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初臨異界·吃醋

  「叩叩叩——」

  清脆的敲門聲在寧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漆黑空曠的走廊上,彷彿嘆一口氣都能聽到回聲。提著一盞玻璃燈的小女孩站在木門外,孤零零的。玻璃燈的體積對她來說似乎太大了,她改將它捧在手上,於是,微弱的燈光映照在她的小臉上,將整張臉襯得慘白慘白的,顯得陰森而詭異。

  敲門聲過後,房間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接著,是有人走動的聲音。

  「外面是誰?」門裡面隱約傳來女人的問話聲。小女孩把舉起的手放了下來,稍微後退了一步,很快,門開了一條縫——

  「噢,光明神啊!」女人開了門沒見有人,低頭一看,嚇得驚呼出聲,以為見到了鬼故事中的小幽靈。結果定睛一看,這捧著手提燈慘白著臉的小娃娃,原來是今天留宿的客人裡,那個年紀最小、好像叫喬茜·夏普的小女孩。

  海倫的反應也把喬茜嚇了一跳,顯然她也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樣子有多瘆人。

  「是你呀,小傢伙,真是把我嚇了一跳!」海倫順著胸口,安撫受到驚嚇而砰砰亂跳的心臟,「這麼晚了,喬茜,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海倫小姐,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的!」喬茜也意識到大晚上的,只有燈光映在她臉上,樣子看起來一定很嚇人,她連忙把手上的燈放在了地上,「可以給我一杯水和一支小勺子嗎?我找不到廚房在哪……」

  這時,隔壁的房門也開了,原來是傑伊聽到叫聲也跟著出來看看。因為海倫就住在她的隔壁,所以喬茜才會想著過來問問她,也因為這麼近,傑伊才放心她一個人走出房間。本來喬茜是覺得傑伊今天太奔波,應該好好休息,才自告奮勇跑出來的,沒想到最後傑伊還是沒能閒著。

  最後,海倫讓傑伊和喬茜在房間裡等著,她自己去了廚房。

  喬茜坐在椅子上,轉著手中的小藥瓶,那是森姆為傑伊配置的骨正藥水。喬茜偷偷嘗過,味道苦得她不想再嘗試第二次,雖然傑伊說他不怕,但喬茜每次都會配著蜜水給他喝。

  看著少年在一旁表情凝重的樣子,喬茜又想起了剛過去不久的那場測試——

  里奧的測試結束後,終於輪到了傑伊,喬茜神色一緊,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剛剛啟用了探測器,凱利和里奧的信息果然變了,都出現了魔法天賦的那一欄,凱利的寫著「高級(元素類型:未知)」,不像那位費斯魔法師,寫著直接寫著「魔法天賦:風。天賦等級:中」,而里奧的則寫著「魔法天賦:無」。

  也因此,喬茜算是明白了,探測器只能探知一個人的過去和現在,而未發生的,或者這個人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探測器是沒辦法探知到的。不過,目前來說,能探測到的信息對喬茜來說已經有很大幫助了,所以喬茜對這個被歸類為「玩具」的金手指還是挺滿意的。

  而傑伊的信息,仍然是一片空白。大概她是探知不到他的信息的。

  傑伊看到里奧退了開來,便上前一步,而喬茜仍緊抓著他的手。他低頭拍了拍小女孩的腦袋,示意她鬆手,但不知為什麼,最近一直表現得乖巧懂事的喬茜,這會卻異常固執地抓著他的手不放。

  喬茜當然不放手啊,反正她現在外表就是個五歲小女孩,就算表現得再怎麼無理取鬧也沒人能說她什麼。

  她也是豁出去了,原文前期關於傑伊這個大反派的信息實在少之又少,更別說劇情沒開始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她真的不知道傑伊有沒有魔法天賦。於是她想著,啟動了幸運光環,會不會在幸運值max的情況下,傑伊測出有天賦的幾率會大一點呢?喬茜對幸運光環還是很有信心的!

  難道喬茜不願他進行測試?傑伊有些無奈地想道。

  他抬頭看了費斯一眼,費斯也看到了正在鬧彆扭的小姑娘,對於這種事他似乎特別能夠感同身受。於是他善解人意地示意道:「你把右手放上來就可以了,一樣的。」

  傑伊點了點頭,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而吉姆里奧兩兄弟,還有凱利也緊張地看了過來,里奧和凱利是純粹地為自己的朋友緊張,而吉姆,他已經看開了,反正凱利和傑伊也是小東村的孩子,要是他們兩個都能測出天賦的話,作為村長的爺爺大概會很高興吧!

  當傑伊的手終於放在水晶球上的時候,大家紛紛屏住了呼吸,期待那水晶球能夠再次綻放出耀眼的白光。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之後,水晶球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顯然,結果跟費斯預料得一樣。畢竟擁有魔法天賦的人是萬中無一的存在,今年在整個格曼斯小鎮區域,包括凱利在內,也就只有五名孩子被檢測出了潛質,而這,已經算是不錯的成績了。

  「很遺憾——」

  「怎麼可能?!」還沒等費斯說完,喬茜就忍不住叫了出來。小女孩軟糯清甜的聲音這會又急又氣,可以聽出滿滿的不可置信。

  其實說是不知道傑伊是否有魔法天賦,但喬茜潛意識裡還是覺得應該是有的,畢竟傑伊可是最終的大反派啊!就算再倒霉他也應該有那個資本才能跟男主作對的吧?原文男主可是全系魔法師,最終成為法神的存在,沒有魔法天賦的傑伊,拿什麼去跟人家對抗啊?!

  「沒有什麼可能不可能的。」費斯掏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水晶球。「沒有就是沒有,你再怎麼不甘也不會憑空出現。」這種反應,這幾天費斯見多了,平時他也懶得跟那些心有不甘的平民計較,這會卻忍不住開口刺了一句。

  說完他就後悔了,要是把人家小女孩惹哭了怎麼辦?話說他跟個這麼小的女娃娃講什麼道理啊……

  喬茜聽了他的話,卻是有所感觸。是啊,沒有就是沒有,就算幸運值再高,也改變不了本質上的東西。雖然有了這樣的覺悟,但這一點也沒有減少喬茜對於未來深深的憂慮啊!

  最後,因為天色已晚,路加大叔又還沒醒過來,海倫在得到弗蘭德的同意之後,便留下了他們,並未他們安排了房間,反正教堂有的是空房間。

  而傑伊和喬茜兩兄妹,便分到了一間。

  喬茜和傑伊待著的房間裡,只有一盞魔法燈,可能因為能源不足,燈光有些暗淡。月光傾灑進來,竟是比魔法燈的燈光還要明亮。

  在等待海倫的過程中,喬茜坐在椅子上,有些無聊地晃著兩隻小短腿。她剛剛其實有些難過的,一方面是對未來的擔憂,另一方面,也是心疼傑伊。傑伊可是她現在最看重的人了,她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他,所有好事都發生在他身上!然而,作為「霉運之子」的傑伊,這似乎不太可能發生,喬茜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夠平安幸福地長大了……

  喬茜盯著自己的雙手,突然一個念頭在腦海之中閃過——作為原文男主的第二位後宮,這具身體可是擁有頂級水系魔法親和力的啊!這是不是意味著,等她長大後,她也是可以學習魔法的?!那她為什麼不能學好魔法,強大自己的力量,來保護傑伊不受劇情的傷害呢?!

  喬茜光想想,就覺得鬥志昂揚啊!沒錯,她不應該鑽牛角尖,雖然她現在很弱,但她一定會強大起來的!憑藉她對未來的先知,憑藉她的幸運光環和探測器,傑伊難道還鬥不過原文男主嗎?!好吧,可能真的鬥不過。但是,要完美規避危險,保護好自己和傑伊,應該是沒問題的!

  「喬茜。」就在喬茜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之中對未來充滿美好遐想之際,傑伊喚了她一聲,打斷了她的思路。

  「昂?」喬茜抬起頭來,就看到傑伊皺著眉頭,一臉凝重地瞅著自己。

  喬茜頓時嚴肅起來,心裡想著,難道傑伊是想跟她傾訴自己的煩惱?或者來尋求她的安慰?這特麼可就尷尬了,她最不擅長安慰人了啊!雖然如此,但如果傑伊真的需要她來當情緒垃圾桶的話,她是一點都不介意的!所以她連忙正襟危坐,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喬茜。」小少年一臉正經嚴肅。

  「嗯嗯!」小女孩一臉真誠鼓勵。

  「……」

  「怎麼啦?」看到傑伊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為了不驚擾到少年幼小的自尊心,喬茜儘量放柔了語氣,軟軟的聲音聽起來就跟撒嬌一樣。

  傑伊像是在組織語言似的,他抬眼看看喬茜,手中無意識地把玩著一把小刀,那鋒利的刀刃在他指間翻轉飛舞,煞是好看。然而,每次看他玩刀,喬茜都要狠狠為他捏一把冷汗,她可是見識過他手上那小刀的鋒利程度的,雖稱不上削鐵如泥,但將人的手指削斷還是綽綽有餘的。

  傑伊終於下定了決心,他開口道:「沒什麼,你先睡吧。我自己等海倫小姐回來就可以了。」說著,傑伊從喬茜的手中抽出小藥瓶放在桌子上,然後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躺好,又給她蓋了一張薄毯子。

  「等一下!」喬茜趁著傑伊直起身子的空檔,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嗯?」

  「除了叫我睡覺,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喬茜才不信!

  望著小女孩明亮而倔強的眼睛,傑伊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揉了揉她因為剛剛躺下去而變得亂糟糟的頭髮,然後說道:「真的沒有,很晚了,你快睡吧。」

  沒有做成知心姐姐的喬茜再次被傑伊推倒在了床上,亂糟糟的長髮鋪了一枕頭。

  她此刻的心情非常鬱悶,噘著嘴一臉的不高興。在傑伊幫她拉毯子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問道:「傑伊……今天的測試結果,你覺得心裡……難過嗎?」喬茜還是覺得這種事情還是不能憋在心裡,要是憋久了不小心鑽了牛角尖,最後又一個不小心黑化了怎麼辦?

  傑伊看她眼睛滴溜溜地亂轉,一臉有問題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最終卻憋出這麼個問題來,忍不住輕笑出聲:「傻妞,以後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就好了。」他刮了刮喬茜的小鼻子,「我沒有難過。」

  看著喬茜一臉你不要再裝了,我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傑伊好笑的同時,心裡不由得一暖。其實說不失望是假,但也只是那一瞬間的事情,還不到難過的程度。畢竟有沒有魔法資質,對他未來的路並沒有太大影響,有當然好,沒有也無所謂。不過,他倒是沒想到喬茜這麼在乎他的情緒……

  還沒等他再說什麼,海倫就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擺著水壺和水杯,還有一根小勺子,傑伊連忙過去幫忙。

  喬茜看著他們走動的身影,感覺眼皮越來越重,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翻了個身,魔法燈的光讓她有點不舒服,漸漸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

  朦朧中,她感覺到有人熄了燈拉上了窗簾,完全昏暗下來的環境讓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就在她快要真正進入黑甜鄉之前,迷迷糊糊中,她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喬茜,等我長大……也會很好看的……」喬茜含糊地應了一聲,然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夜深了,家家戶戶的燈都熄了,整個小鎮沉寂下來,只有不知名的蟲子在不停地唱著歌。教堂黑漆漆的院子裡,停著的那一輛簡易雙輪馬車仍在原地,辛苦了一整天的老棕馬也閉著眼睛睡著了,一切顯得寂靜安寧。

  就在這時,馬車上的稻草堆裡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接著,一雙腳踩在了地上,昏暗的夜裡,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在教堂的外牆上攀爬跳躍,一下子從一扇拉上了窗簾,卻沒有完全緊閉的窗戶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