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初臨異界·返程

  菲洛米娜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天空一直在搖晃,晃得她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了。她的思維還有點遲鈍,然後明亮的天空突然一黑,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人影,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什麼,逆光中看不清模樣,然後菲洛米娜眼白一翻,又昏迷了過去。

  「哎呀,她又暈過去了。」喬茜看到菲洛米娜醒過來,還很高興地告訴傑伊,沒想到還沒等她說完,菲洛米娜又閉上了眼睛。

  現在是午後時分,他們正在趕回小東村的路上,風和日麗的,陣陣清風吹拂而來,一點也不像昨日那般炎熱。

  上午的時候,趁吉姆和里奧他們還沒有回來,喬茜和傑伊就琢磨著把小精靈偽裝了一下。因為她臉上被塗得花花綠綠的,咋眼一看,根本看不出五官怎麼樣,所以也免去了可能因為美貌而帶來的麻煩。

  最容易暴露的只有她那雙尖尖的長耳朵了,喬茜先是把她被燒焦的髮尾剪掉,然後搜刮了傑伊的帽子還有衣服。她把菲洛米娜的尖耳朵掩在帽子裡,又用她的長髮作為裝飾,才將其藏得嚴嚴實實的。雖然大熱天戴著帽子會顯得很奇怪,但隨便找個理由,比如生病了不能吹風什麼的,也能搪塞過去。

  傑伊說菲洛米娜身上的灰斗篷太顯眼,容易被人認出來,所以喬茜幫她換了一身衣服,也幸好菲洛米娜的身形跟傑伊相仿,勉強能穿上傑伊的衣服。最終,喬茜成功地把小精靈菲洛米娜偽裝成了一個病怏怏的人類小孩,雖然那頭淺金色長髮搭配上男孩子的衣服顯得有點不倫不類,但至少不會那麼引人注目。

  等喬茜把菲洛米娜折騰完,吉姆他們也回來了,她透過窗戶看到他們的馬車停到院子裡。因為教堂的院子看起來有點慘,見只有海倫一個人在收拾,吉姆很有眼力見地跑過去幫忙。

  「傑伊,你看!」喬茜靠在窗檯上,看到吉姆對海倫一副慇勤款款的樣子,頓時一臉八卦地指給傑伊看。

  哈哈,吉姆大概是喜歡上海倫姐姐了吧?

  喬茜記得教堂的女使並不屬於神職人員,有點像現代的合同工,是可以結婚生孩子的。她之所以知道,是因為原書裡有一個情節,原文男主和某個後宮妹子路過一個偏遠地區的教堂,那個教堂的女使試圖勾引男主,當然那個女使只是個炮灰,成了男主和後宮妹子感情的催化劑。

  傑伊很認真地觀察喬茜所指的方向,以前父親為了考驗他的眼力和觀察力,也經常會這樣給他出題。可是,他無論怎麼看,都只看到吉姆在拿鏟子填土,把因為他們的戰鬥而被弄得坑坑窪窪的院子弄平整。不過……吉姆一向都很疲懶,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勤快?難道喬茜讓他看的是這個嗎?

  喬茜半天沒等到回應,一轉頭就看到傑伊皺著眉,一臉沉思的嚴肅模樣。她噗嗤一笑,覺得自己怎麼會想要跟傑伊聊八卦?他還是個沒開竅的小男生呢。

  就在這時,里奧和凱利走了進來。里奧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進了房間,隨便一掃,就徑直衝到了床邊,以為躺在床上的人是傑伊,結果就被一臉綠油油的菲洛米娜嚇了一跳。抬頭看到站在窗檯邊的傑伊和喬茜時,才意識到自己認錯了。

  喬茜表示這是她的朋友菲洛米娜,因為得了奇怪的病,臉蛋變成了綠色,剛剛才睡著了,並要求剛進來的兩個男孩子不要吵醒她。

  「生病為什麼不找弗恩牧師?」里奧一臉同情地看著菲洛米娜,粗枝大葉的他並沒有想到其他的問題,比如生了病,為什麼就要穿傑伊的衣服?

  「因為這種病牧師大人也治不好。」傑伊一本正經地幫喬茜回答了這個問題。

  「原來還有弗恩大人治不好的疾病啊?!」里奧對傑伊那是百分百的信任的,再說他對喬茜的「醜八怪」朋友也一點興趣都沒有。而凱利,沉默寡言的他,自然也不會提出什麼意見,只是看著菲洛米娜的臉若有所思。

  隨後,傑伊就開始給里奧科普各種「牧師也治不好的病」,最終成功地矇混了過去。

  直到那天中午,吉姆幫海倫整飭好院子之後,終於在路加大叔的暴力威脅下,才依依不捨地跳上了馬車,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回程的路。而對於喬茜堅持要帶上她的朋友,也就是小精靈菲洛米娜,也沒有人表示異議,傑伊很順利地就將菲洛米娜抱上了馬車。

  為了送他們,親自走到門口來的弗蘭德,掃了菲洛米娜一眼,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傑伊和喬茜。雖然喬茜已經明白弗蘭德那詭異的種族天賦,但近距離感受到他那強烈而又不讓人反感的男性荷爾蒙,特別是接觸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時,喬茜還是覺得有點心跳加速。

  不知道弗蘭德是不是發現了菲洛米娜的不同,以他聖子的身份,大概這份眼力還是有的。所以喬茜此刻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幸好,馬車最後也順順利利地出發了,沒有再發生什麼ㄠ蛾子。

  弗蘭德目送著漸漸消失在街角的馬車,勾起了唇角,紫色的眼眸中興味盎然,他似是嘆息般的呢喃道:「精靈吶……」

  喬茜自然沒有聽到這聲嘆息,也不知道弗蘭德真的已經認出了菲洛米娜的身份。她現在緊緊抓住傑伊的手,只希望返程的路能夠平安順利,不要再像昨天那般精彩了,她現在只想趕緊回到夏普小屋!

  話說她昨天出發前晾的衣服還沒收呢,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大雨淋濕……

  還是來時的那輛簡易馬車,還是吭哧吭哧拉著馬車往前跑的老湯姆,除了人數上多了一隻經過偽裝的小精靈,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似乎,大家的心情都變得有點不一樣了。

  經過弗蘭德的治癒術,路加大叔已經完全康復了。他這會駕著馬車,神采奕奕,情緒頗為高昂,還一邊甩著馬鞭,一邊唱起了克利普斯郡的民歌。喬茜還是第一次聽到異世界的歌謠,那調子輕快而明朗,配上路加大叔那地道的口音,顯得特別有韻味。雖然其中夾雜的方言喬茜聽不太懂,但並不妨礙喬茜去聆聽和享受,大概因為音樂的魅力是共通的吧。

  傑伊原本還在閉目養神,聽到路加大叔居然興致頗好地唱起了歌謠,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喬茜笑盈盈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他想了想,從懷裡拿出一個口琴,和著路加大叔的歌聲,吹起了伴奏。

  因為陷入苦戀而怏怏不樂的吉姆漸漸地也被帶動了起來,他一開始還只是輕輕地哼唱,漸漸地甚至唱得比路加大叔還大聲,頗有一較高下的感覺。雖然他唱得比不上路加大叔那麼有味道,但卻多了一份年輕人的率性和朝氣。

  連從剛剛上了馬車開始,就一反常態,一直沉默著的里奧,也在這高昂而歡快的歌聲中恢復了笑容。這首民謠他也是學過的,歌詞簡單又好記,再加上他樂感不錯,一下子就跟上了節奏,於是,路加大叔和吉姆的二重唱變成了三重唱。

  比較內向的凱利並沒有加入演唱的行列,但也抬起了頭,露出那張一直埋在胸口的可愛小臉,圓溜溜的眼睛亮亮的,一起跟著節奏輕輕地搖晃著身體。

  微風習習,涼爽而舒服。呼吸著異世界新鮮濕潤不帶一點點污染的空氣,聽著耳畔悠揚的口琴聲和路加大叔他們那歡快的三重唱,喬茜靠在傑伊的肩膀上,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喬茜對現在的狀態滿意極了,連馬車的顛簸都覺得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甚至希望這條路要是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很快,感覺還沒有去時所花時間的一半,他們就回到了村子裡。傑伊和喬茜在村口就下了馬車,跟路加大叔他們道了別。因為已經回到了村子裡,路加大叔也放心地讓他們先走了。

  由傑伊背著菲洛米娜,兩人手牽著手,一起向他們共同的家走去,喬茜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很開心的樣子。

  再次看到夏普小屋的院門時,喬茜覺得簡直恍若隔世一般,明明只出去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她總有種時間已經過了很久的感覺!

  因為傑伊背著菲洛米娜,所以喬茜先行一步,興沖沖地推開了院子的小門。結果,喬茜就看到院子裡,衣架子倒在地上,她昨天早上晾的衣服散落得到處都是,而且明顯有撕咬過的痕跡,她瞬間就炸了!

  「嗷嗚,你個蠢貨!!!你給我滾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喬茜原本只是發洩一下地吼兩聲。沒想到,她一吼完,一道灰撲撲的身影真的從籬笆外跳進了院子裡。

  「嗷嗚——」熟悉的叫聲響起,蠢獸嗷嗚再次閃亮登場!

  而趴在傑伊背上的小精靈菲洛米娜,也在這個時候,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