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哥,你不是要跟我分手嗎?那你怎麼還想跟我上|床呢?」果果趴在陸六肩頭問完,陸六猛地鬆開了放在她身上的手。
「對不起。」陸六說。
果果站直身子,搖搖頭,抬眸看了看陸六身前皺到一塊的襯衫,伸手給他整了整:「六哥哥,你跟我分手是要跟小鹿姐姐結婚嗎?」
陸六抬眸看向果果,燈光下她眸子一閃一閃,閃爍的光線落在她長長卷卷的睫毛上,留下一道細碎的光芒。
「果果……」
「我開玩笑的。」果果低下頭,然後低頭看向自己餐盤沒有吃完的牛排,抬頭問陸六:「我可以吃完再走嗎?」
陸六隻覺得心口好像猛地灌入一陣冷風,然後他轉過頭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看向果果:「果果,你不用走,這房子我會聯繫屋主買下,你可以永遠住在這裡。」
「謝謝啊。」果果低下頭,然後把大塊的牛排塞到自己的嘴裡,盯著紅酒後面的蠟燭看,跳躍的燭光一晃一晃,晃得她淚眼朦朧,然後她連忙低下頭,繼續切割牛排,可惜切了好久,還是切不斷中間相連的肉絲。
真討厭,分手情景跟她預想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她做了一個多月的準備,從在牆上第一道比劃的時候,她就開始準備了,然後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終於在牆上有六個「正」多兩劃的時候,六哥哥跟她說分手了。
她在寫到第五「正」的時候就想好了分手台詞,結果真分手的時候,她說出口的居然還是她不想分手。
手起刀落了斷感情這事,六哥哥比她痛快多了。
果果把盤子裡剩下的牛排吃光了才站起來,然後她走到門口,陸六跟到門口,他不知道是送她還是留她:「果果。」
然後走到門口的果果停下腳步,跟在她身後的陸六將手放在果果的肩膀,然後兩人一直沉默著,然後大約十秒後,果果轉了過身,猛地抱住了陸六。
果果的頭抵在陸六的胸口,那裡燙燙的,然後陸六也偷偷吁了一口氣,就這樣吧,分不掉就分不掉吧。
果果在玄關門口吻住了陸六,陸六直接將果果抱起,果果修長筆直的腿立馬緊緊夾在陸六的腰上,然後她低頭繼續吻陸六,柔軟的黑髮全披散在陸六的臉上,有幾根碰到陸六的眼睛,陸六也不管,用力又胡亂地回吻果果,他的吻落在了果果的眼睛、果果的鼻子、果果的嘴巴 、果果的脖頸,果果的……
第二天還是濛濛亮的時候,陸六聽到一陣窸窸窣窣聲,然後他睜開眼,果果正在穿戴胸衣,半裸
著身上,半長不短的頭髮落在肩頭,背對著陸六,所以陸六隻看到果果的光潔的後背。
陸六伸手撩了下果果的頭髮:「怎麼這麼早?」
「我還有事啊。」果果轉過頭,親了親陸六的嘴巴,「還很早,你再睡會。」
陸六點點頭,突然覺得非常心滿意足,他側過頭往窗戶那邊看了眼,外面應該已經天亮了,但是隔著厚重的窗簾,加上果果並沒有開燈,所以室內的光線還是很暗,晦暗的室內光線一般會給人一種今天天氣很糟糕的感覺,陸六也一樣,心想外面不是下雨天就是陰天。
不過雖然不是晴天,但是也不影響看畫展吧,等會起來他就帶果果去看畫展。陸六轉過頭看向果果,被子滑落在她的腰際,即使室內光線很暗,陸六還是看清果果赤裸的後背。他的視線從果果緊致修長的後頸往下移,漂亮的肩胛骨,性感可愛的小蠻腰……背部曲線優美又柔和,是陸六眼中最美麗的風景線。
果果胸衣扣扣了很久沒扣上。
陸六輕笑一聲,起身幫忙果果扣上胸扣帶子,扣好的時候果果轉頭對他嫣然一笑,然後套了一件寬鬆的套頭衫便跳下床了。
陸六拿起床頭的手錶看了眼時間,五點不到,昨天他和果果都睡得晚,想不到果果會那麼早起床,陸六懶懶地背靠床頭,聲音帶著點早上醒後不久特有的沙啞感:「果果,還很早,你要做什麼啊?」
果果趿著拖鞋從外面拖來一隻大箱子,笑嘻嘻地說:「搬家啊。」
「搬……」陸六還有點反應不過來,反應了兩秒整個人都僵住了,果果的話就像冰冷的冰凌突然刺中了他的大腦,瞬間讓他失去了語言功能,張張嘴,說不出一個字。
——
果果從來沒有大規模把自己的東西搬到陸六的公寓,只是每次帶幾件衣服或者每次這個家添點什麼,不知不覺,這個公寓每個角落都有她的東西了。
果果先是去書房整理畫稿,然後是衣櫃的衣服,最後是各種她花錢買來的小東西,書櫃上會跳舞的小天鵝水晶燈、沙發上可愛的情侶抱枕、還有她買來的瑞士水果刀,床頭隔著的八卦雜事、她昨天剛洗好曬在露台上的內衣內褲……
一件不留,一樣不丟,她全整理好物品丟到紙板箱裡面,結果一個紙板箱還放不下,她又去堆放雜物的房間找出一個大箱子。
第二個箱子還有剩餘空間,所以果果進行第二遍地毯式搜索:鑰匙扣、吃一半的餅乾、還沒有完成的拼圖、還有陸六
錢包裡她的照片。
從頭到尾,陸六一直沉默地看著她,看果果有條有理地整理自己的東西。
果果像是終於察覺到陸六一直盯著她看,輕聲問:「是不是打擾你睡覺了,我就快好了。」
陸六的錢包還放在昨天穿過的大衣裡,果果把錢包裡的照片取下來後,把大衣掛回衣架上,轉過頭又看見陸六盯著她看,稍稍解釋了句:「照片留給你也沒什麼用,我拿回去還可以送給以後的新男朋友……」
陸六轉過頭呼出一口氣,十指緊緊扣著床單。
最後是洗手間,所有的洗漱用品,她花自己的錢買來的東西都要全部帶走,如果是陸六買給她的,她就把它們全丟到垃圾桶裡,所以最後整理差不多的時候,不僅兩個箱子都滿了,房子裡的垃圾桶也滿了,裡面塞著陸六送給她的所有東西,漂亮的大衣、可愛的玩具等等。
最後還有一樣東西沒帶走,果果猶豫了下,還是走在床頭,對已經起床坐在床邊的陸六說:「這床被套也是我花錢買來的……」
陸六眼眸深黑看不到底:「果果。」
「我要帶走它們。」
「果果。」陸六看向果果,「我們不分手了……」
果果根本聽不到陸六的話,好像也看不到陸六這個人似的,一雙大眼睛只看向被套床單,然後陸六默默從床邊站起來走到窗邊,他拉開窗簾看向外面,果然是個陰天。
陸六轉過頭看向果果,她正在把被芯從被套裡抽出來,動作乾淨利落,然後是床單,最後連枕套也拿回去了。
陸六的確想起來這四件套是果果買回來的,大紅色床單被套就像新婚用的龍鳳呈祥紅錦繡。他也不知道果果從那裡買回來的大紅色刺繡被套,上次果果給換上的時候他還覺得特別好笑,但是晚上果果跟他玩了入洞房的遊戲,果果在自己頭上蓋著一塊紅色桌布,笑嘻嘻地對他說:「六哥哥,你快來掀蓋頭啊……」
一直來陸六都在床頭櫃放著一疊錢,只是那疊錢一直沒有少掉一張,說起來陸六也不想自己跟果果的關係因為錢變了質,所以既然果果不花他的錢,他就變成法子給她買禮物,不過現在他所有給果果的買的禮物,果果沒有一件是帶走的,而且全部丟進了垃圾桶裡。
終於果果把所有的東西整理好的時候,外面的天也亮了點,果果站直身子對窗邊的陸六說:「六哥哥,你需要檢查一下嗎?」
陸六深吸一口氣:「果果,我們不分手了,你
別鬧了……」
「誰說不分手就不分手了,你當我招之即去揮之即來麼?」從起床後的果果一直很溫和,即使反問陸六的時候,語氣也帶著笑,不過是一種嘲笑,像是嘲諷陸六,又好像在自嘲。
「那你也不用走,你可以住在這裡。」陸六走到兩個大箱子跟前,裡面所有的東西全刺痛了他的眼睛,從果果開始整理東西后,他胸口就升起一股氣,現在這股氣都快要爆發出來,但是他找不到爆發的理由,是他提出的分手,昨晚他特意跟她提出了分手。
兩個箱子的東西,一個女孩子搬不下樓的,所以果果默了會,抬頭看向陸六:「最後當我男朋友十分鐘,幫我把東西搬到樓下好不好?」
陸六沒回答果果的問題:「你要去哪兒?」
「這你管不著。」果果揚起一個輕鬆的笑容,對陸六說,「你放心好了,我會過得不錯的,說起來我覺得還是跟你交往之前比較快樂。」
陸六抿抿唇,沒說話。
「好了,別那麼小氣,我先祝你和梅花鹿幸福。」果果拍拍陸六的胸膛,眸光水亮水亮的,「說真的,我覺得我比那隻梅花鹿漂亮多了……」
「六哥哥,你眼光不好哦……」
陸六扯了兩下嘴角,看著果果卻不知道說點什麼,然後彎下腰搬起一個箱子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轉過頭看向果果正要搬起另一個箱子開口,「果果,我現在還是你男朋友,都讓我來吧。」
果果拍拍手站直身子:「謝謝六哥哥。」
陸六一聲不吭地轉過頭,搬著箱子走出了公寓,就在陸六搬著箱子出門後,果果默默地蹲下身子,抹了抹眼淚後又站起來,臨走前拿出一支彩色畫筆,在白牆上的六個多兩筆的「正」字邊上畫了一個大豬頭,然後果果對著豬頭笑了笑:「我再也不會理你了,大豬頭!」
果果下樓的時候跟上樓的陸六打了個照面,果果主動開口:「我在樓下等你,你動作快點,我的朋友就快要來接我了。」
陸六點了下頭,然後上樓,他上樓後沒有立馬搬著箱子下去,而是將整個公寓都看了一邊,最後去了一趟衛生間,低頭看向少掉一支牙刷牙杯,他猛地將整個盥洗台上的東西全掃落到地上,再次抬眼,鏡子裡他的陸六,雙眸通紅。
陸六把第二個大箱子搬下樓的時候,果果所說的朋友也還沒有過來,她背著一個登山包低頭打電話,陸六已經把車鑰匙帶出來,對果果說:「我送你吧。」
「不用,十分鐘已經過去,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了。」果果低頭說。
陸六啞聲聲音:「果果!」
然後果果沒有再理會陸六,低頭拿著手機不停地撥號,過了一會,不遠處開來了一輛改裝的吉普車,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留著長髮的亞洲男人。
然後果果立馬撲向了這個亞洲男人,她雙手緊緊地抱著男人的後背,臉埋在男人的胸口,後背微微顫抖。
果果哭了,就像一個委屈到極點的孩子終於找了可以倚靠朋友,埋在這個男人的胸口盡情地釋放著自己的委屈。
果果在長髮男人胸前埋了多久,陸六也在一旁看了多久,終於果果把臉從長髮男人胸前移開,長髮男人轉頭看向陸六,一副磨拳擦掌的模樣,很明顯是想要上來打陸六,可惜被果果拉住了。
從頭到尾陸六沒聽到果果發出一點聲音,她埋在長髮男人胸前哭的時候沒有哭聲,攔住長髮男人打他的時候也不說話。
長髮男人最終忍不住了,轉過身打開後備箱,將果果的兩個大箱子搬上去後,拉著果果的手上了車,發動車子離開了。
然後真的分手了,陸六轉身上了樓。
陸六知道那個長髮男人是誰,是酒吧的吉他手和主唱,果果介紹給他認識過,說他是世界上最優秀的編曲人。
那天果果帶他去認識她的朋友們回來的路上,他開玩笑的問她:「那你都怎麼跟你的朋友介紹我呢。」
果果拉著他的手臂,快樂得不得了:「陸小六是世界上最好最好最好最好最好的……男朋友。」
果果一口氣說了好多個最好,然後抬頭問他:「你知道剛剛我說了幾個最好嗎?」
「二十八個。」
「哇,陸小六你好厲害。」
「不準叫陸小六。」
「六哥哥。」
……
晚上,陸六裹著一床沒有被套的被芯在床上輾轉反側,因為睡不著,他拿過一隻枕芯抱在懷裡,然後終於安靜了一會,不過也就那麼一會而已,還沒有五分鐘,陸六把懷中的枕芯扔下了床,再過了一會,陸六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套了一件外套,出門了。
酒吧越到深夜越熱鬧,陸六趕到果果所在的彼得酒吧,還沒有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震耳欲聾的樂器擊打聲,震得陸六隻覺得兩隻耳朵嗡嗡直響。
陸六走進酒吧,遠遠就看見坐在架子鼓前的果果,他正要上前的時候,主唱JAMES拿著麥克風開口了:「今天是果果失戀的日子,也是
果果重新回歸樂隊的日子,雖然失戀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我開始祝福她遠離壞男孩,因為她值得最好的。」
台下響起熱烈的鼓掌聲,陸六的臉隱藏在迷離閃爍的酒吧轉燈下,他的所用情緒都被一波又一波的掌聲給掩蓋了。
果果被JAMES請上了台中央,她面帶笑容地對所有在場的人鞠了個躬。
「朋友們,你們可以跟我一塊對果果說一句祝福她的話嗎?祝福她離開壞男孩後可以遇上更好的男人。」
陸六轉過身,身後是在場的人對果果喊出的祝福聲。
其實那一刻陸六也在心裡祝福果果,然後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越來越覺得他沒辦法祝福果果,他想見到她,他想果果再叫他幾聲六哥哥,他想每天早上醒來看到果果捲縮在他懷裡……
甚至好幾次做夢,陸六夢到果果一聲一聲地叫他六哥哥,想想那種糯軟、清甜的聲音,以後也只能在夢中聽到。
……
之後是回國過年,那個年是陸六過得最沒滋沒味的一個年,然後還是年初三的時候便回了愛丁堡。
然後他再次去酒吧找果果,酒吧老闆告訴她,果果已經辭職了。
果果走了,果果離開了愛丁堡,離開了這個油畫般的城市,她就像愛丁堡的一個過客,她在這裡留下了歡樂和悲傷的眼淚後離開。
然後陸六也會離開這個城市,他就要畢業了,他回國的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陸和爍已經在國內給他安排很好的職務,他要回國成家立業了。
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出了意外,那個意外叫陸希睿。
……
秦予喬要去專家的前個晚上睡得非常不好,陸景曜也睡不好,然後兩人索性說了一個晚上的話,先是:
「景曜。」
「嗯。」
「你睡著了沒?」
「沒。」
過了會是:
「喬喬……」
「你睡了沒……」
「也沒。」
不過第二天秦予喬抱著上手術台的心理壓力去看卡羅博士,結果事實是比看個感冒還簡單,拿了幾瓶安神補腦液之類的東西回來時,秦予喬忍不住對陸景曜:「原來這就是專家啊。」
陸景曜一手拉著秦予喬,一手拎著各種補腦液,回答:「專家都是幌子,估計岳母也是被騙了,結婚後我們一塊出國再看看……怎麼樣?」
秦予喬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陸景曜扯笑。
距離婚禮只有十二天了,第十天晚上排演婚禮現場的時候,白天瑜電話來了,直接打給了秦予喬,秦予喬親親陸景曜的嘴巴歡樂地出去接電話了。
不到五分鐘,秦予喬回來了,忍住把手機砸向陸景曜的衝動:「陸景曜,你真他媽的可以,你……你……居然把卡羅博士調包了!」
【小番外】童養媳糖糖
上次睿睿給三胞胎分餅乾的時候,因為糖糖少了一塊,睿睿湊在糖糖臉上親了親,小女孩子的臉更是軟綿綿地想棉花糖一樣,糖糖臉上還有睿睿最愛聞的橘子香味。
小睿睿不僅親了糖糖,用小孩特用的語言流氓了一次糖糖:「你的臉好香哦,有橘子味道。」
糖糖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不僅沒有再向睿睿討餅乾,還把自己的餅乾給睿睿。
睿睿也不要,想了想,看了看牛牛和皮皮,然後在皮皮那裡拿了一塊過來遞給糖糖:「糖糖吃。」
不開心的皮皮不幹了:「糖糖今天沒有吃過橘子,怎麼橘子味。」說完,不相信也上來聞了聞:「根本沒有。」
然後牛牛也好奇了,聞了聞:「沒有橘子味啊。」
晚上十一來接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皮皮跟爸爸打小報告說了這件事:「……但是糖糖沒有吃過橘子,怎麼會有橘子味呢。」
然後聽後的十一看向自己 開心的閨女,發現自己的閨女被陸家兒子給流氓了。
回去的時候陸家瑛跟周商商說笑:「要不就讓糖糖給我們睿睿做童養媳唄。」
「什麼是童養媳啊?」糖糖拉著周商商問。
陸家瑛笑著回答:「就是以後睿睿有好吃的好玩的都會給糖糖,糖糖樂不樂意啊?」
糖糖樂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