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你怎麼會,你怎麼…哦,抱歉各位,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約翰,請跟我來書房。米蘭達,你好好招呼客人。」威弗爾爵士臉色變了幾變,最後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對舞廳裡的人點了點頭,然後帶著那個叫做約翰的男人快速的走了出去。
威弗爾夫人臉色也有些不對,不過她還是溫和的笑著讓樂隊繼續奏樂,看到大家開始繼續跳舞之後,自己緊握著手走到了角落坐了下去。威弗爾家的兩位大小姐也馬上走到了她們母親的身邊,威弗爾小姐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憤怒,而艾格尼絲小姐臉上則帶著笑意,雖然那笑意看起來有些虛假。
原本圍著瑪格麗特的幾位夫人在威弗爾爵士離開之後就全部走開了,瑪格麗特覺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發現舞廳裡好多人都在竊竊私語,那些夫人小姐們完全沒有剛才看到那位叫做約翰的先生時的恐懼了,臉上都帶著一種興奮的表情,她們的眼神時不時的掠過坐在角落的威弗爾夫人以及兩位威弗爾小姐,眼神中帶著一些隱藏的嘲諷。
瑪格麗特看不懂現在的情況,她知道自己不該探究,因此很快收回了眼光,只盯著面前小桌子上的點心慢慢的吃著。
「啪」,一個酒杯重重的被放在了桌子上,瑪格麗特順著拿著酒杯的手看上去,便看到布萊茲臉上仍舊帶著笑意,但是眼中卻有著掩不住的憤怒、失望和痛苦的復雜情緒。
「布萊茲,你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又看清了一個事實罷了。」布萊茲勾唇笑了笑,然後一口喝掉了一整杯的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不過我想你最好去跳個舞換個心情。」瑪格麗特整理了一下有些坐皺了的裙擺,打算等布萊茲離開後自己就馬上回家,以及坐在這裡看著鬧哄哄的一幫陌生人,她更樂意躺在床上看瑞森小朋友的日記。
「不,如果我現在去跳舞的話,只會更加的煩惱而已。瑪格麗特小姐,請陪我聊聊天吧。」布萊茲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看著瑪格麗特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瑪格麗特覺得布萊茲現在看起來有些可憐,她想了想,說道:「好吧,不過我想你最好幫我倒杯酒來,不然我可不想聊天。」
「遵命,小姐!」布萊茲「唰」的一下站了起來,然後轉身走向擺放飲酒的地方,拿了幾杯酒走了回來。
「布萊茲,你拿這麼多酒我可喝不掉。」
「不用你喝,這些是我喝的,我只是懶得再去拿而已。」布萊茲笑了笑,伸手拿起一杯,喝了一口。
「好吧,那麼布萊茲,你想讓我陪你聊些什麼?」瑪格麗特雙手交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聊些什麼,瑪格麗特小姐,你有過執著的非常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嗎,但是卻無論如何也得不到,所以執著到可以不惜一切的手段。」布萊茲問道,他歪著頭,眼睛盯著瑪格麗特,好像瑪格麗特只要說出否定的答案,他就會無法忍受一樣。
「有過。」瑪格麗特點點頭,當初她想要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一個家,但是自始至終她沒有得到過。後來她想要錢,這倒是容易得到的多,因為只要付出努力,錢總是會有的,只是或多或少罷了。
「那麼是不惜一切手段嗎?」
「可以這麼說,不過一切都在不違反法律和不超越我的道德底線之前。」
「呵,法律真的有用嗎,在某些人面前,法律不過只是一紙空白文罷了。道德底線倒底又在哪裡,真的有一個確定的范圍嗎?」布萊茲嘲諷的問道。
「那麼就在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前提下,遵從自己的內心。」
「遵從自己的內心,呵。」布萊茲拿起酒杯在瑪格麗特面前的酒杯上碰了一碰,說道:「為了遵從內心而乾杯!」說完一連把桌上剩下的幾杯酒全部喝光了。
「布萊茲,如果你有什麼不開心的,我建議你去早點休息。」瑪格麗特皺著眉頭說道,他不知道布萊茲在發什麼酒瘋,但是她清楚的看到了已經有好多人注意到了布萊茲的失態。
「抱歉,瑪格麗特小姐,今晚我真的心情不太好,你說的對,我該去跳跳舞。」布萊茲轉頭看了看舞廳裡的情景,站起來走了出去。
布萊茲走後,瑪格麗特就看到幾位小姐往她這邊走了過來,她立刻站了起來,拉了拉衣袖,然後在那幾位小姐走到她面前之前快步往威弗爾夫人那邊走去。
「威弗爾夫人,今晚玩的十分愉快,不過我有些累了,要先回去了。」瑪格麗特對威弗爾夫人行了禮說道。
「既然累了就先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威弗爾夫人並沒有挽留瑪格麗特,因為突然到來的約翰,她現在心裡如同一團亂麻一樣,根本顧不上其他的。
「媽媽,我去送送瑪格麗特小姐。」艾格尼絲說道。
「去吧。」威弗爾夫人擺擺手說道。
艾格尼絲便走到瑪格麗特的身邊,一把攬住瑪格麗特的手,拉著她往門外走去。不過艾格尼絲並沒有送瑪格麗特離開,而是在出了舞廳之後拉著瑪格麗特到了客廳旁邊的一間小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艾格尼絲小姐,不知道你帶我來這裡是做什麼?」瑪格麗特坐到門口的沙發上問道。
「我只想是問問你我哥哥對你說了些什麼,你們似乎交談的十分‘愉快’!」艾格尼絲拿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說道。
「如果你管那叫做聊得十分愉快,那麼,是的,不錯。」
「我哥哥倒底對你說了些什麼?」艾格尼絲問道。
「你在擔心些什麼,艾格尼絲小姐,難道一位紳士會對一位並不是很熟悉的小姐說些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嗎?難道你看到威弗爾先生喝了那麼多的酒,擔心的不應該是他是否喝醉了嗎?」瑪格麗特板著臉說道。
「他絕對不會喝醉的,我只想知道他對你說了些什麼,請你告訴我!」
「這可不是請我告訴你的態度!」瑪格麗特站起來往門口走去。
「我只是有些擔心他罷了,如果你覺得一個妹妹關心她的哥哥是一件值得認同的事情,那麼瑪格麗特小姐,請你告訴我你們說了些什麼吧!」艾格尼絲一步跨到瑪格麗特的面前,擋住了門口。
「威弗爾先生只是問我如果我想要得到一樣喜歡的東西會怎麼做,我告訴了他我的答案,就這麼簡單。」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瑪格麗特小姐,那麼晚安,祝你好夢!」艾格尼絲聽後似乎鬆了一口氣,然後打開門走回了舞廳。
瑪格麗特覺得今天威弗爾一家簡直莫名其妙到了極點,她瞪了一眼艾格尼絲的背影,悶著氣走了出去。
玫瑰莊園的書房裡,威弗爾爵士看完手裡的信,用手帕捂著眼睛沉默了半天。「這麼說,你們現住是海盜?」
「是的先生,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們選擇,少爺受了很重的傷,如果我們不答應加入他們,我們就會被扔進海裡喂鯊魚。」約翰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疤說道。
「瑞森他,是不是很埋怨我,埋怨我沒有好好的去找回他,讓他受了這麼多的苦。」威弗爾爵士又擦了擦眼淚問道。
「不,少爺從來沒有埋怨過你。」
「是嗎?」威弗爾爵士疊好信,放到抽屜裡鎖好之後,說道:「約翰,謝謝你這幾年來一直跟在瑞森的身邊。」
「少爺對我來說不只是主人,更加是兄弟,所以老爺你不必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約翰擺擺手說道,他和瑞森是同一年出生的,兩個人從小就在一起長大,雖然身份不同,但實際上卻是親如兄弟。
「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那麼,瑞森什麼時候回來?」
「這兩天就到了,我們是海盜,要注意的比較多。」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約翰,你先去休息的,讓傭人給你准備房間。」
「老爺,我之前的房間呢?」
「你和瑞森不見以後,你父親就辭了工作,他把你的東西收拾走了。」
「那麼我走了,老爺請讓人盡快把少爺的房間收拾乾淨,少爺愛乾淨。」約翰打開了書房門,頓了頓說道。
「瑞森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愛乾淨。他離開以後,我每天都會讓傭人打掃他的房間。房間裡的東西都沒有動過,和之前一模一樣。」威弗爾爵士說道。
「那麼少爺一定會高興的。」約翰看了眼走廊外的身影說道,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瑪格麗特回到家之後梳洗了一番便躺在了床上,今天的舞會真是讓她郁悶透頂了,她需要改善一下心情,不然晚上睡覺一定會做噩夢的。
拉好了床簾,把燭台拉近了一些,瑪格麗特拿出了日記本,現在她已經看到瑞森小朋友七歲的日記了,這位小紳士長大了一歲,日記裡的錯誤單詞和句式已經少了很多,小插畫也畫的漂亮多了,不過依舊十分的可愛。
「5月12日,17XX,有風,還算晴朗
父親又去北方視察工廠了,他才走了三天,我就開始想念他了,不過我知道他還有至少一個月才會回來。
母親今天在花園的花房裡彈鋼琴了,她彈的可真好聽,世上再也沒有誰比母親彈的更好聽了,我向上帝發誓。不過後來泰勒夫人來了,母親就把我趕了出去,她說大人們說話小孩子是不能聽的。
其實我知道她們要說什麼,泰勒夫人每次來都會誇獎她的女兒有多可愛漂亮和乖巧聽話。我偷聽過好幾次,她總是說:‘朵拉的鋼琴彈得越來越好了,她說很喜歡聽夫人彈鋼琴,不知道夫人什麼時候有空指教一下朵拉。’或者就是‘朵拉今天繡好了一條手帕,她的手可真巧,她說要做一條漂亮的手帕送給夫人呢!’
我真不知道那個小姑娘有什麼好誇獎的,她長得確實還算是漂亮,但是她的脾氣可壞透了,我看到過她打他們家女僕的小女兒,我一點也不喜歡她。好在母親也不喜歡她,每次泰勒夫人走後,母親就會告誡我不要和泰勒家的小女兒多接觸,以及不要去找泰勒家的男孩子玩。母親可真是愛操心,我才不喜歡和泰勒家的男孩子玩呢。
今天還有一件高興的事,我的新老師馬上就會來了,我很期待他會教我什麼新的繪畫手法,這可真是最近最好的一件好事了,要知道自從史密斯先生走後,再也沒有人能夠中肯的評價我的畫了。
好了,我得去睡了,或許明天等我醒來,新老師就已經站在客廳了。
晚安,日記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