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傍晚的時候,瑞森親自拿著請帖來請瑪格麗特三天以後去參加他的舞會,瑪格麗特依舊沒有下樓,對於自己那筆財產的擔憂,以及有可能出現的貧窮的未來的煩惱,讓她的肚子越發的疼痛,雖不至於疼的叫醫生,卻也讓她心情異常的煩躁。

「威弗爾先生,我幫您把請帖送到樓上吧,」艾諾麗接過請帖說道。

瑞森皺著眉頭,問道,「威廉姆斯小姐身體是否好些了,有請醫生來嗎,」

「還好,只是需要休息。」

「那麼請幫我把請帖送給威廉姆斯小姐,順帶幫我說聲晚安。」

「好的先生。」艾諾麗點點頭往樓上跑去。

瑪格麗特正靠在床頭一邊喝著熱騰騰的紅糖薑湯,一邊和戴安娜還有斯特裡特夫人聊天。今天瑪格麗特已經喝了一大壺的紅糖薑湯了,雖然沒有多少作用,身體倒是暖和了一些。

「艾諾麗,你手裡拿著什麼?」

「小姐,這是威弗爾先生送來的請帖,她說三天以後玫瑰莊園要舉行舞會,希望小姐能夠去參加。」艾諾麗走到床邊把請帖遞給瑪格麗特。「威弗爾先生還要我向小姐道晚安。」

「果然又要舉辦舞會了,不過這次看來我是沒有機會參加了。」瑪格麗特翻開請帖看了看,歎口氣說道,當然實際上她對於參加舞會也沒有什麼興趣。

「那麼我這就去轉告威弗爾先生。」艾諾麗說道。

「威弗爾先生還沒走嗎?」

「是的。」

「那麼也請幫我對他說句晚安,然後表達我不能去參加舞會的遺憾之情。」

艾諾麗把瑪格麗特的話帶給了瑞森,瑞森說道:「如果威廉姆斯小姐到時候身體好了,我很期待她能夠去參加。」

三天以後,瑪格麗特依舊躺在臥室裡不願意出門,她看了眼床頭櫃上的花瓶裡插著的鮮花,這束花是今天早上瑞森送過來的,他依舊表示期待瑪格麗特能夠去參加舞會,不過瑪格麗特現在別說跳舞,就是多走兩步她也不樂意。

「小姐,您真的不去嗎?」艾諾麗收拾著衣櫃問道。

「不去,去了也沒有意思,整個舞廳裡我最熟悉的人就是威弗爾先生,還有坎貝爾家的三姐妹以及特納小姐,可惜我除了特納小姐以外對其他的三位小姐完全沒有聊天的欲望。我一點也不想聽坎貝爾家的三姐妹對我贊頌舞會的豪華以及玫瑰莊園舞廳的美麗。」瑪格麗特拿著書隨意的翻看著說道。

「會贊頌這些的只有梅格小姐罷了,我猜想坎貝爾小姐除非被邀請跳舞,否則一定會正襟危坐的在舞廳裡坐一晚上。而克裡斯汀小姐,必定會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圍繞在威弗爾先生的身邊,像是一只展示自己尾巴的孔雀一樣。」艾諾麗有些刻薄的說道。

「艾諾麗,你要知道,展示自己尾巴的是雄孔雀。」瑪格麗特笑著說。

「那麼就是像一只花蝴蝶一樣。」

「其實她們還是不錯的小姐,都很熱情,也很健談,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只不過我不喜歡她們喜歡談論的話題罷了,相比較而言,更會察言觀色的,喜歡沉默的特納小姐就更受我的歡迎一些。」

「我知道,比起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鄉下的小姐們單純多了。不過我還是很不喜歡克裡斯汀小姐明著過來找威弗爾先生的行為,總有些上不得台面。」艾諾麗撇撇嘴,雖然為了追求愛情使用一點點的小手段無可厚非,但是在他們家就不行,那多麼打擾小姐的清靜。

「放心吧,艾諾麗,克裡斯汀小姐除了漂亮的面容以外,幾乎沒有能夠吸引威弗爾先生的地方。」

「可是男人們看中的不就是小姐們的臉蛋嗎?」艾諾麗說道。

「我相信威弗爾先生不是那麼膚淺的人。」瑪格麗特想起瑞森的日記中,曾經年幼的瑞森在讀到莎士比亞的情詩的時候,曾經寫過的一段對於夢中情人的描述,他說他愛上的小姐不一定要有精致的面容,但是一定要有豐富的內心。想來他現在對於愛人的選擇,也不會有多大的改變吧。

「小姐,倫敦的來信。」斯特裡特夫人敲了敲門。

「布魯克管家的嗎,可是他應該還沒有到達倫敦吧?」瑪格麗特疑惑的問道。

斯特裡特夫人打開門,把信遞給瑪格麗特,「是愛麗絲小姐寫來的。」

「愛麗絲,真是沒有想到她還會記得給我寫信,看來我必定也要回一封厚厚的回信才可以。」瑪格麗特笑了笑,打開信件讀了起來。

愛麗絲在心裡寫到,她倫敦的朋友們都十分喜歡瑪格麗特做的花朵,她從裙子上摘下了幾朵送給她們,換來了幾件漂亮的小玩具。愛麗絲還寫了她在倫敦的一些見聞,以及她的兄姐的事情。

威弗爾夫人果然沒有看起來的那麼簡單,愛麗絲在信上說往年的時候威弗爾夫人總是要求布萊茲在舞會上謹言慎行,可是這次的舞會,這位夫人一開始就不停的給布萊茲推薦有錢有勢的小姐們。愛麗絲說,布萊茲為此發了好一通的脾氣,但是又不得不在威弗爾夫人給他介紹小姐認識的時候給威弗爾夫人留一些面子。

據愛麗絲的描述,卡密拉小姐和往年一樣拒絕了許多的追求者,而艾格尼絲小姐最近則過的十分的忙碌。她一方面需要像從前一樣應付各位先生的邀請以及追求,另一方面則找了所有的機會糾纏在哈瑞森先生的身邊。

瑪格麗特挑挑眉毛,想到哈瑞森先生,就想起三天前看了哈瑞森先生的來信之後她還沒有寫回信,便立刻吩咐道:「艾諾麗,幫我把小桌子搬上來,把我的信紙和羽毛筆拿來,我要給哈瑞森先生和愛麗絲寫回信。」

給愛麗絲的回信十分的簡單,瑪格麗特表達了一下自己對她的想念,然後請她代替自己向她的家人們問好。給哈瑞森先生的信則多費了一些筆墨,瑪格麗特說了安德魯先生曾經是老男爵的手下,表達了對於安德魯先生遭遇的擔憂,然後希望哈瑞森先生如果知道有關安得魯先生的事情的話,能夠告訴自己。

舞會第二天,瑪格麗特終於出了房間,正好特納小姐因為見她沒有去參加舞會而過來拜訪,當然同時來的還有坎貝爾家的三位小姐。

「哦,威廉姆斯小姐,您沒有看到當時克裡斯汀是多麼漂亮,她和威弗爾先生站在一起跳舞,簡直相配極了,他們兩個跳了兩支舞,這可是全場唯一的榮幸,其他小姐可只和威弗爾先生跳了一支舞。」梅格小姐興奮的握著雙手說道,臉上滿是羨慕的表情。

「我只是當時恰好站在那裡,而威弗爾先生那支舞又沒有邀請到其他的小姐,所以我才有幸和威弗爾先生跳了第二支舞的。」克裡斯汀小姐紅著臉害羞的說道。

「或許,威弗爾先生需要一位妻子了,我聽說他似乎已經快要三十歲了。」特納小姐喝著茶說道,她真心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夠找到一段好的歸宿,雖然在心裡並不是很看好這件事情。

「要做玫瑰莊園的未來女主人,必定需要十分好的禮儀,就像威弗爾夫人一樣,她的每個動作都優雅極了。」珍妮特小姐說道,她依舊挺著腰坐著,兩腿並攏斜放著,手交握的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和屋裡其他自然的坐著的幾位小姐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珍妮特,雖然一個人的儀態很重要,但是我們並不能光光憑著儀態就來判定一個人的好壞,畢竟儀態從來不是天生的。威弗爾夫人原先是倫敦的貴小姐,我想她一定有好幾位禮儀老師教導她儀態,這純粹只是因為她有一個比別人好的多的出身罷了。但是有些小姐沒有這樣生來的好運,她們或許沒有禮儀老師教導她們禮儀,但是我相信,只要她們的品格是好的,那麼她們美好的地方就不應該被忽視。」克裡斯汀小姐聽了她姐姐的話,有些憤憤不平的反駁道。

「可是如果玫瑰莊園的女主人沒有一副好的儀態,那麼威弗爾先生以後怎麼帶著她去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呢,那必定會十分的丟臉。」珍妮特小姐板著臉說道,絲毫不給自己的妹妹好臉色。

克裡斯汀小姐聽了這話臉立馬就漲紅了,她紅著眼眶站了起來,拎起自己的手袋對瑪格麗特說道:「威廉姆斯小姐,十分的抱歉,我想我忘了我還有些事需要去做。」

克裡斯汀小姐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珍妮特小姐一臉氣憤的轉過頭去不說話。梅格小姐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惱怒的看著珍妮特小姐喊道:「珍妮特,你明知道克裡斯汀一天到晚就想著成為玫瑰莊園的女主人,你就不能讓著她點嗎?」喊完也跑了出去。

珍妮特小姐終於忍不住的哭了起來,她用手帕捂著自己的臉,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是抖動的肩膀卻出賣了她。特納小姐十分的尷尬,她不好意思的看著瑪格麗特,「抱歉威廉姆斯小姐,抱歉。」

瑪格麗特有些無奈,明明剛才還說的好好的,卻一下子出了這樣的事情。「沒關系,我想只是一些誤會而已,我相信只要解釋清楚就沒有關系了。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我需要回房間一下。艾諾麗,你和我一起來。」

瑪格麗特站起來走出了客廳,但是並沒有離開多遠,由於客廳的門沒有關,她站在樓梯口就可以清楚的聽到裡面的談話。

「珍妮特,你今天這是怎麼了,這可一點也不像你。」特納小姐問道。

「蘇珊,你沒看出來嗎,克裡斯汀現在做的這一切是多麼的愚蠢,她總以為自己是這世上最美的小姐,一心覺得自己可以嫁給有錢的單身漢。可是憑什麼呢,這裡誰都知道我們的父親曾經是一個商人,而他現在也僅僅只是一個小鄉紳罷了。她有什麼可以比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珍妮特小姐哭著說道。

「珍妮特,你怎麼會這樣想呢,克裡斯汀她是個好姑娘,她漂亮、善良、可愛,紳士們都喜歡她,而她自然可以挑選一位最好的紳士嫁給他。」

「可是她並不是在挑選最好的紳士,她只是在挑選最有錢的紳士罷了。蘇珊,你昨天沒有聽到那些夫人們的嘲笑嗎?她們都在說克裡斯汀以前圍著布萊茲先生轉悠,現在布萊茲先生不能繼承家產了,就開始圍著威弗爾先生轉了。她們都在說她,我當時都羞愧的無地自容了,因為我知道她確實做了這樣的事情。她是我的妹妹,我知道她是個好女孩,但是我也知道現在要是來了一位比威弗爾先生更有錢更英俊的單身漢,只要一場舞會,她就會在那位先生的身邊轉悠。」珍妮特說這話的時候顯然是十分的生氣傷心的。

「珍妮特,或許克裡斯汀愛的就是最好的紳士呢,而且我覺得你也不必為她過份的擔心,全威斯彭郡的人都知道玫瑰莊園的兩位先生在追求威廉姆斯小姐。現在布萊茲先生去了倫敦,他需要到夏天才回來,我們都覺得威弗爾先生更加有機會不是嗎?而威廉姆斯小姐,她現在雖然是個孤女,但你不可否認她比克裡斯汀更加的適合威弗爾先生,我想威弗爾先生假如真的要找一位妻子的話,他必定會找更加適合自己的小姐來做妻子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克裡斯汀不知道,她這些天來天天就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來這裡和威廉姆斯小姐比較,可是她要怎麼比較,她長的不如威廉姆斯小姐漂亮,她的儀態不如威廉姆斯小姐,她的嫁妝也不可能比威廉姆斯小姐來的多。最重要的是,威弗爾先生每天都會來拜訪威廉姆斯小姐,誰都知道他喜歡她。而威弗爾先生不過只是在舞會上和克裡斯汀多跳了一支舞罷了,她就如此的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已經成為了半個威弗爾夫人。不光是她,除了我和爸爸以外,全家都覺得她一定會成為威弗爾夫人的。可是她們卻完全沒有看到,現在全威斯彭郡的人都在看我家的笑話呢!」

「珍妮特,冷靜,你得冷靜一點,我知道你十分的擔心,但是只要威弗爾先生對克裡斯汀不表現出一絲一毫喜歡的意思,一切就會保持現狀,大家也看不到你們家的笑話不是嗎?而威弗爾先生至少現在看來絕對對克裡斯汀沒有喜歡的意思,那麼我們就不需要過多的擔心不是嗎?」

「是的,是的,威弗爾先生現在喜歡的是威廉姆斯小姐。」

直到珍妮特小姐和特納小姐離開,瑪格麗特還有些暈乎乎的,瑞森喜歡她,怎麼可能?不,這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