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冰系魔法的那天晚上,喬茜洗漱完之後,便鑽進了被窩裡,喜滋滋地跟傑伊分享了她的新發現。
「傑伊,其實我也是挺聰明的,對不對?」穿著睡裙的少女,躺在少年那寬闊的胸膛上,有些得意地說道。
「你不知道,我前世最討厭的就是上學了,因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考試。那些試題,一看就頭痛,一般都是我不認識它們,它們也不認識我。」
「來到……」
喬茜想說「穿到這本書之後」,卻發現一直說不出口,她便改口道:
「來到格蘭斯大陸之後,發現居然還要上學!你知道,對於上學這種事情,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
不過,在學過魔法之後,我發現魔法真的很有趣!雖然一開始真的學得很辛苦,但有你在我身邊,現在想想,其實也沒有那麼苦啦。」
她翹著兩隻腳丫,隨著說話的節奏擺動著,長至腳踝的睡裙裙襬已經滑落了下來,露出兩截光潔如玉的小腿。
擺著擺著,兩隻腳丫突然停了下來,而腳丫的主人,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臉色已經慘白了一片。
她……怎麼把前世的事情……說出來了?
臉色慘白的喬茜,等了許久,也沒見她擔心的事情發生——她沒有突然被關進意識空間裡,更沒有聽到系統君的聲音。
這是怎麼一回事?身為系統君口中的神選者,喬茜知道,她應該是不能說出自己的身份的。怎麼她說漏了嘴,都沒有受到懲罰,甚至連警告都沒有呢?
「我……」喬茜試探著,想說出「我是穿越的」,卻發現怎麼樣都說不出來。
相繼試了幾種說法之後,她心裡就有了底。
大概,系統君一開始就對她做了一些限制,所以根本不擔心她說漏嘴吧?
想想她剛剛能夠說出口的句子,確實只提到了自己的前世,既沒有涉及系統,也沒有涉及原文。
喬茜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也慢慢恢復了血色,在傑伊還昏睡著的這個節骨眼,她可不能再出什麼事了。
然而,望著少年那沉迷而俊美的睡顏,感受著他那沉穩的氣息,喬茜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吐不快的心情。
她想說出來,把自己的經歷過往,通通都告訴他,而事實上,她也緩緩地說出了口。
「沒錯,就像你剛剛聽到的那樣,我其實不是原本的喬茜,也不是你心心唸唸的那個未婚妻……」
摟著傑伊的脖子,埋在他的頸窩處,喬茜說著,不由咬了咬唇。
一想到原文裡,傑伊對原主的付出,她的語氣就變得酸溜溜的。或許,在她心裡,一直挺介意這件事情的,只不過從來沒有去細想而已。
而在這三年時間的抑鬱中,變得敏感多思的她,哪怕一丁點負面情緒都會被擴大到無限。此刻,這樣的心思一被勾起,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我是一個亡靈,在小喬茜五歲那年,她病死後,霸佔了她的身體,才得以生存下來的亡靈。」
「我根本就不是格蘭斯大陸的人……」
喬茜一股腦地開始傾訴起來,這些話憋在她的心裡太久了,或許趁著傑伊昏迷,將它們說出來,她的心情會好過一點。
「我不是故意欺瞞你的……如果你知道後,你會怎麼想呢?是害怕?還是厭惡?畢竟我是一個亡靈,不僅霸佔了你未婚妻的身體,還一直欺騙你……」
喬茜說著說著,眼中滑下了酸澀的淚水,滴落在了傑伊的臉上。
見到那些礙眼的眼淚沾在他的臉上,她不由伸出拇指,像對待一件珍貴的易碎品一樣,輕柔而緩慢地幫他擦掉。
「其實想想,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你一直醒不過來,你就一直是我的。不會嫌棄我,不會討厭我,不會不要我,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
她親吻著他的嘴唇,小手撫摸著他那健美的肌肉,十八歲的少年,他的身體已經成長到足夠誘人了。
望著少年臉上一片潮紅,連耳根也開始發紅,嬌艷欲滴得像一朵美麗的紅玫瑰,喬茜不由咧了咧嘴。
她抹掉了臉上未乾的淚痕,輕聲說道:「你看,你這樣的反應,說明你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她捧著少年的臉蛋,再次傾身吻上了他的唇。她吻得是那般投入,將少年那好看的薄唇,也吻得紅腫了起來。
可是,吻著吻著,她的眼中又有淚水滑落。
她其實不喜歡這樣。
不喜歡這樣得不到回應的親吻,不喜歡這樣沒有人回答的自言自語,不喜歡明明兩個人靠得這麼近,她卻完全接觸不到他內心的無力感。
彷彿,這一切,只是她一個人自唱自演的獨角戲。
三年啦,她已經漸漸地,快遺忘了少年的聲音,遺忘了他睜開眼睛的樣子。
她甚至開始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過那麼強烈的感情?還是一切,只是她一個人的自以為是?
最終,越想越痛苦的少女,靠在少年裸露的胸膛上,小聲地啜泣了起來。
漸漸地,聽著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她閉著眼睛,睡了過去。
少女的眼角猶帶著淚痕,她不知道的是,在進入夢鄉的同時,某人的內心是怎樣的一番翻江倒海。
醒過來……我要,醒過來!
一直沉睡著,一動不動地少年,他平放在身旁的手,突然握成了拳,手背處青筋暴起。
一片白茫茫的領域之中,有一個散發著金光的透明球體漂浮在半空之中。
那球體之內,有一個赤身裸體的金髮少年。他抱膝坐在其中,臉埋在雙臂之上,看不清神色,而在他的頭頂上,還有一塊閃閃發亮的玉片,同樣懸浮在金球之內。
那玉片流轉著金光,源源不斷地為金球輸送著能量,而金球則如實地將那些能量過濾,然後將過濾後的能量,擴散到領域之中的角角落落。
透過一層層的薄霧,可以看到,精神海中,那原本深藍色的海水,已經全部變成了金色。
這時,金髮少年那搭在膝上的手,猛地握成拳。
而隨著他緩緩地抬起頭來,「卡擦——卡擦——」,金色球體的透明球壁,竟然自頂部,一點一點地破碎了開來。
最後,透明圓球化作了點點星光,融化進了少年的精神海之中。
少年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玉片,那玉片一抖,竟憑空消失了,緊接著,出現在了少年的心臟之中,與少年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
與此同時,現實裡,沉睡了三年有餘的傑伊,終於,睜開了雙眼。
他眨了眨眼,來不及感受體內的狀況,就被胸前那輕盈的重量所吸引。
他微低下頭,果然就看到,那披散著長髮的女孩兒,正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安靜地睡著。
「喬……茜……」太久沒有說話,他的聲音有些乾啞,舌頭似乎也不太利索。
傑伊抬起僵硬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微卷的長髮,那柔軟的真實觸覺,令少年產生了一種恍惚感。
他真的醒了,不是在做夢嗎?
他嘗試著舒展了幾下雙臂,那僵硬感很快消失了,感受著體內那充沛的能量,傑伊不由粲然一笑。
這種能夠自由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真是美妙極了!
「唔……」
這時,趴在他身上的喬茜,嚶嚀了一聲,似乎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然後她揉著眼睛,抬起頭來。
四目相對。
就好像他們今生,在夏普小屋那張矮小的木床上,第一次見面一樣。
「我又是在做夢嗎?」喬茜呢喃道。
傑伊目光貪婪地望著眼前,這個小臉上還帶著淚痕的小女孩……不,應該說是少女了,他伸出手,充滿憐愛地撫上了她的面容。
他的小丫頭,長大了不少呢。
喬茜感覺到少年的輕撫,她瞇著眼,蹭了蹭他有些粗糙的掌心,然後,也伸出手,放在了傑伊的臉上。
她凝望著他,喃喃地道:「果然是在做夢啊,傑伊的眼睛,怎麼會是金色的呢?」
然而,她話音剛落,就感覺自己被往上一拽。而那躺了三年之久的少年,終於靠著自己的力量,直起了腰。
少女的雙腿被分開,整個人跨坐在了少年的小腹之上,然後,她的小嘴,就被少年堵住了。
雙手牢牢地固定在她的後腦勺上,傑伊狠狠地吻上了喬茜的唇,帶著憋了足足三年的火氣,帶著那快將他的心臟撐破的思念和愛意,狠狠地堵上了她的嘴。
這是個十分激烈而瘋狂的吻,他不帶絲毫地憐惜,一接觸到她的唇,舌頭就霸道地撬開了她的貝齒,然後長驅直入,攻城略地,極盡貪婪地吸吮著她口中的每一絲津液,死死地糾纏著她的小舌,不給她一絲逃跑的機會。
直到,他品嚐到了鹹鹹澀澀的味道。那是,淚水的滋味。
傑伊這才猛地放開了喬茜,他微喘著氣,看著同樣微微嬌喘,嘴唇被他親得紅紅腫腫的她,淚流滿面地瞪著自己。
「喬茜……」雖然聲音還有些沙啞,但說話已經沒有問題了。
「你真的醒了?」喬茜瞪著他,問道。
「嗯。」傑伊想替她擦掉臉上的眼淚,卻被喬茜拍開了手。
「不會再一睡不醒了?」
「不會了。」
少女的眼中再次泛起了淚花,洶湧而出的淚水怎麼都止不住,她的小嘴也不受控制地癟了起來。
「嗚——」喬茜不由一聲嗚咽。
傑伊望著她那悲傷痛苦的神色,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硬生生被撕成了一瓣一瓣的,然後又被揉搓捏碎,痛得他連呼吸的力氣都失去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一睡,就是三年?!你知不知道,這三年我過得有多辛苦?!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帶著一聲聲的質問,喬茜捶打著傑伊的胸膛,帶著這三年來所受的煎熬和委屈,通通都發洩在了傑伊身上,最後伏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我知道,我都知道!」
傑伊一直沒有反抗,任由她發洩自己的情緒,等她趴在他身上哭時,他才緊緊地擁抱住了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我都知道的,你對我說過的話,對我做過的事,我都知道的!我這不是醒過來了嗎?以後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