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原站在橘色的路燈下看著我,淡淡地笑,那笑容如冬日裡的陽光,暖暖的,卻又有一種無法觸及的不真實感。
他說:「我們,要不要先練習一下?」
聲音如泉水般清冽動聽,我卻驚得脊背都僵直起來了。練習一下,練習一下……
鍾原把自行車支在一旁,轉過身來握住我的肩膀,他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不可以嗎?」
他的眼睛本來就生得很好看,此時黑亮的瞳仁又染上了一層橘色的旖旎,這種目光,一般的女生都無法抗拒,更何況,我對他肖想已久……
此時路上的行人已經非常稀少,我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於是我攥緊了拳頭,輕輕地點了一下頭。好吧我承認,我其實是心懷不軌假公濟私的。
一聲輕笑,鍾原低下頭壓向了我。
我很緊張,睜大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軟軟的,熱熱的兩片嘴唇,就這麼貼到了我的嘴唇上。明明做好了準備,我卻依然措手不及。我全身僵硬著,大睜著眼睛看著鍾原近在咫尺的雙眼。他此時也直直地看進我的眼裡,那眼睛裡透著的溫軟的光,一時讓我忘記了唇上的觸感。
是幻覺嗎,為什麼我感覺鍾原眼底裡有笑意一閃而過?
鍾原突然放開我。他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說道:「怎麼這麼涼,你很冷嗎?」
我看著鍾原因舌尖的濕潤而顯得更加潤澤豐滿的嘴唇,突然有一股沖上去咬上一口的沖動……呃,我越來越邪惡了>_<
我的臉因為這個變態的想法,瞬間燒了起來。
鍾原抬起一只手在我的臉上摩挲著,笑道:「害羞了?」
他的手指像一桶酒精,我的臉一下子燒得更旺了。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然而剛低下頭,下巴就被他抬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猝不及防的吻。
依然是軟而熱的嘴唇,覆在我的嘴唇上輕輕摩擦著,並且越來越熱。然後他張開嘴,銜住我的嘴唇,重重地吸吮著,我的嘴唇被他吸得有些發麻。他又不滿足似的,伸出舌頭卷我的嘴唇,緩而重地舔著。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嘴上,全世界的東西都在後退,只余下唇上那種酸麻而灼熱的感覺。
鍾原左右搖擺著頭,眼睛緊緊閉著。我看到他的睫毛在微微地顫抖,仿佛被風吹起的細小而精致的羽毛。
唇上的觸感突然消失,我微微一怔。鍾原此時放開了我,但並沒有收回身體。他的嘴唇擦著我的臉頰,移向了我的臉側,最後附在我的耳邊,怨念頗重地低聲說道:「木頭,麻煩你閉上眼睛,給我點反應。」呼吸熱熱地打在我的耳朵附近,讓我本來重如擂鼓的心跳又加重了幾分。
我囧了囧,突然覺得自己很沒有用,可是又有些不知所措。要……怎麼反應?
鍾原抓起我的手臂,環上了他的脖子,「抱緊我。」
我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照做了,雙手交錯,勾住了他的脖子。
鍾原沒有再抓我的肩膀,而是直接環住了我的腰,摟緊,「閉上眼睛。」
我小心地閉上眼睛,黑暗使人更加敏感。此時我和鍾原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大幅度的起伏,甚至耳邊還能聽到他並不平穩的呼吸。
鍾原含住了我的嘴唇,輕輕地咬了一下,我吃痛,頭下意識地向後仰,然而他卻迅速地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強迫我迎接著他的攻擊。
漸漸地,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灼熱,熱到幾乎把我融化掉。鍾原伸出舌頭在我的牙齒外打轉,我不自覺地張開了嘴巴,他的舌迅速滑入了我的口腔,隨即勾著舌尖在我的口腔四壁來回掃著,然後又卷著我的舌頭嬉戲,嘴巴不忘記一下一下地吸著,仿佛把我全身的力氣都吸走了。我連站都站立不穩,只能全身都貼在鍾原身上,勉強靠他支撐著。
鍾原摟得我越來越緊,我的腳幾乎離了地。
漸漸的,那種因為陌生而導致的不適應,被滿腦子的灼熱與甜蜜代替。我覺得我的心裡填的滿滿的,連骨頭裡,都開始冒起了絢麗的泡泡。
原來接吻是這樣一種感覺,如深海裡粉色的漩渦,讓人禁不住沉淪下去,甜蜜的沉淪。
這個吻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直到我因為缺氧而滿腦子冒起了星星,鍾原才放開我。我和他都喘著粗氣,熱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鍾原目光閃閃地盯著我,臉上散開胸有成竹的那種笑,他說:「木頭,承認吧,你愛上我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都知道了?怎麼辦……
鍾原在我的額頭上重重地親了一下,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當然能感覺到。」
我突然就不知所措起來,腦子一熱,掙開他轉身就跑。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跑,我現在腦子很亂,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面對這個比狐狸還狡猾的人。
不一會兒,鍾原騎著自行車追到了我的旁邊,熟悉的含著笑意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木頭,你能比自行車跑得快?」
我側頭看他,他此時笑得很從容,這讓我心裡莫名其妙地湧出一股火氣,於是身體反應快過大腦,我不假思索地抬腳朝他身下的自行車踹去。
因為離我太近,鍾原順利地遭受到了我的襲擊,跟著自行車直直地朝一旁倒去。令人遺憾的是他的腿比較長,及時地踩在地上頂住了沖力。
此時宿捨將近,我趁著這個時機倒騰著兩條腿拼命跑進宿捨樓。身後似乎有人在喊我,不過不管了,我現在腦子很亂。
我做賊似的閃進宿捨裡,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
一二四被我嚇了一跳,一齊看向我。我朝她們擺擺手表示不好意思我沒事,然後我就趴在桌子上,回放著剛才的那一幕幕。
我的腦子裡又冒出了那個綿長的吻,甜蜜得令人窒息。
可是有毛用,那是假的!
我想到這一點,心裡漸漸冷了下來,大腦也開始擺脫躁狂狀態,重新發揮思考的功能。
鍾原發現了,他發現了……
我突然覺得我好委屈,連喜歡一個人都要偷偷摸摸的。鍾原這個家伙太可惡了,他一定要揭發我嗎?假裝一下什麼都不知道又能怎樣啊。
我越想越難受。今天他跟我說話那神情,明明就是揭發了我等著看我笑話的,這個禽獸!
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居高臨下地對我說,木頭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然後再配上一段淡定的從容的笑?或者笑得荒誕而不屑,看著我說,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又或者得意地邊笑邊說,哎呀,我早就知道我這個人魅力無邊,連你個木頭都喜歡上我了……
我抓了抓頭髮,不能再想下去了,人類的想象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我摸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腦門頓時就冒出汗來了。
是鍾原。
我盯著那一亮一亮的屏幕許久,沒有接。我不敢接,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面對他。
手機卻不死心地一遍一遍震動著,仿佛電話那頭的人知道我在捧著它看。
我乾脆掛掉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了。
一夜沒有睡好。第二天是周六,我和鍾原有一場吻戲要拍。可是經歷了昨天的那件事,我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於是只好央求小傑先拍別人的戲,而我則窩在宿捨裡不敢出門。
中午,小二回來告訴我:「鍾原在樓下等你,他讓我跟你說,他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