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負艾格尼絲了,」等到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瑞森問道,他挑著一邊的眉毛壞笑著看著瑪格麗特依舊眼淚汪汪的樣子,十分的感興趣剛才倒底發生了一些什麼。
「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欺負她,」瑪格麗特坐到沙發上,仔細的擦著臉上的眼淚說道。剛才那兩下掐下去瑪格麗特可是沒有絲毫留手的,現在疼的依舊厲害,想來肯定是青了的。
「怎麼說我也是艾格尼絲的哥哥,對她的各種表情還是清楚的,剛才那樣子明顯是被你欺負的還不了嘴的樣子,要是真是她欺負了你,她那個尖下巴一定可以抬到屋頂上去。」瑞森說道,剛才瑪格麗特掐自己的動作雖然隱蔽,不過他站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瑞森越發的覺得瑪格麗特有趣了。
「如果她不來欺負我,我怎麼可能對著她浪費時間,而且我剛才說的話也是真的。」
「這麼說艾格尼絲想要來欺負你,結果卻反而被你欺負了?你對她說了些什麼,我真是好奇,她那張臉漲的通紅,一定忍受著很大的痛苦。」瑞森湊到瑪格麗特的身邊坐下說道。
「她罵我,我罵她,大抵是沒想到我這個寄住在她家裡的孤女會罵她吧。」瑪格麗特撇撇嘴說道,艾格尼絲的戰斗級別可是比她以前對付過的女人們差多了,這位做得了荒唐事卻依舊抹不開面子的小姐只要抓住臉面這個關鍵,收拾起來就是百發百中的。瑪格麗特打定主意,要是這位小姐再來給她找不痛快,她絕對要在倫敦城裡好好的宣揚一下她做的好事,當然前提是把哈瑞森先生這個男主角給換掉。
「雖然我很欣賞你罵她,但是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忍耐,畢竟你還住在小玫瑰莊園,等到她的母親知道了,以後你就得背負個忘恩負義的壞名聲。」
「那麼就讓威弗爾小姐背上搶別人未婚夫外加不知廉恥淫、蕩的名聲好了,誰怕誰呢,我現在有了足夠的錢,這次回去就可以搬出小玫瑰莊園。原本我一開始就不想來,開始當時我沒什麼錢,不去就得花大價錢買莊園,實在是不合算。而且威弗爾爵士的盛情邀請我也不好拒絕。」
「你要搬出小玫瑰莊園?」瑞森皺著眉頭問道。
「不然呢,我都得罪你們家的大小姐了,難道賴在你們家的房子裡不走惹人厭煩嗎?」這次布魯克先生追蹤那個哈代家逃跑男僕的時候正好經過自己的家鄉,回來和瑪格麗特說起的時候滿臉都是懷念的表情,還說到自己家以前的莊園正在出租,瑪格麗特就想以後搬出威斯彭郡的時候可以租下那幢房子。
「如果我讓我父親把那幢莊園給我呢?」瑞森有些著急,心裡並不想瑪格麗特離開。
「什麼意思?」
「我不想你離開,威廉姆斯小姐。」瑞森直白的說道,他都快三十歲了,卻還沒有對哪位小姐傾心過,因此不是很清楚愛情是什麼感覺,但是心底卻清楚的知道不想瑪格麗特離開自己的身邊。
「你想表達什麼意思?」瑪格麗特看著瑞森,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沒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因此自然能夠感覺得到瑞森並沒有愛上他,雖然他對她很不錯。
「我不知道,我喜歡你,瑪格麗特,但是愛情倒底是什麼我還不清楚。所以,留下來,讓我想清楚。」瑞森抓住瑪格麗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我也挺喜歡你,但是,我不會為了讓你看清楚自己的感情而留下來的。」瑪格麗特同樣也看著瑞森。
從開始看瑞森的日記開始,瑪格麗特對於瑞森的好感就很大,而這種好感在和瑞森不停的相處中慢慢增長著,於是由好感變成了喜歡。當瑪格麗特從坎貝爾小姐和特納小姐的談話中知道瑞森可能喜歡自己後,瑪格麗特並不是沒有考慮過自己和瑞森的事情,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他們兩人很相配,卻也是最不相配的。
瑪格麗特想要過安然自在的生活,她是個普通人,想要過快快樂樂的普通生活。但是瑞森卻一點也不普通,他是一個海盜,一個被全國通緝的海盜,一個身份要是被發現就會害的全家都受到嚴厲懲罰的海盜。哪怕瑪格麗特再喜歡他,這個身份就注定了瑪格麗特不會去多考慮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的,她可不想每天為自己的枕邊人擔心。
「為什麼,你也喜歡我的不是嗎?」瑞森問道。
「因為你是海盜,我不希望我以後的丈夫有可能被抓起來受盡酷刑之後被吊死在港口,任由來往的鳥類啄食他的屍體。」瑪格麗特說道。
「如果我不是海盜,是不是你就不會拒絕我?」
「是的,我需要一個穩定的依靠,而不是一個讓我日日夜夜擔心的男人。」瑪格麗特雙手抓著裙子,心裡的難受一點點的聚集起來,只是她從來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她依舊保持冷靜的看著瑞森。
「我知道了。」瑞森鬆開抓著瑪格麗特肩膀的手,深深的看了瑪格麗特一眼,然後轉身安靜的離開了。
聽到門鎖輕輕的閉合聲,瑪格麗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了下來,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告白,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只是命運捉弄人。早年打拼的生活早就讓她失去了年輕人不顧一切的勇氣,她想要一個男人做依靠,想要一個安穩的家,愛情對她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誰能給她最舒適的生活。
瑞森腳步沉重的走在旅館的走廊裡,雙手插在口袋裡緊緊的握著,他的心裡滿是痛苦和怒火,只能緊抿著嘴唇來壓抑情緒的爆發。
海盜、海盜、海盜!
在掉入海中差點被風暴吞沒的時候,當他被人救醒扔到甲板上的時候他是多麼的感謝上帝的仁慈,可是當他知道救了他的是海盜的時候又是多麼的恐懼和厭惡。後來為了生存,他讓自己成為了海盜,成長的過程是那麼的痛苦。一步步的,終於他成為了海盜的首領,他獲得了自由,他是那麼的慶幸,興奮的想著自己可以回來為當年被推入海中的事情報仇了。可是現在,他又是那麼的後悔,他為什麼要是一個海盜,為什麼成為了海盜,卻還在奢望愛情的幸福。
「威弗爾先生,您是來看我們小姐的嗎?」艾諾麗端著一些點心走過來,看到瑞森垂著頭站在走廊的窗戶邊上,便走過去小聲的問道。
瑞森的沉思被打斷,他抬起頭,溫和的對著艾諾麗笑了笑,「是的,不過我已經見過了,現在需要離開做一些事情了。」
「那麼請慢走,威弗爾先生。」艾諾麗彎著腰行了禮,抬頭卻只看到瑞森匆忙離開的背影。
瑞森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出去辦了一些事情,不過辦的並不是他平時的事物,而是去地下的比斗場好好的發洩了他心裡的怒火。西方人自古就喜歡充滿暴力的角斗,在看似和平的倫敦地底下,這樣的比斗依舊火熱的進行著。瑞森帶著面具坐在一個小小的包廂裡,聽著其他帶著面具的有錢人們因為賽台上的人的傷口及鮮血高呼,身體裡的憤怒逐漸被興奮取代,最後全都轉化成了平靜。他就是一個海盜,就算是扔到從前的身份,就算是完全開始重新做人,那些暴虐和黑暗也再也不會從他的身體裡離開了。所以,他想要得到的,就算是用上一些手段,還是會努力的去奪得。
瑪格麗特和瑞森這幾天都沒有睡好,當然在同一時間也有幾個人同樣的沒有睡好。威弗爾小姐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瞞住,雖然全家人都瞞得死死的,哪怕再生氣也沒有表露出來多少的情緒來,不過大概威弗爾小姐平時太不會做人,她的貼身女僕去外面買東西的時候不小心說漏了嘴,這樣的事情不出一個禮拜整個倫敦的上流社會就都知道了。
瑪格麗特是最後知道的,當時哈瑞森先生已經被家人帶回了家裡關了起來,他的母親開始四處為他尋找適合的妻子,但是那些從前對著哈瑞森先生趨之若鶩的小姐們,卻瞬間似乎忘了有哈瑞森先生這麼個人一樣,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小姐愣是全都沒有理會哈瑞森太太。
在事情發生的第七天,哈瑞森太太來到了瑪格麗特住的旅館找到了瑪格麗特。這位夫人瑪格麗特從前是見過的,她是為十分漂亮的女士,只是這次見到卻似乎瞬間老了很多。
哈瑞森太太一臉悲傷的看著瑪格麗特說道:「威廉姆斯小姐,雖然我這個作為母親的不該插手這些事情,但是喬納森是我最心愛的孩子,我不能再看他那麼頹廢下去了。威廉姆斯小姐,請你接受喬納森的求婚吧,他一定能夠成為一個好丈夫的。」
這位夫人說的話沒頭沒尾,不過瑪格麗特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當初哈瑞森家因為瑪格麗特的父親名聲不好就不允許哈瑞森先生同她來往,現在威弗爾小姐把全家的臉都給丟了,哈瑞森家自然是更加不會同意哈瑞森先生娶威弗爾小姐了,畢竟從哈瑞森先生之前的話來看他和威弗爾小姐只是純粹的睡在一張床上而已。
「哈瑞森太太,不論如何我不可能答應這件事情的,威弗爾小姐和哈瑞森先生之前發生的事情和我無關。」
「你嫁給哈瑞森家有什麼不好的,喬納森那麼愛你,他會對你好的。」
「我知道哈瑞森先生的心意,但是我不能接受,所以,哈瑞森太太您還是離開這裡吧,不論如何我都不會答應這樣的事情的。」瑪格麗特說道,現在哈瑞森先生和威弗爾小姐的事情鬧得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要是去插一腳那才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