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悲了個劇

沈浮愣了半晌,才乾巴巴地冒出了句:「你們那個世界的名字還真是不同凡響。」他以為「趙二狗」或者「史珍香」之類的名字已經算是坑爹的了,沒想到一山更有一山高,起碼中國的父母一般不會有勇氣給自家孩子取十個字的名字——身份證的空格估摸著不夠用。

而她的回應是——一把舉起了手中的劍,直接捅向他……

的腹中。

沈浮覺得這一切真是奇妙極了,他不僅沒在這危險到了極點的動作中喪命,甚至連傷都沒受一點,甚至還再次感覺到了那種血脈相連的溫暖之感,腹中暖烘烘的,傷口的癒合好像都加快了。

他再次輕咳了聲:「抱歉。」雖說她的名字的確槽點多多,但這麼當面吐槽的確不太對。

雖然她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覺得她好像生氣了,因為剛才那一下動作頗為凶狠。

她跳下茶几,重新坐在他對面,面無表情地說道:「你的名字如果用我們那裡的語言說,也要九個音節。」

沈浮愣了下,反應了過來,這算是她的反擊?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你的意思是,兩個世界的語言並不相同?那你怎麼會說這邊的語言?」兩個月的時間學會一門「外語」?這可各種意義上都達到了令人敬佩的程度。

「我也不知道。」她輕輕搖頭,「來到這裡之後就能夠聽懂了。」

「聽和說沒問題,那能看懂嗎?」

她點頭。

沈浮沉吟了下,卻到底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畢竟「穿越」這種事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實例。而後他好奇地問:「那我的名字在你們的語言怎麼說?」

她張開口,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沈浮。」

「我是說你們的語言。」

「我用的就是我的語言。」而後,她放緩語速,又說了一次。

「……」

沈浮驚訝地發現,對方口中吐出的的確是九個音節,然而,這九個音節在他耳中聽來,就是「沈浮」。仔細去辨別的話,他非常清楚這種語言和天|朝語有很大的區別,但是卻能清楚地明白它的含義。可問題就在於——

「為什麼我也能聽懂你那裡的語言?」

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姑娘思考了片刻,提出了一個可能的答案:「也許是因為你和我簽訂了契約。」

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沈浮也只能接受這個答案了。

「璀璨夜……」她這名字雖說在那邊的語言中只有兩個音節,但用天|朝語實在是太長了,他試探性地說,「能簡化下麼?比如夜星或者夜辰之類。」

「可以。」她點頭,表示沒有異議。

於是沈浮決定以「夜辰」稱呼她,其實他覺得「夜星」也挺好聽,不過與「野性」太像,叫起來總有點奇怪的感覺。

就這麼一會兒聊天的工夫,他腹部的傷口終於全部癒合了。哪怕已經知道了原因所在,哪怕親眼見證,沈浮依舊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伸出手撫|摸著腹部,蹭了一手的血跡,但觸手可及的的確是平整的肌膚,之前那致病的傷口連一丁點傷痕都沒留下。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個搶匪怎麼樣了?」

「我去的時候,他已經逃跑了,我沒有追。」而是選擇了把他帶回來救命。

沈浮點了點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說道:「時候也不早了,來不及收拾客房,只能委屈你睡沙發……我是說我們坐的這個。如果你不嫌棄的話,睡我的房間也可以。」

她的目光落在他剛剛癒合的腹部上,又上移看著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似乎在思考些什麼,而後點頭說道:「我睡沙發。」

而後,他站起身洗乾淨手,從櫃子裡找出枕頭被子交給她,順帶將落在一旁的髒衣服塞進洗衣機中。做這件事時,他回頭看著還穿著他睡衣的夜辰,心裡想著明天該給這位救命恩人買幾件新衣服,總穿他的也不是個事。

當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時,夜辰已經裹著被子躺在了沙發上,回到臥室必須穿過客廳,為了不打擾到她,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可即便他已經儘量放輕了腳步聲,她依舊在第一時間睜開了雙眸,目光準確地落在了他的神色,其中睡意只一閃而過,就變得銳利了起來。

但隨即,發現引發動靜的人是沈浮後,她再次閉上了雙眸。

不知為何,沈浮突然有種「被信任」的感覺。

懷著這種奇怪的感受,他回到了臥室中,把自己甩到床上,一幕幕地回想著這一晚發生的這些完全不科學的事情,只覺得身心中的疲倦漸漸浮了上來,很快就和周公老爺比劃了起來。

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雖然是週末,但平時養成的生物鐘還是讓他在早七點就醒了過來。

擺脫睏意後,他下意識就撫上了腹部,一時之間分不清自己關於昨夜的記憶到底是虛幻還是真實。直到他走到客廳中,見到了那一個熟悉的身影。

夜辰依舊穿著他給她的睡衣,正在客廳的空地上鍛鍊身體,看動作好像是在揮劍,舉手投足間那叫一個英姿颯爽。如果不是昨天發生了那麼一場「意外」,他壓根不信她是女的。而幾乎在他出現在門口的同時,她回轉過頭,再次展現出了良好的聽力——狗耳,就是這麼給力!

「早,你在鍛鍊……額,你手裡那不是……」

沈浮這才看見,她手裡拿著的哪裡是什麼劍,而是一隻南瓜,長條的那種。

夜辰停下動作,揮舞了下手中的南瓜,表情淡定地說道:「這是你這裡最像我武器的物品。」

「……還有其他像的麼?」

她伸手指了指桌上。

沈浮扭頭一看,發現了一個大瓶裝的可口可樂瓶。

「柄太短了。」她如此點評說。

沈浮:「……」人家那根本不是柄!他扶額,問,「你怎麼不用你自己的武器練習?」

「勁風太強,會打碎牆。」

「……」好吧,當他沒問。

他於是默默地走入了浴室中開始洗漱,出來時,他走到廚房裡翻出了一個以前鍋上掉下來的手柄,而後把可樂瓶裡剩餘的液體倒在了一個杯子裡,再把柄插|進瓶口,找根繩子綁起來,憑空揮舞了兩下。沈浮感覺好像還成,就走過去把這玩意遞給了依舊在認真揮舞著南瓜的夜辰姑娘:「你試試這個?」

夜辰轉過頭,注視著他手裡那做工簡陋的木棍可樂瓶,眼神居然很驚喜,她把南瓜塞到他懷裡,一把抓起手柄,揮舞了兩下,點評說:「這個不錯。」

「不會太輕嗎?」

她搖了搖頭,回答說:「對於現在的我來說,練習時武器輕和重沒有多大差別。」

抱著南瓜的沈浮聽著這話,似懂非懂,不過他不記得在哪裡聽說過,練習武技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可以完美地控制身體中的每一分力氣。他猜她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他一邊思忖著,一邊抱著南瓜回到了廚房,索性用它和昨晚的剩飯做了個南瓜粥。也不知是不是因為被她當做武器練了一番的緣故,這南瓜出乎意料的軟糯。

屋子小,單身狗,客廳平時也當飯廳時,沙發間的茶几就是飯桌。不久後,沈浮端著稀飯走了出來,沖還在認真練習的夜辰喊道:「吃飯了。」

夜辰放下「沈浮版自制武器」,走了過來。他發現她額頭上居然一滴汗珠都沒有,心中暗暗咋舌,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的?」說話間,他指著牆上的種,「看到那個沒?那個最粗的針走一大格,就是一小時。現在指著8,就是八點,你幾點開始的?」

「六點。」夜辰雖然沒有多少常識,卻詭異地認識這個世界的文字,目前看來,數字也難不倒她。不過這姑娘就這麼練習了兩個小時,連汗都不留一滴,體力也未免太好了點吧?就這樣還未恢復全盛期,等她完全恢復了簡直是可以去米國找才超人PK的節奏啊。

吃完飯收拾好東西后,沈浮想著差不多該給這姑娘買幾件像樣點的衣服了。他昨晚出門是一時嘴饞想買夜宵吃,口袋裡只踹了些零錢,遇到劫匪後被搶的也就這些,壓根沒其他損失。結果對方覺得這壓根不夠出場費,一怒就捅了他一刀,緊接著他的肚子裡就真的有了一把劍,他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到底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本來他是想在網上幫她買的,結果悲劇地發現自己忘記交網費了,慘遭斷網。這哪怕為了交網費,也必須出門走一趟,於是索性決定帶著姑娘出去買衣服。

他把這事情跟夜辰一說,她想了下就點頭答應了。

隨即,他從櫃子裡找出了一件去年洗縮水了的襯衫和西褲,並不舊,因為當時第一次入水就縮了,之後他再沒穿過。而且男性的衣服不像女性那麼容易過時,給她穿完全沒問題。

唯一讓他有些困擾的是,這妹子接過衣服後,當著他的面就要換,沒有半點羞赧之情,嚇得他落荒而逃。而換好衣服的夜辰也充分證明了衣服的好壞和穿衣者有著直接的關係,沈浮看著她,幾乎認不出那身衣服是自己從衣櫥裡倒騰出來的,腦中只有八個大字——挺拔俊秀,英氣逼人!

就是完全不像個女人。

連那件明顯長了幾釐米的風衣穿在她身上,都一點不顯長,反而多了幾分飄逸之氣。

沈浮心中感慨:一妹子長成這樣可真是太不科學了。站在她身邊,他何止是綠葉,簡直都快成枯葉了。

他以為這已經夠悲劇了,但事實證明,這還遠不是頂峰。真正的高|潮是,當他帶著夜辰走到商場中的女性內|衣專區,幾個女售貨員竊竊私語了片刻後,其中一人大義凜然地攔在了他們的面前,說道:「對不起,先生,這裡男士止步。」

沈浮:「……」尷尬了一下後,他輕咳了聲,將身邊的夜辰推上前去,「我知道了,那麻煩你們幫她挑選幾件內|衣。」

售貨員:「……」

沉默片刻後,她默默後退了幾步,雙手抱胸,一臉警惕。

這一秒,在場所有人都注視著沈浮,就好像在看一個變|態——一個帶著男人來買內|衣、明顯有著特殊愛好的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