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坦誠相待 身邊有神獸

  我嘶嘶嘶倒抽了好幾口冷氣,腿已軟,還結巴了,「水、水粽子?」

  他默了默,似下了很大決心,頭……微微一點。

  我頓時癱在地上,娘!江湖太危險了,我要回家!

  他滿目嫌棄,偏頭不再看我,「沒有其他話要問嗎?」

  「你、你等會……我先緩一緩。」我趴在牆壁上,有些緩不過神,越想越可怕,還有……我們竟然一塊睡過還親過……這個世界真的不能混了,「水粽子,我真的很想把你滅口呀。」

  「……來吧,如今的話輕而易舉。」

  我坐在地上,透過火摺子的一點光亮看他。看著他的小身板子套著寬大的衣裳簡直想哭,「所以當初那個邪月宮的百里屠夫說的話果然是真的?你練功走火入魔,得找個姑娘雙修,才一直跟著我?」

  「不是。」他坐在地上,撥弄著地上的泥土,「我那日錯走關中,到了破廟中,誰想不小心碰見了個柴夫,化身孩童,只能躲在廟裡,誰想你們就來了。還陰差陽錯被你拽走,滾落邪月宮。」

  「等等。」我問道,「碰見個柴夫和你化身孩童有什麼關係?」

  小粽子看了我一眼,「我父親身中魔毒,和我母親生下了我,因此我才百毒不侵。但每當我與非親緣的男子肌膚觸碰,就會變成孩童,這也是魔毒變異所致。」

  我恍然,「難怪你平時把自己裹成粽子,可我怎麼抱你胳膊都沒事。那你第一次在客棧擊斃殺手,就是因為和他肌膚相親了?」

  「是。」

  「第二次也是?」

  「對。」

  「你那天說你襲擊莊世正是故意化身孩童接近,原來那個『故意』是這個意思。」

  小粽子默了許久,才抬頭看來,「百里屠夫曾說,你與我體質相補,雙修可以治癒我的『走火入魔』,當時我並不信。可後來幾次……我信了。」

  「所以……」我笑了笑,有些無奈,他陪在我身邊,果真是因為體質問題吧。

  他竟想也沒想就打斷了,微急,「不是。如果我真的是為了那個目的,從地牢出來就抓你了。在你沒有遇到快活林前輩時,我有多少機會抓你走?」

  我頓覺開心,「水粽子,我沒有信錯人。」

  「我也沒有。」他沉默片刻,竟然怒了,「都是你這笨蛋,剛才撕爛我的衣服,露了手,滑他臉上了,真渣。」

  我一把將他扯了過來,揉臉——此時不揉更待何時呀,「現在還敢這麼猖狂你真的夠啦,識時務者為俊傑知道嗎。」

  他憤然掙扎,早被我箝制不能亂動。頓了片刻,猛地探頭,腦袋已湊到近處,我愣了愣,那軟唇已貼來,輕碰片刻。

  「……水粽子,你這麼色胚,你爹娘知道……嗎?」那纏住的手腳忽然變大,壓來的重量放大,一瞬十幾年後的感覺真是要了老命啊……我驚愕的要喘不過氣來,手裡的火摺子啪嗒掉了。

  那臉依舊湊的很近,溫熱的呼吸感覺的十分清楚。

  一會才見火摺子被拾起,吹了吹,又亮了一些光芒。水東流幾乎是貼臉說道,「我的體質純陽,你的體質奇陰,都難得一見。我碰了男子會產生異樣,唯有碰了你,才會恢復如常。」

  我腦袋幾乎都枕在牆壁上了,眨眼,「跟其他姑娘不會?」

  「暫時還沒遇到。」

  看著他在亮色下隱約閃現的俊朗面龐,這種有點小激動的感覺是鬧哪樣呀……

  「我剛才將你當做怪獸了。」

  他驀地笑了笑,這才離了身,坐在一旁聲音已有些精疲力盡,「果然是渣。」

  我捏了捏他的胳膊,「這樣呀,你把我留在身邊,等你哪天又犯呆了,我就給你親一口,一次一百兩。」

  「一百兩?渣渣你這麼不值錢嗎?」

  「呸!」啐了他一口,不知為何覺得自己遲鈍的好笑極了,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笑趴在他一旁,「水東流,你在我面前一定忍的很辛苦,然後想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兩次三番都沒發現。」

  水東流竟然沒笑,「我並不是要故意瞞你……只是一般人無法接受,我怕把你嚇走。」

  「我明白。」什麼時候不懼怕他的已經忘了,但如果是在二十天前,甚至是在十天前,知道他這神獸體質,也一定會覺得很驚詫然後逃跑吧。雖然今天被撞破了,但是他大可以不說,但他說了——他信我。

  我們兩人還沒唧唧歪歪完,洞口上方已經有動靜,吱~本來緊閉的木板已經打開,透進些許光亮。

  「婆婆,我們五人下去將他們擒住。」

  「就憑你們的身手,奈何不了他們。」

  「婆婆,放煙燻他們。」

  「不行,老五還在下面。拿毒藥來。」

  我頓時安心,水東流也是一臉輕鬆,我們兩人可是百毒不侵好嘛,於是又開始愉快的唧唧歪歪起來。

  一會上頭果然撒下一陣陣紅白黃的粉末,嗆的我抬手去撣。水東流已經提了寬大的袖子揮走,低聲,「渣渣。」

  我竟意外的知道他在想什麼,「嗯。」

  水東流將火摺子放在一邊,閉眼小憩,我倚在一邊,打了個哈欠。

  「婆婆,下面沒動靜了。」

  「再等會。」

  約摸過了半柱香,上面終於有聲響,下來兩個人。眼皮外立刻亮了起來,他們還帶燈了。

  隱約感覺到有人探手過來,我驀地睜眼,一把抓住他。水東流那邊也是迅速動作,擒住了一人,齊齊出手,啪唧拍暈。

  乾淨利落,幹得漂亮,我都忍不住要給自己點讚了。

  「下面沒聲了。」

  「……年紀輕輕,總不可能百毒不侵。」

  我稍稍探頭,「婆婆,我們手上有三個人了,能換兩條命嗎?」

  老婆婆一聲冷哼,「如此陰險,實屬小人。」

  我嘀咕,「婆婆腦子不開竅,明明是他們先要殺我們,反倒說我們是小人,這叫自保。」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我都快睡著了,上面才終於有了動靜,「好,我答應你們,讓你們安然離開。」

  我剛要站起,水東流已拉住我,問道,「是安然離開這個陷阱,還是安然離開惡人谷?」

  上頭默了片刻,輕笑一聲,「倒是心細,是後者。」

  「望前輩信守諾言。」

  一根繩子從上丟來,水東流先行上去,我在後。剛冒出個腦袋,就見屋裡擠滿了黑壓壓的人。見有人要下去,我橫劍攔住,「至少要等我們從這個屋子離開,否則你們反悔了,我們就成了鱉,你們怎麼捉都輕而易舉。」

  老婆婆手輕抬,「讓他們走。」

  見他們果真不阻攔了,我和水東流往後頭窗戶躍去,已經不去想馬車的事,用輕功更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窗戶外面不是峭壁,而是一大片樹林。不過行了十丈,竟有人在後尾隨。被大批高手追捕,地形又不熟悉,這根本就是被抽的節奏。

  見水東流仍在往前,我驀地停下步子,奮力一震,將纏裹流光劍的布震碎,嘶的抽出劍,準備與他們決一死戰。

  提劍正面橫抹一道劍氣,眾人舉劍抵擋,刺耳的光當聲響徹樹林,驚起飛鳥一片,撲哧著羽翼而飛。

  這套劍法前三招已經熟記於心,只是一直沒找到靶子練手,沒想到如今竟然能退敵三千,連我都覺詫異。

  水東流回來了,那傢伙竟然回來和我一起殺敵刷怪了。

  和他一起退敵,形勢瞬間樂觀起來。

  那一眾黑衣人將我們團團圍住,卻無人敢上前。只是要衝出個關口也不容易,我聚氣劍上,已打算大開殺戒,雖然我不愛殺人,但——為了活下去。

  樹林中又響起歌女的悠揚歌聲,緊張的氣氛忽然瓦解,頓覺人間大同。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水東流掐了掐我的手,「渣渣,別陷入幻術中。」

  我咬了咬舌頭,刺痛讓人清醒過來,「我用第四招把他們都做了。」

  招式越是上層,耗費的氣力就越多。只是他們武功不弱,要是這麼拖下去,死的還是我們。來不及多想,劍指泥上,抹過寸寸大地,刮出的聲音將那歌女的吟唱覆蓋,劍起劍落,轟然拍去。

  突然閃出個人影,將眾人手中劍聚在前頭,築起劍牆。流光劍寒光直衝,那劍牆轟然破碎。碎劍飛來,眼見要刺了我心口,一隻手卻硬生生從劍雨中伸出,將那劍刃握住。我愕然看去,竟是那老婆婆替我接了劍。翻身後退,水東流一把將我接住,「可有事?」

  「沒……」

  那邊的黑衣人也齊齊上前,撕了布條給她裹手,「婆婆!」

  老婆婆目光灼灼,直勾勾盯著我,「你的劍是從何處得來,你的內力又是誰傳授於你?劍法又是向何人所學?」

  我嚥了咽,往水東流懷裡縮了縮,她這是要吞了我的眼神啊,水粽子求保護!

  她冷笑,卻笑的十分滄桑,「不如老身替你答了,是個叫慕班的老頭對不對?」

  我脫口道,「你認識我義父?」

  「義父?」

  眾人的臉色竟然瞬時全變,怔忪片刻,突然嘩啦跪倒,齊聲,「屬下參見新門主。」

  我愣了愣,「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