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初臨異界·格曼斯小鎮

  當吉姆駕著馬車駛到格曼斯小鎮中心外圍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格曼斯小鎮隸屬於多哈市,雖未經過準確測量,但卻一直有著「克利普斯郡第一大鎮」之稱,其天然的地理優勢造就了它的繁榮。

  格曼斯小鎮地處多哈市的第一大河——尼爾河的下游,尼爾河在格曼斯小鎮地帶分出了無數支流,給這裡帶來了豐沛水資源的同時,也造就了肥沃的土地和品種繁多的植被,而這些又吸引了無數的居民,形成了數目眾多的村落。

  而格曼斯人常說的「小鎮」「鎮上」,其實是指格曼斯小鎮的鎮中心,在它落成之初是有個名字,卻因為太多拗口而被人遺忘。

  吉姆架著馬車進入了小鎮西門,小鎮西邊一帶似乎並沒有受到暴雨的襲擊,雖然已是夕陽西下的傍晚時分,但熱浪還是從地表一陣陣地湧上來。

  小鎮西區有個集市,里奧跟著他父親和哥哥來過不少次了,但他天生喜歡熱鬧,大概是小孩子忘性大,路遇搶劫、路加大叔受傷的事似乎已經被他置之腦後。這會他轉過頭,興致勃勃地給凱利、喬茜科普著小鎮的一切,傑伊雖然也來過不少次,但還是很給面子地聽著,當然不會像凱利和喬茜一樣順著里奧的指點好奇地東張西望就是了。

  伴隨著小男孩乾淨爽朗的聲音,喬茜從傑伊的懷裡探出頭來,漂亮的碧眼兒滴溜溜地轉。這處處都瀰漫著歐式古典氣息的小鎮建築以及行人身上的異域服飾,讓她感覺像是進入了某個影視城,又像是來到了某個歐洲小鎮,說起來她還沒出國旅遊過呢!

  感受著這完全不同卻別具風格的風土人情,喬茜鬱悶的心情也漸漸開朗了不少,甚至開始觀察起行人的相貌,希望能夠看到一兩個異族,她已經對魔法世界的異族神往已久了!

  可能是恰逢這幾日魔法資質測試和光明聖殿教徒選拔,噢,還有戰士學院招生的原因,吉姆覺得小鎮比往年的這個時候還要更熱鬧上幾分,一眼便能看出來了許多外來人員,天色已晚,街上卻還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

  「讓開讓開!小心馬車小心馬車!」吉姆也沒想到現在還有這麼多人,他大老遠地就開始嚷嚷,怕打到人犯了眾怒也不敢隨意地揮舞馬鞭。

  行人在看到這輛馬車上躺著兩個傷患,其中一個還身穿鎧甲之後,也理解地避讓開來,就算沒反應過來的,也被人指點著退開了,也有一些在遠處看到便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當吉姆終於穿過西區來到格曼斯中央廣場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他心裡「咯登」了一下——往年進行魔法資質測試的那頂黑色古樸的魔法帳篷已經不見了!

  吉姆瞬間有種吾命休矣的感覺!但這真不能怪他啊,今天實在是太不走運了,能平安無事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好嗎?!話說,有受傷的路加大叔頂著,老爸應該不會拿他怎麼樣了吧?

  說起那頂魔法帳篷,吉姆並不清楚它的製作原理,卻親身體驗過它的神奇——那是他十歲那年的事情了。年僅十歲的他,跟著老爸來到格曼斯小鎮的中央廣場,他們算是早到的了,但排隊的人卻已經饒了中央廣場整整一圈,後面還有人在趕過來。那時候他以為要等很久,但其實測試的效率還是蠻快的,不到兩個小時就輪到他了。

  那是一頂大概還不到勞瑞斯家馬棚一半大小的黑色帳篷,上面用素色的絲線繡著一些古樸的花紋,樸素中帶給他一種無法言說的奇妙感受。

  但那時年紀小、還不知天高地厚的他,剛見到進行測試的場所時,表示一點也不能理解——這麼熱的天,魔法師大人待在那麼小的黑色帳篷底下,不會覺得熱嗎?他覺得這種行為簡直傻透了,為什麼不去格曼斯小鎮上的魔法師協會分會呢?雖然那棟小房子可能容不下這麼多人,但總比在大太陽底下搭個黑色帳篷靠譜一點吧?不過出於對魔法師大人的崇敬和畏懼心理,他並沒有說出口。

  可是當他聽到召喚,真真正正走進那頂帳篷的時候,令他畢生難忘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自己來到了一間比自己家還要大的房子裡,而且裡面溫度適宜,非常涼爽!他當時最想做的就是掉頭跑到外面去瞧瞧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在看到端坐在桌子後面,嚴肅正經的魔法師大人時,他克制住了自己……

  「哥哥,怎麼了?」里奧雖然來過小鎮很多次,但每年魔法資質測試這種重要的日子,人多手雜,巴克村長並不允許他跟過來,所以對於哥哥將馬車停在中央廣場就不動了的行為,他有點一頭霧水。

  里奧的問話將吉姆從沉思中喚了回來,他看著弟弟滿臉天真的樣子,又看看身後幾個同樣盯著他看的小孩,心裡突然有點不好受起來。

  雖然不一定擁有魔法資質,但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呢?而現在……他嘆了口氣,收起一貫的疲懶模樣,摸著弟弟毛茸茸的腦袋,儘量輕聲細語地說道:「看來今年的魔法資質測試已經結束了,我們是真的錯過了……」

  喬茜有點愣神,其實今天到底是出門來做什麼的,她到現在都還有點雲裡霧裡,這一路走得太不安穩,她實在沒什麼多餘的心力思考這件事情。

  路加大叔好像也說過是要參加什麼資質測試?等等!魔法資質測試?!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不是原書裡男主因為貪玩錯過了,害怕被他老爸揍就撒謊說自己未通過的魔法資質測試嗎?!

  原書的劇情以某個偏遠小城的雜貨鋪老闆兒子亞倫·莫里斯——也就是原書男主16歲那年救下一個牛逼哄哄卻不幸落難的魔法師作為開端,魔法師發現了男主全屬性的魔法天賦,一時間驚為天人,並用一封推薦信將他直接送進了埃利諾王國首都魔法學院,並以此開始了他開掛的一生!而原本的喬茜·夏普則是他的美女同桌,最後更是成為了他的後宮之一!而那一年,喬茜·夏普應該是15歲?

  因為原書對魔法資質測試這件事只是輕輕一筆帶過,所以真的不能怪喬茜這麼久才反應過來啊!

  所以現在傑伊並沒有參加魔法資質測試或者根本沒有魔法天賦?原文裡傑伊並不是魔法師,所以喬茜也不能肯定。但按照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如果沒有森姆的那瓶初級療傷藥劑,大概傑伊這會還重傷在床吧?也就是說傑伊按照原本的軌跡也是不可能參加的?

  可是現在……喬茜抬頭看了一眼傑伊,少年雖然臉色蒼白,身體也十分贏弱,斷裂的肋骨還沒有痊癒,但至少能走能跳,他們也成功來到了小鎮上,而且還有幸運光環的加持……

  說到幸運光環,想起今天所遇到的諸多倒霉事情,喬茜已經開始懷疑它是否真的有效了!還是說……這是劇情的不可抗性?

  注意到小女孩抬起頭皺著小鼻子望著他,傑伊以為她是在擔心他會因為無法參加測試而不開心,心中一暖。他那一直板著的漂亮五官瞬間柔和下來,藍色的眸子清亮得像一汪幽泉,只見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個在喬茜看來萌得一臉血的笑容來,並成功攪亂了她的思緒。

  雖然不知道傑伊為什麼突然笑得這麼犯規,但這並不妨礙她一臉傻樂。傑伊寵溺地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髮頂,然後繼續聽吉姆說話。兩個思緒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人,卻相處得意外的和諧。

  吉姆一臉沉重地說完,卻發現三個正主都露出一副「哦,然後呢?」的表情,令他差一點沒繃住。

  「所以,你們可能要等明年再測試了……」他總結道。

  雖說十歲是最合適的年齡,但總有一些人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沒趕上,所以即使過了十歲,只要沒測過的,都可以參加,當然對於那些超過十歲的孩子,魔法學院自有一套鑑別其情況是否屬實的手段。但畢竟魔法學習在於修行,晚一年就比別人落後一年,唔,不過在一些窮人家看來,晚一年就意味著少拿一年的補貼金,所以參加資質測試當然是越早越好啦。

  孩子們對此反應不一,但都足以讓吉姆抓狂:

  「那就是現在不用測了?那我們趕緊把路加大叔還有騎士大人送去教堂,然後吃飯吃飯!我都快餓死了!」這是他家寶貝弟弟里奧。

  「明年可以再來一次嗎?」這是一臉驚喜期待的凱利。

  「那就明年再來一次吧。」這是一臉淡定的傑伊。

  「……」這是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喬茜。

  吉姆翻了翻白眼,決定懶得搭理這幾個小鬼,他重新催動老湯姆,向位於小鎮東邊的教堂駛去。

  大概是小鎮的街上都鋪了石板的原因,喬茜感覺馬車平穩了許多,沒有那種顛得慌的感覺了。雖然覺得幸運光環實在太不靠譜,但她還是一直緊緊抓住傑伊的手,她覺得後半段路那麼順利,肯定有幸運光環的作用,至於前半段……想到自己迷迷糊糊中的祈禱,喬茜莫名感到心虛。

  而為什麼傑伊最後還是沒能趕上測試,她有一個不太好的猜測,是不是傑伊原本經歷的倒霉事還是會發生,只是因為她的介入,所以結果變得不那麼糟糕了?就像之前傑伊受傷一樣?

  「籲——」

  突然從拐角處跑出一個披著灰色斗篷的小個子,差點沒撞到馬車上,幸好吉姆反應迅速,但老湯姆雖然沒有撞到對方,但他還是跌坐在了地上。

  「見鬼!這一整天的都是什麼事啊!小子,你沒事吧?」吉姆氣急敗壞地說道,但可能因為路加大叔的前車之鑑,他有點遲疑,沒有立即下車。

  喬茜目測那應該是個和傑伊差不多高的孩子,只見他低著頭,看也沒看他們一眼,麻利地爬起來然後飛快地消失在了街角處。

  「……」

  傑伊一行人面面相覷。吉姆現在只想趕緊趕到教堂,除了給路加大叔療傷,還要找牧師大人要一滴聖水驅驅霉運才行!

  他本打算抄近路,結果前面居然走水了!好像是不知哪裡突然發生爆炸,然後火就燒起來了。看看東奔西跑忙著救火的人們,他只得無奈地調轉馬頭,原路返回再繞另一條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