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何所夏涼·溫柔的禁錮

  某天下午,安桀打掃衛生,打掃到郗辰的書房,然後很巧地在撣灰塵的時候不小心碰下一本時尚雜誌,接著又非常巧地時尚雜誌裡掉出來一封信。

  「xx公司錄取通知信。」

  這天晚上,席先生睡客房。

  當然,席先生有自己的官方說法,他原本是想給太太驚喜的,結果被當事人事先發現。

  如果換成是別人,席先生認真的說辭加上那種天生沉靜的氣質,基本無人懷疑,但是,安桀,完全不信!

  隔天一早,安桀拿著通知信去那家公司報到,結果那邊的人事人員說,「因為你遲遲沒有回覆,而打你的電話則是一位元男士接的,他說我們打錯了,所以我們聘請了別的人,抱歉。」

  安桀深呼吸,心裡恨恨地說:席郗辰,你就繼續睡客房吧!

  此時,正拿著果汁走到客廳的席先生不由打了個噴嚏。

  「有人在罵你。」

  「也許有人在想我。」席郗辰將果汁遞給坐在沙發上的人。

  「哈,了不起,會開玩笑了。」年屹接過,看著手上的果汁,表情有趣,「你們家都這麼——健康?」

  席郗辰不置可否,「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年屹打量房子裡的擺設,「換了地方也不跟人說一聲,隱士似的,所以我只好自己厚著臉皮尋來坐坐了。」

  席郗辰坐入單人沙發裡,隨手拿起旁邊的食譜翻看。

  「裝修的還真有藝術味兒,按你家哪位的喜好弄的吧?跟你之前住的那套房子比還真是天差地別。」

  席先生漫不經心地「嗯」了聲,心想晚飯吃西餐還是中餐?上次那桌菜每個到某人的好評。

  「話說回來,」年屹問,「怎麼不見你老婆?不會是把她藏在樓上,連見個客人都不讓吧?」說完還真往樓上望瞭望。

  「出去工作了。」席郗辰說。

  「工作?」年屹不可置信地笑了,「新鮮了啊,你竟然會讓她出去工作。」

  「她想要工作,我自然是支持她的。」挺真誠的語氣。

  「呵。」年屹搖頭,「我倒更相信你把她藏在樓上。」

  席郗辰笑笑,放下食譜,「最近公司怎麼樣?」

  「目前一切OK。」說到這裡,年屹頭疼道,「你這婚假到底要休到什麼時候?哪有CEO這麼搞的?那些股東都要起疑心了。」

  「沒有異心就行。」席郗辰冷淡道。

  「你們有趣哈,你休假,你老婆倒出去工作了。」

  席郗辰微笑,站起身說,「要不要來一杯咖啡?」

  「我以為你家只有果汁呢,原來是有咖啡的。郗辰,老實說,你疼老婆真是疼得有些過火啊。」

  席郗辰挑眉,「何以見得?」

  「何以見得?這個問題我喜歡。」年屹跟著席先生走到吧檯處,「你們家是不是連吸菸都不允許的?」

  「吸菸對身體不好。」

  「我看是你老婆對煙味過敏吧。」年屹的表情相當玩味,「瞧瞧這房子,完全是為慣用左手的人設計的,書籍,茶杯,連這些小東西的擺放位置都是精細到一律擺在左手邊,嘖嘖,真是不得了。」

  席郗辰抬頭,「你不做記者真的可惜了。」

  年屹哈哈大笑。

  在煮咖啡的空當,年屹掃過席郗辰身後的紅色櫃子,裡面有排列整齊的各類咖啡豆,還有咖啡杯。

  「你雖然菸酒不碰倒是非常好咖啡啊。」

  「還好。」

  門鈴聲響起,席郗辰一笑,將手中煮好的咖啡倒了一杯遞給年屹,走去開門。

  「今天熱鬧,又有客人。」年屹道。

  客人?呵,當然,現在一定氣得恨不能咬死他的「客人」。

  席郗辰走到玄關,剛開門,外面的人拳頭就憤憤打在了他的肩上,「席郗辰!」

  席先生笑著抓住那隻還要打下來的右手,「乖,手會疼。」

  「都怪你!」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他說著問了下她的額頭。

  「我去洗手。」她將外套推進席先生懷裡,「我們需要談一談。」

  席郗辰溫溫一笑,「可以。」

  「安桀,回來了。」

  安桀剛換上拖鞋,抬頭就看到屋裡站著的年屹。她回頭瞪了一眼席郗辰,有人在怎麼不早說?

  席郗辰從容地道:「他來看看我們。」

  安桀朝年屹點了下頭,「你好。」

  年屹笑道:「好久不見了,最近倒是老跟你哥出去吃飯。」

  「樸錚嗎?」安桀一聽也揚起笑,「他好嗎?」

  「好,我堂妹懷了孕,你哥現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真的?」安桀回頭對席郗辰道,「我要讓寶寶叫我姐姐。」

  席郗辰問,「然後叫我叔叔?」

  安桀點頭,「好主意。」

  安桀早上刷牙,發現牙膏用完了,於是用了席先生的牙膏。

  「薄荷味。」安桀擰眉,「真涼。」

  席郗辰走出淋浴間,拿起擺放在一旁的浴巾圍在腰上,擦拭了下頭髮後,他走過來雙手按在洗手臺上,將她圈在自己和洗手台之間,「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睡不著,一到七點就睡不著。」

  「不好的習慣。」席郗辰側頭親了一下她的耳朵。

  「癢。」安桀笑著躲了躲。漱完口,她掬水洗臉。

  「安桀。」

  「嗯?」安桀抬起頭,兩人的視線在鏡子裡相遇。

  席郗辰微微笑著,「今天我們不出門了好不好?」

  安桀一跳,「不,不行,我沒有力氣了。」

  席郗辰一頓,低沉的笑滿溢而出,止也止不住。

  「席郗辰!」

  結果是安桀堅決今天要出門,於是兩人駕車去了市區的超市。

  「紙巾,香皂,牙膏,毛巾……」

  席先生推著推車,安桀走在前面,手上拿著一張便條紙,上面寫滿了要買的東西。

  「郗辰,哪一種牌子的紙巾好?」

  「最貴的吧。」

  安桀想:這方面似乎不該問他。她按照自己的眼光選好了紙巾,「接下來是——」

  「香皂在那邊。」

  安桀回過頭,「哪裡?」

  席先生指了指前一刻某人要走的反方向。

  「哦,我知道。」她轉身就走。

  席先生笑了笑,跟過去。他的小姐還在生氣呢。

  「安桀。」

  「嗯?」

  「我愛你。」

  前面的人頓住腳步,事實上是周圍有不少人都停住腳步,笑著看著他們。

  「哇,帥哥追美女耶。」也不知是哪位看官發出的一聲讚嘆。

  安桀一愣,回身拉住席郗辰,快速走出日用品區。

  「安桀。」

  沒有回應。

  席郗辰無奈地笑道,「「安桀,我——」

  「我知道了!」安桀終於回頭,瞪著席郗辰,這人真是完全不怕丟臉的。

  席郗辰俯身靠到她耳邊,笑容溫柔,「安桀,我只是想說,如果你還生氣,回去,我讓你綁床上,好不好?」

  「……」

  兩人逛完超市出來。在麥當勞門口,安桀停步,她突然想吃甜筒了。

  「今天幾號?」席郗辰問。

  「23吧或者24。」安桀也想起自己的經期是月底,「沒關係的,還有好幾天。」

  「不行。」席郗辰提供其他選擇,「提拉米蘇好不好?」

  「不行。」

  兩人僵持三秒,席先生輕輕一嘆,「好吧。」然後又補充說,「不過,我沒有帶現金,你要不要刷卡?」

  買一支甜筒刷卡?刷兩元五角?麥當勞可以刷卡嗎?安桀無力道,「走吧,回家吧,我忽然覺得有些累。」精神折磨。

  席郗辰微笑,「真的不要?」

  絕對是精神折磨。

  「安桀。」

  「在那裡,心是無畏的,頭也抬得高昂;在那裡,話是從真理的深處說出;在那裡,理智的清泉沒有沉沒在積習的荒漠之中……」(泰戈爾詩選)

  走在後面的席先生悶咳一聲:「安桀,我只是想說,你走錯方向了,我們的車停在那邊。」

  安桀發誓以後絕對不跟席先生一道出來逛超市。而且,要發奮圖強慢慢掌握家裡的經濟大權,至少可以在某種時刻非常俐落地掏出兩元五角。

  同一時間,席先生想的是什麼質料的繩子解起來比較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