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舞會結束後第二天,瑪格麗特和三位舞會上最受歡迎的先生跳了前三支舞,而且只和這三位先生跳了舞的事情,就被傳遍了整個鄉間。戴安娜和艾諾麗買菜的時候,被幾個年紀大的女傭拉住了打聽了半天,想問出倒底瑪格麗特喜歡哪位先生,現在是不是三位先生都在追求瑪格麗特,有沒有先生向瑪格麗特求婚,或者瑪格麗特會不會成為玫瑰莊園的未來女主人。

戴安娜和艾諾麗之前哪想過會碰到過這樣的事情,幾乎被鄉下粗魯的女傭給嚇到了。她們來威斯彭郡也有一段日子了,也幾乎天天都會來集市上買菜,這些當地的女僕們看到她們最多也只是簡單的打打招呼,有些在看到她們的時候還會說些帶著幸災樂禍的話,畢竟在她們看來瑪格麗特以前是高高在上的男爵家的小姐,現在卻只是一個無父無母被親戚謀奪了家產的可憐小姐。

好在戴安娜在倫敦混跡過一段日子,在隨便敷衍了這些女傭幾句之後,就機靈的拉著艾諾麗跑了。兩人跑的看不到集市的影子了,才捂著胸口喘氣,艾諾麗整理了一下剛才被幾個女傭扯亂的衣服,對戴安娜說道:「還好你拉著我跑了,那些女人可真夠粗魯的,我的胳膊都被她們拉痛了。」

「艾諾麗,你之前一直在威廉姆斯莊園幹活,自然沒有多接觸過這種粗魯的下人,我在倫敦的時候,剛開始沒有在楊小姐家幹活,我母親帶著我換過好幾個主人家,見識過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下人。」戴安娜捋了捋自己的鬢發說,現在的天氣熱了一些,跑了一段路就出汗了。

「戴安娜,你可真漂亮,怪不得伯尼喜歡你。」艾諾麗看著戴安娜因為奔跑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說道。

戴安娜的臉更紅了,她跺了一下腳,有些生氣的說道:「艾諾麗,你不要胡說八道。」

「我哪裡有胡說八道了,你沒看到我們去買菜的時候,集市裡那幾個小伙子總是盯著你嗎?而且漂亮又不是壞事,我要是長的有你這麼漂亮,我都要高興死了。」艾諾麗說道。

戴安娜聽了艾諾麗的話,卻低下了頭,小聲的說道:「艾諾麗,我母親以前常說,做女僕的長的漂亮不是好事,能幹才是好事。」

艾諾麗想了一下戴安娜的話,也明白了幾分意思,現在家裡沒有男主人,倒是沒有這方面的顧慮,但是以後家裡要是有了男主人,作為女僕長的漂亮就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戴安娜突然問道:「艾諾麗,剛才的事情,我們要告訴小姐嗎?」

瑪格麗特最近一直過的深居簡出,年紀輕輕的整體穿著暗色的衣服,也不帶首飾,到了舞會上能不跳舞就一直坐在角落裡,為的就是不讓人說她的閒話,現在卻因為昨晚跳了三支舞被人胡亂的猜想,知道了估計會生氣。

「不說怎麼辦,小姐每天都要聽我們在市場上的見聞,而且今天的事j□j關小姐的聲譽。」艾諾麗想了想說道。

瑪格麗特聽了艾諾麗和戴安娜買菜的時候被別人家的女傭拉著說自己閒話的事情,果真是生了一場悶氣。瑪格麗特覺得這些閒話來的簡直是莫名其妙,那三支舞她完全是出於禮節才會去跳的,畢竟瑞森和布萊茲都是玫瑰莊園的主人,瑞森還是那場舞會的主角,而哈瑞森先生是老朋友,她哪個都不能隨便的拒絕。

「這些鄉下女人,真的是整天閒的沒事幹,別的小姐一晚上跳了十幾二十幾支舞,和多少的先生眉來眼去,我不過跳了三支舞,倒是被她們那樣的猜測,真是一個個的都沒大腦。」瑪格麗特摔了沙發上的靠墊罵道。

「小姐,您怎麼能這樣說話!」坐在一邊的斯特裡特夫人立刻驚呼道。

「抱歉,斯特裡特夫人,我有些過份激動了。」瑪格麗特說道,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忍耐的很是辛苦,以前她什麼髒話、葷話沒有說過,罵起來人也絕對不會嘴軟,現在卻每時每刻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為了保持淑女的形象,她自己時不時要在晚上對著鏡子練習一番,可是終歸是不習慣。

「不過那些人確實有些過份了,小姐現在正在戴孝,怎麼可能會和幾位先生有什麼關系。」斯特裡特夫人想想也是有些生氣,要是瑪格麗特不在戴孝,有幾位先生追求她絕對是見好事,但是現在老男爵才去世多久,傳出這種閒話真的不好聽。

總之最後瑪格麗特又摔了幾個抱枕,然後氣呼呼就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仿佛是為了印證那些流言蜚語一樣,瑪格麗特的小玫瑰莊園,迎來了三位男士經常性的拜訪。布萊茲的拜訪倒是沒什麼特別,之前他也同樣幾乎每天都會過來,而且在瑪格麗特看來,她和布萊茲的關系倒更像是閨中密友一般的在發展。至於瑞森的拜訪,一開始瑪格麗特以為他只是說著玩玩,後來卻發現他真的每天定點定時的在早餐之後出現,不過看他的樣子,更像是早鍛煉之後來她這裡順便坐坐。而哈瑞森先生的拜訪,則頗有深意了。

哈瑞森先生說實話是位很不錯的先生,他性格溫和真誠,說話風趣有涵養,懂的東西很多,最主要的是他應該是真的喜歡瑪格麗特。但是瑪格麗特總覺得,他有些方面不夠成熟,哈瑞森先生是家裡的次子,很受寵愛,他的母親是大家族出生,很久以前就公開確定會把自己的財產給哈瑞森先生繼承,所以哈瑞森先生基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操心,每天過的是最自由快樂的生活。這在瑪格麗特看來,不是一位真正有擔當的男士應該有的生活,哈瑞森先生完全不知道責任這一個詞代表著什麼。

「瑪格麗特小姐,你過幾天會去倫敦嗎?」哈瑞森先生一邊喝著茶一邊問道。

「不去,怎麼了?」瑪格麗特疑惑的問,她其實挺想去看看的,畢竟這時代的倫敦她還從未見過,但是那位哈代先生至今遲遲沒有消息,她去了倫敦又不能參加舞會,也不能隨便去逛街,那麼去了做什麼呢。

「我過幾天就要回去了,倫敦的社交季馬上就要開始了,所以我想問問瑪格麗特小姐是否要去參加。」哈瑞森先生有些緊張的說道。

瑪格麗特搖搖頭,「不,我不去,你知道的,我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去參加社交季。」

「那真是遺憾。」哈瑞森先生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勉強,他在這裡沒有產業,總不能一直寄住在別人家裡,而且倫敦的社交季馬上就要開始,他不得不盡快的趕回倫敦,可是這樣一來,直到夏天他才有時間再來威斯彭郡。

「我可以給瑪格麗特小姐寫信嗎?」

瑪格麗特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這個時代,單身男女私下裡書信交流其實不是太好的事情,不過瑪格麗特一直是有要找一個好丈夫的想法的,哈瑞森先生不管是在身份上、自身修養品格上、年齡上、外貌上,都算是一個好丈夫的人選。至於哈瑞森先生在某方面還不懂的承擔責任這一點,瑪格麗特覺得自己可以幫他培養,如果實在不能培養,只要哈瑞森先生在家人方面有一個男人足夠的擔當,那也就夠了,橫豎他就是有這麼個好命不用為生活的事情操心的。

「可以,那麼請哈瑞森先生務必要把一些社交季上發生的趣事告訴我。」瑪格麗特客氣的說道。

「當然,當然。」哈瑞森先生笑的很高興,幾乎算是紅光煥發了,他很清楚瑪格麗特有時候是多麼固執的守著規矩,就像這次他邀請去參加倫敦社交季的事情,要是別的姑娘估計早就迫不及待答應了,但是瑪格麗特卻固執的覺得自己守孝的身份不應該去享樂。而瑪格麗特能夠答應兩人來往書信,那麼幾乎就意味著答應自己初步的追求了。

正在哈瑞森先生高興的想要多聊些什麼的時候,從來沒有登門拜訪過的艾格尼絲卻帶著愛麗絲一起過來拜訪瑪格麗特了。瑪格麗特不喜歡這位小姐,她也很清楚這位小姐過來這裡的原因,畢竟舞會那天這位小姐可是和哈瑞森先生連著跳了四支舞呢,而且幾乎所有的休息時間都在哈瑞森先生的身邊聊天。不過介於自己主人的身份,瑪格麗特還是微笑著接待了兩人。

愛麗絲這次過來帶著一個小籃子,裡面放滿了絲綢和鐵絲,她把籃子放到瑪格麗特面前,說道:「瑪格麗特小姐,你能幫我做些花嗎,媽媽說今年帶我和艾格尼絲、卡密拉和布萊茲一起去倫敦玩,我想做幾條漂亮的裙子。」

瑪格麗特看著滿滿一籃子的絲綢布料有些頭大,她雖然喜歡做些手工活,但是也不代表願意做了專門討人喜歡,而且討人喜歡了也沒有多大的好處。

「可以,不過愛麗絲,你給我的絲帶實在是太多了,我只能做一點。」

「我知道,我只是把我覺得喜歡的絲綢都拿來了,艾格尼絲也給了我很多,瑪格麗特小姐,你可以自己挑著做一些,反正你做的花朵我都喜歡。」愛麗絲說道,不過表情顯然是希望瑪格麗特幫她把所有的絲綢都做成花朵的。

瑪格麗特不好拒絕,便只能點頭,然後招呼愛麗絲吃點心。

另一邊艾格尼絲側身坐在離哈瑞森先生很近的沙發上,雙手交握著放在膝上,微側著臉,笑容嬌羞的和哈瑞森先生聊得火熱,在聽說哈瑞森先生這幾天也要回倫敦的時候,立刻急切的提議讓哈瑞森先生和他們一起去倫敦,說是路上好有個照應,又說他們對倫敦社交圈不是很熟悉,希望哈瑞森先生幫忙。

哈瑞森先生對待朋友是個十分熱情的人,自然滿口答應艾格尼絲的話,不過對於艾格尼絲也帶著一些疏離,畢竟他現在喜歡的是瑪格麗特這樣清純的小姐,而不是艾格尼絲這樣熱情艷麗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