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這什麼鬼

沈浮腦袋一下子就卡殼了,下意識就反問:「什麼?」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所謂的「家」指的是什麼,連忙追問道,「你的意思是,這裡是你原來的世界?」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了。

「沒錯。」夜辰篤定地點頭,指向地上的裂痕,「那是我的武器留下的。」而後環視四周,「雖然環境發生了一點改變,但肯定是我三個月前戰鬥的地方。」

沈浮想起,她的確曾經對他說過,她是在狩獵的途中,不小心被捲入了一條神秘的裂縫,而後出現在了他的世界。這麼說的話,他這是……

穿越了?

雖說這在小說電視中已經算是俗梗,但當讀者或觀眾是一回事,親身體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起碼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種事會真實地發生在他的身上。那麼,為什麼會發生呢?等下……

「水晶球!」

造成這一切的,難道是它?

「在這裡。」夜辰朝他攤開手心。

沈浮清楚地看到,那隻原本已經被染成白色的球體再次恢復了透明,而那一縷縷乳白色氣體也同樣再次升騰著,相信過不了幾天,它又會重新佈滿其中。

這也意味著……

「用它我們又可以回去?」

「也許。」夜辰將球體小心地放入外套的口袋中,「到時候試試就知道了。」

「……嗯。」沈浮注視著她的動作,緩緩點了點頭。驚訝不解的情緒過去,他才稍顯遲鈍地發覺自己此時此刻的的確確站立在另一個陌生世界的土地上。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排斥感,不是世界對他的,而是他對世界的。與此同時,還有些許因前路而生的擔憂。如果水晶球不管用的話……

「別害怕。」

她走近一步,伸出手撫上他的臉,一字一頓地認真說道:「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沈浮:「……」說好的穿越感觸呢?瞬間被這哭笑不得的情愫給沖飛了!

他扯下她的手,嘆了口氣:「到了你的世界總比到達其他陌生世界要好。」如果那隻水晶球真的可以讓人穿越時空的話……回去後一定要找那個不靠譜的表姐好好問問!他深吸了口氣,問道,「接下來怎麼辦?」身為原住民的她,做出的決定自然要優於初來乍到的他。

「先回部落吧。」夜辰回答說。

「好。」沈浮對此沒有意見。一來,他們需要一個落腳處;二來,她消失了那麼久,其他人一定很擔心。

緊接著,夜辰從沈浮的腹中抽出了自己的武器——那把柄上裹著毛皮的重劍。對此沈浮能夠理解,既然她說之前曾在這裡戰鬥過,就意味著這森林中存在著猛獸。但她緊接著的動作,他就無論如何難以理解了。

因為這姑娘居然再次用左手抱起了他。

再次變成「小鳥依人」造型的沈浮簡直想吐血:「你做什麼?」

「我帶你走。」

「我自己可以走。」

「我知道。」夜辰回答說,「只是,從這裡到部落,我全力奔跑需要一個半小時。按照你行走的速度,很難在太陽下山之前走到部落。天黑後,這裡會很危險。」

沈浮:「……」

他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恰恰相反,他非常講道理。而此時此刻,他無比後悔自己有著這樣一種特性,因為這讓他十分理解夜辰的話,但同時……

說好的自尊呢?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夜辰見他沒有回答,又說道,「只是,你的體力真的太弱了。 」

沈浮:「……」不,這正是紅|果果的瞧不起啊。

他嘆了口氣,總不能因為些許男性自尊(反正自從認識她後就繼續蕩然無存了)就連累這姑娘一起和他在危險到了極點的暗夜叢林中「冒險」吧?但對於這個姿勢,他真心有點敬謝不敏,於是試探著商量:「能換個姿勢嗎?比如背……」羞恥感能稍微輕那麼一點。

認真思考這個的他,一定也是壞掉了。

「那樣太危險了。」夜辰搖頭,「有些速度相當快的猛獸會從背後偷襲。」

「……那扛呢?」

「會非常不舒服,也許會吐。」

「沒事,我忍得住。」比起被一位女性像孩子一樣單手抱在懷中,些許的難受算得了什麼!

在他的堅持下,最終,夜辰還是把他掛在了左肩之上,她的右手握著那把通體漆黑的巨劍,微微屈膝蓄力之後,整個人在森林之中狂奔了起來。

也直到這時,沈浮才意識到所謂的「全力奔跑」究竟是什麼個情況。也這才明白,這姑娘不僅力氣遠超常人,連速度也是一樣,就是給他一輛摩托車,開到最大擋,他也沒自信能追上她。更何況,這還是在地勢複雜的樹林之中,一不小心就有撞上的危險。

可以看出,她已經相當習慣在這樣的環境中快速移動,可以輕鬆地憑藉各種動作越過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樹木,有時樹木過於密集,她會縱身一躍,雙足直接踩踏在樹幹之上,連沖數步後跳至柔韌的樹枝之上,藉著反彈之勢躍到更遠的地方。其中有好幾段路,她完全是在這樣跳過去的。

沈浮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做高速的過山車,整個人時上時下,激|烈的風敲打著耳膜,四周的樹木快速地向後滑去,才看了一會兒工夫就讓人雙目眩暈。與此同時,被她肩頭磕著的胃部也漸漸湧起了的不適感,這種感覺在不斷地朝強烈發展。他這才發現,她所說的「會吐」,那真不是嚇人,而是殘酷的現實。

但之前已經說出了「忍得住」的話,此時再反悔,他一個男人真覺得臊得慌。人家扛著人的姑娘都沒說個「累」呢。

就在沈浮的忍耐幾乎到達極限時,夜辰突然停了下來,並將他放了下來。

「到了?」他扶著樹站立,左右看了眼,發現四周除了樹還是樹,完全沒有半點部落的影子。

「我累了,休息一會吧。」夜辰將劍插在地上,回答說道。

沈浮:「……」

他知道她說得不是實話,因為別說汗了,她的呼吸甚至沒有一點急促。之所以停下來,恐怕是因為他。

會撒謊,是因為體諒他的感受,顧及他的自尊。

沈浮驀然發覺,這總是直來直去的姑娘,不知什麼時候也學會了委婉。雖然很少用,但一用……就是致命一擊,他已經快被內疚感給淹沒了。

他嘆了口氣:「不然,你還是抱我吧。」從剛才到現在,好像才只過了不到二十分鐘,總是這麼休息,不知道會耽誤多久時間。

正在觀察周圍環境的夜辰扭頭看向他,目光中是顯而易見的訝異。

「來吧。」沈浮頭一偏,眼一閉,認命地張開雙臂。

她伸出手就摸了摸他的頭:「乖。」

「……你再這樣我反悔了啊。」

緊接著,移動再次開始。

沈浮不得不承認,這個姿勢的確比剛才要舒服了許多,她的速度也比剛才還要快了許多,幾乎可以和汽車媲美了。風更加大了,幾乎到達呼嘯的地步,但這個世界現在的天氣很是溫暖,再加上他身上還穿著羽絨服,所以壓根不覺得冷。

事實證明,人真是一種適應能力很強的生物。

從最初的排斥,到現在的習慣,只是短短時間的事情。

心情很複雜的沈浮先森默默地為自己飛往天國與清白團聚的男性自尊點了根蠟燭——祝安息。

一個多小時後,夜辰終於停了下來。

「到了?」與之前那次不同,這次他們顯然已經走出了森林。

「到了。」夜辰點頭,「不過,我想比起抱,你應該更願意和我一起走回去。」

沈浮默默地再次覺得這妹子真暖心。

就這樣,兩人如在另一個世界時一樣並肩而行,只是腳踩的從水泥變成了真正的土地。行走了約有十五分鐘後,沈浮遠遠地看見了一個輪廓。

那正是夜辰所說的部落。

走近一些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幾道厚實的木柵欄深深地插|入地中,成為了部落與外界間的屏障。構成它的每一根木頭都有成年男人大腿粗細,上端被削地相當鋒利,極具威脅性。

而柵欄的內部,錯落分佈著一些三角形的屋子,形狀有些類似於某島國的飯糰。基本結構是木製的,上面覆蓋著厚厚的乾草,正面應該是門的地方掛著一幅同樣由乾草編成的簾子。屋子大小並不一致,最小的只有兩三平米,最大的約有二三十平米。

一些屋子的乾草上還掛著獸皮、肉等事物。

時不時有人在屋子中走來走去,更有人坐在屋與屋中央的空地上,認真地坐著自己的事情。

「誰?」遠遠地有人喝道。

「是我。」夜辰回答說。

那邊的聲音沉寂了片刻後,再次響起時滿含著驚喜之感:「璀璨夜空中的明亮星辰,是你回來了?」

「嗯,是我,璀璨夜空中的那顆流星。」

沈浮:「……」這都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