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新的征途 進擊的記憶

  太師父說,人的一生起碼會有一次豔遇。

  雖然水東流如傳聞中長的英俊瀟灑,但是一點也不能滿足我的少女心,誰要跟個惡名昭彰的大魔頭做夫妻,而且還是個毒舌又趾高氣揚的大魔頭。

  「門主,您聽我們說,您這種情況絕對是失憶了啊。你們之前如膠似漆,咳咳,恩愛非常,咳咳,還有巴拉巴拉巴拉……」

  「教主,您聽我們說,您別衝動著要把夫人丟出去,夫人身上還掛著您的定情信物,咳咳,也有了肌膚之親,咳咳。所以千萬別再起爭執。」

  「門主,都是屬下辦事不利,不應該離開半裡外方便你們做事,咳咳。屬下回到樹林,就發現莊世正的屍體,還有血跡,循跡過來,你們卻……嗚嗚嗚。」

  我嚇了一跳,「什麼?莊掌門死了?誰殺了他?!」

  那個美名遠颺的大俠啊,竟然死了?

  黑衣人答道,「看莊世正所受的傷,應當是死於您手。」

  我捧腹大笑,「我殺了赫赫有名的莊掌門?別開玩笑了,他一根手指都能贏我好嘛。」

  一眾黑衣人一臉要哭的模樣,又費了半個時辰將許多光怪陸離的事說了一遍。我邊嗑瓜子邊笑,臉都笑酸了。左右看看,該不會是師兄師姐他們在捉弄我吧。這一看,就見水東流斜乜我。

  「等會。」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可他們武功頗高,不敢奮力反抗,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說我用深厚的內力把莊世正的內臟都震碎了?」

  黑衣人眼裡忽然有了光芒,「是!門主。」

  我拍了拍手,從石階上站起身,提了提氣「喝」,一掌往院子啄米的母雞拍去。

  母雞抬頭看了我一眼,小眼神極為蔑視,繼續低頭翻翻找找。

  我攤手,「看,我連只母雞也殺不了。」

  黑衣人面面相覷,水東流嗤笑一聲,「華山弟子的內力竟然如此差,武林休矣。」

  「我……」我收了收手,不對,就算沒傳聞中的深厚內力,但我本來的華山功夫呢?心頭微緊,伸手胡亂拍,「喝!喝!喝!」

  水東流朗聲大笑,極盡輕蔑,「簡直就是個渣。」

  我憤然,齜牙往他撲去。水東流抬手要扇我,白衣人嘩啦哭泣抱住他的大腿熊掌,「教主,別衝動!這是您媳婦啊!」

  「我要宰了她!竟敢撕我的臉。」

  「嗚嗚嗚,夫人您住手吧,別刺激教主了。」

  我收回爪子,看了看院子裡的柿子樹,果實已結,秋天了。可我昨晚睡覺前,明明還是夏初。就算人能聯手做戲,月份也不會騙人。理了理他們說的事件,連接成一個時間軸,全都能吻合。只是他們不知我和水東流是怎麼認識又一起的,我們兩個也想不起來,對此完全可以持懷疑態度吧。

  坐在門檻上想了半天,無比憂傷的向他們確認,「我真的不是華山弟子了?」

  黑衣人認真道,「回門主,的確如此。」

  我嘆氣,「那該怎麼辦,總不可能手無縛雞之力的做你們門主吧。」

  水東流得意洋洋起身,瞥了瞥我,「本教主要回京了。」

  白衣人呼呼攔住他,「教主,您已向花家提親,兩人關係武林同盟知道,飛舞門也更是知曉,如若悔婚,必定會招惹武林、飛舞門不滿,大戰在即,將有腥風血雨,還望教主三思。」

  水東流眨眼,「你們的意思是我非娶這女人不可?」他艱難偏頭朝我看來,又炸毛了,「你一臉嫌棄是幾個意思?」

  我哼了一聲,偏頭,就算長的俊美無比奪人心魄也不能掩蓋他的壞脾氣。

  黑衣人和白衣人在院子裡嘰嘰喳喳一會,最後才上前,「飛舞門婆婆醫術精湛,還請回惡人谷給她一診。」

  我們嘆氣,苦了臉,異口同聲,「不去行不行?」

  兩色人馬笑了笑,和藹可親極了,隨後就見天空撒來一張大網……

  「……」魚也是有尊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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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惡人谷聽聞很多年前就覆滅了,在我的想像中應該是長滿了草,屋子爬滿了青苔的詭異之地,可從馬車上下來,發現這裡建築高聳,沒有一絲破敗跡象,甚至寬敞的道路兩旁,店家齊開,人聲鼎沸。

  正是夜晚,華燈初上,映照的滿街亮堂。

  在車裡坐了太久,一下車踉蹌一步,差點歪在水東流身上。他低頭看來,眯眼,「要不這樣,不管你到底是誰,待會你跟他們說,你願意跟我回京城。回去後我賜你上等丫鬟的位置,好不好?」

  我僵了僵嘴角,搖頭提袖半遮面,抽噎,「你、你竟然要把我當丫鬟使喚,嗚嗚嗚。」

  旁邊十幾人唰唰偏頭直盯,報以眼神——「教主你怎能如此負心」「教主夫人不哭,麼麼噠」。

  水東流四十五度角望天,臉上繃緊,我揚了揚下巴,反將一軍,哦也。隨他們走了幾步,我扯了扯他袖子,「忘了問,上等丫鬟有多少銀子?」

  「五十兩。」

  我點點頭,雖說一年十兩就不錯了,可也沒誘惑到什麼地步,「一年五十兩也不多嘛。」

  水東流淡笑,吐字道,「是一個月五十兩。」

  「……」我瞪大眼,抓了他的胳膊,「教主大人請收下我的膝蓋,我一定會盡心盡力……」

  「本教主反悔了。」

  「不要這樣!」

  「反悔了。」

  「教主大大!」

  飛舞門婆婆果真是個老婆婆,發已如銀,眸色卻凌然懾人。對視一眼,我下意識往水東流後頭縮了縮,至少這傢伙宰我的時候會有人攔著,比未知身份的人好多了。隨後就見她單膝跪下,背後本來站的威儀的人也隨之同跪,「恭迎門主。」

  氣勢磅礴,聲音中都能聽出每個人的內力都極為厲害,我訕笑,「起、起來吧。」

  鑑於有人快馬加鞭先行來報,那個所謂的二叔三姑還有四叔五叔似已經商量好對策,這一叩拜完,就領我們二人去了屋裡診脈。

  我不求能有絕世武功回來,只求能恢復在師門所學,不然我過去十年的武功就白學了。

  三姑指離手腕,擰眉輕嘆,「這應當是走火入魔所致,要想恢復並不容易。」

  五叔問道,「若治好內傷,這記憶便能歸來?」

  三姑點頭,又附手給水東流把脈,沉吟,「倒是奇怪,水教主並未受傷,卻不知何故也一同失憶了。」

  四叔忽然大怒,「該不會是水教主不願娶我們門主,背後傷了她,如今又假裝失憶?」

  水東流看了他一眼,「我需要用這種手段?」

  三姑抬手,「誒,老四多想了。兩人感情已是那般好,同床共枕不說,連劍譜也可以一塊練,更交換了玉珮,若真要丟棄,在進惡人谷前就斷了關係。又何必多此一舉,煞費苦心要擺脫門主。」

  我默了默,看了看腰間上的梅花玉珮,瞅了他身上的蓮花玉珮,這就是定情信物?本來並不信我和魔二代有什麼瓜葛,但是現在看來,確實有關係。我抬頭往他看去,水東流正好看來,眼神揣摩不定,一會就挪開了。

  見姑姑叔叔蹙眉,我小心問道,「這傷很難治?」

  一直未開口的二叔說道,「確實很難,但有一人興許可以醫治。」

  「誰?」

  「百花谷谷主花無憂。」

  我搜尋一番腦海,好不容易找到相關信息,還沒開口,水東流已開腔,「就是那個據說被情所傷,性情大變從此不屑天下男子的花無憂?」

  二叔笑道,「水教主對武林大小事果真瞭解,確實是你口中所說的花無憂。」

  水東流唇角微揚,倚身椅子上,「那樣的女人,怎會醫治我?讓我去送死麼?不過不醫也無妨,我無所謂,橫豎都忘記了,那就一直忘了好,讓這女人自己去找那花無憂吧。」

  聽了這話,我肅色點頭,「對啊,既然老天爺讓我們忘了彼此,那就忘了好,何必強求去記起來。」

  滿屋頓時無聲,三姑忽然大聲道,「你們若保證,十年二十年後想起往事後不會後悔,老身就成全你們。可你們要想明白,在我們所知道的,你們已經歷了許多風雨,在我們所不知的時候,又是如何?當真不會後悔?果真不會?」

  我被問的已沒把握說我們不會懊悔,或許……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呢?

  抱頭糾結,痛苦打滾,本姑娘竟然喜歡水東流這樣的男人,難道不應該是白衣飄飄的武林大俠嗎。誰要喜歡一個把自己裹的像粽子的人。

  水東流說道,「那就試試,但我只試這一次。」末了又看向我,目光少了些許輕蔑,多了幾分穩重。

  我點點頭,「那我也試一次。」

  眾人面露欣慰,二叔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要讓花無憂醫治男子也並非沒有可能。據我所知,情傷花無憂的男子,與你們恰好認識。」

  我問道,「誰?」

  「玉狐狸。」

  我抱著那把黑衣人強塞給我的寶劍,驚嚇,「什麼?我竟然還認識玉狐狸?」

  「據門人所說,非但認識,還十分要好。」二叔笑道,「我已派人去尋他,你們且管安心住下。待找到他,就一同去百花谷吧。」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