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曙光,夏醇仰起頭看向機甲冰冷的頭盔,想像著堅硬的金屬後面的又會是什麼樣的面孔。隨著那個名字的出現,他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過去的記憶。
那時他與救援隊的同伴收到求援信號,一番波折後在某座蟲巢內部找到了彈盡糧絕的海德里希等人。即使面臨絕境,那個棕紅色頭髮的男人還在頑強地抵抗著,他就像是一團烈火,哪怕火勢太凶會加速自身的滅亡,他也要在生命之火熄滅之前燒死更多敵人。
苦戰之後,夏醇將受傷的海德里希背出蟲巢,一路護送直到上了共和國的星艦。海德里希對他十分感激,將他緊緊地抱住。
在海德里希張開手臂的一瞬間,夏醇聞到一種奇特的氣息,令他產生了幾分抗拒,但他不好意思拒絕上將的熱情和感動。
結果返航途中,就發生了令夏醇此生難忘的事。恐怖的慘叫聲中,一個陌生的人影出現,一旦被他抱住就無法掙脫,直到融化成一灘蠟油狀的黏液。
那並非人類,而是由無數體型很小的蟲族組成的人形,它們鋒利的口器中可以在咬住人體的一刻注入毒素。
事到如今,夏醇也無法確定當時所發生的一切,是否與海德里希的擁抱有關,但這一連串相關的記憶串聯在一起,令他總是對這個男人有種牴觸感。
Omega們在他們的戰神面前展露笑容,紛紛放下武器揮舞雙手。夏醇卻依然端著槍,手臂彷彿被冰冷的陽光凍住了。
雖然無數次設想過要來探查真相,可是此情此景下突如其來的重遇,令他感到措手不及。如果對方還記得他,並認出了他,他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和目的?
「夏醇?」泰嵐發覺了夏醇的異常,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夏醇的手臂,示意他可以將武器放下來了。
夏醇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垂下拿著武器的手臂。
泰嵐言簡意賅地向海德里希表明瞭他們的身份,以及是如何來到此地,又是如何抓到了一名帝國軍隊的隊長,這也是他們之所以穿著帝國軍隊步兵防護服的原因。他們希望能夠去往萊茲海姆,成為女王的臣民。
十幾秒後,海德里希離開駕駛艙來到眾人面前。作為一名Omega,他卻有著不遜於Alpha的外表。高大、精悍,每一組肌肉都經過艱苦的訓練,每一個稜角都經過戰爭的考驗打磨,雖然算不上英俊或是漂亮,但卻有一種非凡的氣質。
他的頭髮在陽光下像是一團火,深棕色的雙眼並不流露任何情緒,不過嘴上卻是帶著一絲禮貌的淺笑。
「你是說,」海德里希看向泰嵐,「你們……這支不足十人的隊伍,拿下了一座蟲巢?」
任誰聽了這件事都會感到難以置信。泰嵐對海德里希說明瞭情況,他們沒有戰鬥經驗,都是第一次拿槍,這一切勝利都該歸功於夏醇。
海德里希終於注意到了站在最後面的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捕捉到了一絲好聞的氣息,訝異地挑眉道:「你是Omega?接受過正規訓練嗎,為什麼不收斂一下信息素的氣味?」
海德里希提出了一連串問題,顯然,他完全沒有想起這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人。
夏醇沈默半晌才做出回應,心裡想的卻是,本尊好歹也是拍了廣告讓粉絲尖叫的人,你竟然認不出我來了?!對比一下對救命之恩刻骨銘心的白奇楠,海德里希真是個白眼狼啊!簡直是豈有此理!
夏醇的沈默寡言令海德里希有些疑惑,泰嵐代替他說:「我們還抓住了一隻腦蟲。」
海德里希不無讚許道:「做得好,相信你們日後在萊茲海姆也會有所作為。」
得到戰神的誇獎,眾人無不面紅耳赤,歡欣鼓舞。這時天空中出現共和國軍隊的星艦,海德里希對夏醇道:「可以把那隻腦蟲交給我嗎?」
說著,他對夏醇伸出了手。
夏醇的身體反射性地緊繃起來,並迅速後退了兩步。一想到隊友慘死、驚悚至極的場面,他實在無法克制體內的戰慄。
「你怎麼了?」泰嵐悄聲問道。
夏醇額角都是冷汗。他清了清嗓子,努力保持鎮定:「上將為什麼想要那隻腦蟲?」
海德里希:「最近蟲族有些奇怪的動向,我連續去往多個星球尋找腦蟲,就是想知道它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希望你能把它交給我帶回去,讓專門的審訊者獲取信息。」
星艦在海德里希身後不遠處降落,Omega們都在翹首以盼。而上將目不轉睛地盯著夏醇,即便臉上掛著笑容,眼底卻十分冰冷。
那簇烈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滅了。他就像冬天的太陽一樣,無比燦爛,毫無溫度。
夏醇取出裝有腦蟲的捕獲器,即將放在海德里希手心裡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聲音,與此同時,指尖有電流竄過的酥麻感。
那聲音十分古怪,使用的是他完全沒聽過的語言。其他人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沒有聽到。僵硬了十幾秒後,夏醇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他似乎「聽」懂了。
這種感覺與聽懂一種語言不同,而是他的意識通過某種不同尋常的方式獲得了一些信息。他此刻如同一個人形信號接收器,接收到了來自不同物種的信號,而他的大腦彷彿轉換器一般,在收到的同時便將這些信號處理成了他能夠理解意會的信息。
雖然難以置信,但他所「聽」到的聲音,似乎就是腦蟲發出的。而這些信息的內容更是讓他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海德里希問道。
夏醇漸漸恢復了神色,把捕獲器輕輕放在他手心裡,微微一笑道:「沒什麼,請您好好保管。」
蟲巢被趕來的士兵們從裡到外清理了一遍,確保沒有留下一隻蟲卵。海德里希則帶人跟隨夏醇他們一起回到飛梭艦。
閻浮站在帝國星艦門口,看著夏醇歸來,心情一如朝陽升起的天空般晴朗明媚起來。他又開始「鼠目寸光」、「目光狹隘」,直到一行人到了跟前,才意識到除了夏醇,另外還有其他人。
好像比走的時候,人更多了?
「你們的人?」海德里希看向閻浮。
「是的,多虧了他,我們才能從蟲群的夜襲中活下來。」泰嵐帶他走進星艦,讓他看那些被俘的帝國軍。
夏醇獨自站在門外,目不轉睛地看著海德里希。閻浮走過去道:「出什麼事了,這些人是誰?」
「就是我,」夏醇想了想,改口道,「我們要找的人。」
船艙裡傳來隊長的怒吼,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些逃亡的Omega竟然真的收拾掉一隻蟲母,抓到一隻腦蟲,清繳了一座蟲巢。
這怎麼可能呢,就憑這些軟綿綿的傢伙?
更糟糕的是,不知是什麼將海德里希這個罪大惡極的人引來了。如此一來,他們不僅僅是普通俘虜,而將淪為戰俘,被帶回萊茲海姆之後,不知會面臨怎樣的待遇。
他不甘心地喊道:「海德里希,我勸你不要將這些人帶回去。尤其是外面那個異域人種,他現在是帝國的頭號通緝犯,將軍是不會放過他的!」
「閉嘴。」泰嵐用槍托砸了過去,讓隊長暫時沒了動靜。她轉向海德里希說,「我可以解釋這件事。」
與泰嵐交談過後,海德里希來到夏醇面前,意味不明地問道:「你跟哈特曼將軍打過交道?」
「打過。」夏醇一語雙關。
海德里希再度因這個男人感到意外,他點點頭道:「看來你身手不錯。萊茲海姆歡迎每一個Omega,尤其是有作戰能力的那些。相信你在新的環境裡,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士兵們將星艦搜索了一遍,將找到的能用的資源都搬走了。他們自然也在飛梭艦上發現了機械衛兵的頭部,經泰嵐說明之後,機械頭部被一併帶走了。
他們登上了共和國軍隊的星艦,滿心激動憧憬地朝著萊茲海姆進發,路上忍不住討論那位戰神——令帝國軍隊頭痛不已的、Omega的守護神。
據稱海德里希出生於貴族家庭,因基因等級、體質和精神力等方面等級都很高,在軍校裡的成績也十分優異,雖然遲遲沒有分化,但被認定日後一定會成為強大的Alpha。
出乎意料的是,度過青春期的海德里希竟然成了Omega。這對他的家族來說可謂是很大的打擊,對他自己也造成了極大的影響。他無法繼續在軍校學習,也不可能進入軍隊,在家中度過分化期第一次發情之後,便被強制留在家裡,等待家人尋找合適人選出嫁。
不久之後,奧利維亞的地下組織浮出水面,開始公然與帝國政府對抗,大肆宣揚平等自由的思想。海德里希看到了希望,毅然拋棄貴族身份投入這場革命,很快便成為領軍人物,用自身的實力證明Omega也可以在戰場上贏得勝利。
更讓人佩服的是,海德里希通過手術摘掉了腺體,一勞永逸地擺脫了發情期的困擾,不再會成為情慾的俘虜,不必臣服於任何Alpha之下。
他孤注一擲的行為令人震驚,帝國將他視作罪大惡極的眼中釘,然而這項「罪行」卻對其他Omega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不少投身革命的O效仿他的舉動,忍受巨大的痛苦,放棄身份家族和性別自願接受手術,在海德里希的訓練下,形成了一支堅韌不拔、無畏無懼的精銳小隊。
只要提起海德里希的名字,Omega們便感到內心湧出力量,他和奧利維亞一樣,是他們的精神領袖,他們的保護神,他們強大可靠的同伴和後盾。
沒有海德里希,奧利維亞也不可能成立共和國。他是牢不可摧的基石,只要他活著,Omega們的鬥志就不會被摧毀。
眾人沈浸在海德里希的事蹟中,夏醇微微皺眉,沈默不語。
同伴們口中的共和國上將,和他所知道的海德里希,已經不是一個人了。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夏醇「聽」到了腦蟲與海德里希的共鳴。
夏醇不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能夠獲取腦蟲的信號。這似乎是一種精神上的感應交融,更像是蟲族之間的交流方式。
不論如何,他已經知道了這只腦蟲的任務——就是尋找藍色的晶體碎片。更重要的是,能夠與腦蟲共鳴,說明他眼前的那個「海德里希」或許不是人類,而是與腦蟲同等級、甚至更高級的蟲族智慧生命體。
閻浮一直在關注夏醇的神情,可是他發現,自從那個火紅色頭髮的男人出現,夏醇的視線和注意力便始終追隨那個人。
難道夏醇對那個人……有興趣?
「你有心事?」良久的沈默之後,閻浮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夏醇將視線從海德里希的背影收回,看著閻浮笑了笑:「沒啊,這期直播的主題就是探索這個星域的AO之戰,我在想怎麼向觀眾展示一下共和國的風采。」
真正的海德里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夏醇目前迫切想要知道的。但這件事一旦告訴閻浮,假海德里希怕是要血濺當場。而全心全意信任依賴海德里希的人,也不會相信他的話,畢竟這件事太過匪夷所思,連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另外,這個不明物種偽裝成人類的樣子潛伏在Omega的國度,必然存在某種目的。目前為止似乎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也就意味著一旦他出了什麼事,會對Omega們造成巨大的重創。前有蟲族蠢蠢欲動,後有帝國虎視眈眈,只要海德里希倒下,整個共和國恐怕也會隨之瓦解,真相也將不得而知。
事關重大,夏醇覺得還是等調查清楚再說不遲。
「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閻浮正了正軍帽,一字一頓道,「夏主播。」
夏醇捂了捂胸口,又恢復了一貫的皮:「放心吧,只要你別動不動就帥我一臉,我什麼事都沒有。」
閻浮盯著他看了一陣,沒有再說什麼。既然夏醇不肯說,他自然不會逼問,但他決不能允許其他人佔據夏醇的心神。
……報告發現通緝犯行跡的小隊失去了聯繫,派出去搜索的幾支隊伍在幾天之後,於某個小行星上發現被洗劫一空的帝國星艦,以及那艘被叛逃者劫走的飛梭艦。
哈特曼接到消息,雖然明知希望不大,還是親自去了一趟。事實如他所料,飛梭艦裡的機械衛兵殘骸已經被帶走了,連接線被拔掉的那一刻,系統讀取的數據也隨之清空。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將那個機器腦袋處理掉,至於裡面究竟藏了什麼秘密,誰也別想知道。
可是現在,那個東西落在了敵人手裡,哈特曼只能希望他們沒有掌握核心技術的研究人員,無法將之解密。
尉官看出將軍心情很差,小心翼翼問道:「我們的人落在叛軍手裡,他們恐怕會藉機提出條件。」
哈特曼沈吟片刻,很快恢復了一貫的高傲,哼笑道:「難道他們認為,僅憑一支帝國軍小隊就能交換什麼嗎?笑話,我什麼都不會答應給他們,相反,他們還會乖乖把人送回來。」
尉官用精心修飾過的崇敬表情仰視將軍:「看來您已經有對策了。」
「不止如此,」哈特曼眉宇間一片陰暗,眼中湧動著嗜血的光芒,腦海中又浮現出令他幾夜沒能安眠的那張異域面孔,「我還要讓他們交出那個可惡至極的通緝犯。」
將軍沒有進一步指示,尉官也沒再多問,恭敬地行禮離開。據說哈特曼曾經與海德里希在同一所軍事學院學習,對這個人的習性風格頗為瞭解。
哈特曼將軍在軍隊中起初只是中規中矩,近幾年才開始嶄露頭角,並迅速建立赫赫戰功,在他的指揮下,帝國軍隊將奧利維亞的共和國軍隊擊敗數次,那個曾經招搖不已的海德里希創造的神話也被打破。
他們對將軍深信不疑,別說是人質和通緝犯,相信要不了多久,共和國就會在蟲族的威脅和帝國軍隊的碾壓下潰不成軍,到那時高高在上的奧利維亞也會卑躬屈膝地跪下來求饒……
航行抵達終點,跟隨夏醇逃離帝國的Omega們終於來到了萊茲海姆共和國的領土,他們滿懷希望地踏上這個星球的土地,內心滿是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海德里希將他們交給一名軍官安排,自己則帶著腦蟲去了軍科中心,似乎急於破獲蟲族的任務信息。眾人在軍官的帶領下來到一座基地,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個獨立的房間。
自動門開啓後,夏醇走進去環視四周,這個金屬牆壁的房間看起來狹窄而冰冷,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套桌椅、一個簡易衣櫃,一個盥洗室。房門上方有個顯示器,大概是用來通知消息的。
他在床上坐下後,從口袋裡掏出藍色晶體端詳,滿腦子都是問號:海德里希的本體究竟是什麼樣子?蟲族為什麼要找這種藍色的晶體?自己能夠直接獲取腦蟲攜帶的指令,聽到它與海德里希的共鳴,會不會是因為這個藍球球?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絕對不能將之交給任何人。
閻浮就在他隔壁,他走到牆邊敲門似的敲了敲,對著牆說:「你能聽見我說話吧?」
金屬牆壁隔離了一切聲音,夏醇作為普通人當然聽不到隔壁的動靜,但他知道閻浮一定能夠聽到。他靠在牆上彷彿自言自語似的說:「他們給你送來衣服了嗎?這裡的服裝都是統一的,連體作戰服你會穿嗎?可能等我們被分配了不同工作之後,服裝才會有所改變。」
靜靜待了一會兒,他摸出一支菸點上,繼續說:「在見到奧利維亞女王之前,我們應該都會住在這裡。來調查登記的人應該已經把我們的資料整理上交了,要不了多久就會給我們分配工作。不過他們都以為你是Alpha,不知道會對你進行什麼樣的安排。」
吐出一口煙霧後,夏醇壞笑了兩聲,開玩笑道:「這裡最缺的就是Alpha了,你會不會被抓去當成種馬?哈哈哈……」
「你希望看到那樣的一幕?」
閻浮突如其來地出現,夏醇被嚇了一跳,被自己的笑聲嗆住,連煙都掉了。他一邊咳嗽一邊說:「你別突然出現行嗎,我這小心臟啊……」
他看了看閻浮嚴肅的神情,舔舔嘴唇道:「當然不希望,我這不是逗你呢嗎。」
「是嗎。」閻浮神情冷峻,語氣不明,摘下軍帽壓在夏醇頭上。
帽簷遮住了眼睛,夏醇在被壓低的視線中,看到閻浮抬起手按在領帶上,用修長有力的手指緩緩將之解開,不緊不慢地把扣子一顆顆打開。
夏醇嗓子眼兒發乾,不自覺地嚥了嚥唾液:「你要幹嘛?」
閻浮逼到跟前,低聲道:「你不是想讓我做種馬,那我不該給你配種嗎?」
靠!夏醇頭皮一緊,心說某人突然開黃腔,實在讓人抵抗不住。他本就靠在牆上,自然退無可退,凌亂的視線中是扣子解了一半的、閻浮若隱若現的白皙胸膛。
「我那是開玩笑的!」夏醇急忙辯解,壓低帽簷擋住眼睛,「警告你別勾引我……」
夏醇的工裝換了一半,褲子穿好了,上半身沒有拉上去,就隨意掛在腰間。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背心,胸口掛著他的狗牌。
閻浮勾住他頸上的鍊子,用冰涼的銀製名牌從他胸口輕輕滑過,名牌順勢而下,遇到一個突起,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和不輕不重的力度刮擦過去。
夏醇渾身僵硬,一把將狗牌奪了回去:「不是說了,別勾引我嗎!」
閻浮好笑道:「為什麼?」
「還用說嗎……」夏醇深吸了一口氣,咬牙切齒道,「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哭著求我停下來。」
閻浮一雙桃花眼彎了起來:「說反了吧?」
夏醇背心上突起了一個明顯的形狀,他把衣服拉起來穿好,笑道:「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你怎麼過來了?」
「這衣服有點奇怪。」閻浮把他的連體作戰服丟在床上,一臉坦然道,「你幫我穿。」
夏醇把掉在地上的菸頭撿起來扔進垃圾桶:「你當初換軍裝不是一下子就穿在身上了嗎?」
閻浮一邊脫衣服一邊慢悠悠道:「就是想讓你幫我換衣服,不行嗎?」
夏醇:「……行。」
他索性在床上坐了下來,看著閻浮將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脫掉,一開始還滿臉調笑地欣賞,等閻浮身上沒什麼遮掩的時候,根本就坐不住了。
「快穿上吧,別著涼。」夏醇幫閻浮換上了連體作戰服,惡狠狠地把拉鍊一拉到頂,把他完美的身體藏得嚴嚴實實。
閻浮看著他低頭忙活,嘴角一直挑高。他在過去為這個人換過很多次衣服,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享受這樣的待遇。雖然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卻讓他的心情一直飄然不落。
會不會太好滿足了?
房門上的顯示器亮了起來,夏醇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頭觀望,是基地的防衛官通知他們這些新來的人去往某處的會議室。
「應該是要對我們做進一步安排。」夏醇說著,想把閻浮的衣服整理一下。
剛一轉過頭,嘴唇便貼上一片柔軟。夏醇眼睛倏然睜大,對上了那雙含著笑意的雙眼。
閻浮的「意外襲擊」成功,心情更好,將頭髮束起道:「走吧。」
夏醇舔舔嘴唇,覺得味道不錯。
二人離開房間,見一起來的同伴也都紛紛走了出來。眾人結伴前往指定地點,在會議室的橢圓形桌子周圍坐下,既期待又忐忑地等待著。
泰嵐就坐在夏醇左手邊,看起來精神奕奕。等了一會兒之後不見有人過來,她湊近夏醇道:「你聽說那隻腦蟲的事了嗎?」
夏醇低聲道:「沒有,怎麼,你聽到什麼了?」他一直擔心藏著藍色晶體的事被發現。
泰嵐在帝國軍隊研發團隊工作的經歷,令她備受關注,在其他人默默等待期間,已經接觸了一些基地裡的軍官,無意中聽到一件事。
「那隻腦蟲,」泰嵐微微皺起眉,「在接受腦電波分析的過程中自爆了。」
夏醇一驚:「那它的任務呢,及時得知了嗎?」
泰嵐搖搖頭,不再說話。
腦蟲是蟲族當中非常特殊的存在,數量稀少,極其珍貴,雖然無法進行攻擊,但也不會因為任何攻擊而死亡,即使遭到重創也可以再度復活,若非迫不得已絕對不被允許自爆。
夏醇不自覺地摸了摸藏在身上的藍色晶體,忍不住心中冷笑。就算腦蟲被處理掉了,可是誰也不會想到,他早已得知了晶體的存在和海德里希背後的驚天秘密。腦蟲的死亡反而是幫了他一個忙呢。
作為一名探秘……美食主播,他一定會揭開真相,解開內心困擾多年的疑團,也算是給真正的英雄一個交代。
身後傳來自動感應門開啓的聲音,有人邁著勻速的步伐走了進來。夏醇餘光瞥見泰嵐放在腿上的雙手瞬間握緊,於是結束了腦海中的思緒,抬起頭看向走到會議桌最前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