  韓崢就奇怪了,蘇寅正會擔心周商商適應不了環境,卻不會擔心他會去挖牆角,蘇寅正是對他的人品很信心,還是對周商商太有信心呢,或者是對自己太有信心了?

  韓崢又一次肯定,蘇寅正這廝比他自戀啊-

  韓崢跟周商商坐了三年前後桌,他一天24小時12小時呆在學校裡,除去上廁所的打球的體育課的……他每天平均6小時會看到周商商的後腦勺,看著看著,沒有出現審美疲勞,反而順眼很多。

  後來他發現自己找女朋友多了一個標準,那就是後腦勺要漂亮。

  特別大的、特別小的、塌的、偏的、尖的……一律不予考慮,要有優美的曲線,後頸要白皙,當紮起馬尾時,扎不上的細毛要柔軟地貼在後頸,會讓人心癢難耐地想伸手摸一摸。

  那時候,韓崢也沒覺得自己是喜歡周商商,不過他看周商商的確是越來越順眼是事實。

  剛接觸時,他覺得周商商這人時而有些冷,時而又有些木,不愛說話,他還不道德的懷疑她是不是心理有問題。

  後來接觸了,心裡的好奇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男人愛上一個女人,開始於興趣-

  韓崢挺喜歡跟周商商討論題目的,然後他發現她並沒有看起來那麼「木」,她解題的思路很靈活,腦子轉的又快,有時候思考方式還特別獨特。

  大概也是從這個時候,韓崢覺得學習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對於他能考上中國第一學府,周商商是功不可沒的。

  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影響,有些事情就不得不想想為什麼了。

  蘇寅正和周商商那時真的是學校出名的一對,當時男的羨慕蘇寅正,女的羨慕周商商,總之是他們的愛情羨慕死他人了。

  俊男美女,很是登對啊。

  韓崢之後還交了好幾個女朋友,那時他已經開了葷,談戀愛也不是牽個小手親個小嘴的單純事。

  他私底下問過蘇寅正:「你跟你女朋友上三壘了沒有?」

  蘇寅正有些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好像他的言語玷污了周商商一樣,韓崢無所謂地笑笑。

  韓崢和蘇寅正不一樣,他們的愛情也不一樣。

  然後韓崢就想,他和她那些女朋友之間有愛情嗎?

  當然這也僅僅是自我懷疑而已,韓崢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談了那麼多年的戀愛還沒有感受過什麼是愛情。

  他交往的女朋友沒有兩打也有一打半了,經驗如此豐富的自己談的全是沒有愛情的戀愛?這不是在抽自己的嘴巴子麼?-

  三年,因為每次聚會蘇寅正都要叫上週商商,周商商跟他們一圈子裡混的也熟悉,她跟蘇寅正叫他「十一」,韓崢其實不大喜歡不熟悉的人叫他十一,他卻很能接受周商商叫他十一,很好聽,如果後頭加個「郎」估計會更好聽——「十一郎」

  這三年裡,周商商的性子也變化了許多,以前印象裡有點「木」的女孩,怎麼會那麼囂張呢,當然她也只對蘇寅正囂張。

  有次大夥一塊兒唱歌,蘇寅正和周商商情歌對唱,唱得是粵語的《合久必婚》,這首歌是他們倆每次的必唱曲,周商商很喜歡,蘇寅正為了周商商,還特意苦練粵語咬字。

  情歌對唱結束,周商商走過來的時候不小心絆了下,整個人向前倒過來,韓崢坐在最前頭,所以結果是周商商倒在了他的腿上。

  一瞬間,韓崢覺得自己整個人像被觸電一樣,不過觸電的感受只持續三秒,因為蘇寅正立馬將周商商拉起來,然後對他說了句:「不好意思啊,十一。」

  然後周商商和蘇寅正倆吵吵鬧鬧,絲毫不尷尬,只有他,觸電的感覺過去,尷尬的一塌糊塗。

  韓崢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的時候在樓梯角看到蘇寅正和周商商在接吻。

  那個晚上,韓崢喝多了,直接在娛樂城開了一間房,這事很湊巧,他由女友扶著的回房的路上遇上了前女友。

  那天韓崢醉得厲害,第二天醒來兩個女友都還在房間裡,吵得不可開鍋。

  這事被鴨子他們知道了,就拿來當桃色事件說了,不過也就相熟的幾個知道,華駒好奇地問他:「雙飛感覺怎麼樣?」

  他眯了眯眼,還改了歪詩:「夢裡不知身是客,春風送暖入羅帳。」

  這是他嘴頭上說個癮,心裡的獨白是:爛醉了還能雙飛,他倒是想飛,但飛的起來嗎?有點腦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