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合好

  跟鍾原吵架的第二天,我頂著兩個黑眼圈,踩著棉花一般搖搖晃晃地來到公司。

  

  我的滿腦子都是昨天鍾原離開時候的笑容與背影,越想心裡越難受。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種種,想史芸蘅,想著鍾原父母之命的那個婚約,想到最後,我發現,我們真的完了。

  

  我們就像無數惡俗的電視劇裡演的那樣,相愛但卻沒有得到家長的祝福,這樣的人在現實中注定要分開。更何況,現在鍾原到底愛不愛我,都已經不好說了。

  

  天亮的時候,我悲催地得出這個結論,並且鼓勵自己,要向前看,我沐爾又不是沒人要的人,何必在一顆樹上吊死。

  

  早上很瀟灑地對著鏡子笑,自言自語道:「不就是一個男人嗎,沒了他,世界還能塌下來不成?」

  

  然而我笑著笑著眼淚竟然流出來了,因為我發現,沒有鍾原,我的世界真的會塌下來。

  

  我一整天都像丟了魂一樣,負責帶我的主管人很好,看到我這個樣子,安排我在辦公室休息了一天。反正我只是個實習生,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晚上下班的時候,外面竟然下起了雨,很大。

  

  我出門太急忘記了帶雨傘,於是只好站在公司的辦公大樓門口,打算等雨停了之後再走。公司裡有幾個和我一樣沒有帶傘的人,也站在門口,有的還開始打電話找人來接。

  

  有人撐開傘,很友好地要送我,我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一天一夜沒睡覺,我現在腳步虛浮,腦子已經沉得快失去了知覺,於是在這個時候,我眼前出現了幻覺。

  

  我看到鍾原撐著一把深藍色的雨傘,笑著朝我走來。

  

  果然是凡心入魔啊,我無奈地苦笑,揉了揉眼睛。然而抬頭再朝那個方向看時,幻覺依舊。

  

  鍾原收起雨傘,走到我面前,拉了拉我的手,沒事人似的笑了笑,說道:「走吧,跟我回去。」

  

  我後退兩步,驚訝而又有些惱怒地看著他。為什麼,他為什麼又來?

  

  鍾原上前一步,抬手捏了捏我的臉蛋,笑道:「跟我走。」

  

  我側臉避開他,沉聲說道:「走開。」

  

  鍾原沒有走開,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挑眉,微微勾起嘴角,笑得有些涼意,「到底走不走?」

  

  我很有氣節地搖頭,「不走!」

  

  接下來,鍾原的動作讓我瞠目結舌。

  

  他突然彎□,手順著我的肩膀向下滑,滑到我的腰間時,他攬住我的腰收緊,然後向上一抬,同時肩膀壓得更低,再然後,他就這麼華麗麗地把我扛在了肩上。

  

  我好一陣沒有醒過神來,等我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時,鍾原已經扛著我,撐開傘走進了雨中。

  

  鍾原把整個雨傘都斜在身側,嚴密地罩著我,我像是被困在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裡,目光所能觸及的除了藍色的傘頂,就只有鍾原的後背以及雙腿。

  

  此時我的肚子墊在鍾原的肩膀上,呼吸有點不通暢。我的腦袋向下垂著,血液一個勁地向腦門沖,本來我就頭昏腦脹,此時更是難熬。我想掙扎著從他肩膀上下來,然而鍾原的一只手臂有力地扣著我的小腿,使我下半身幾乎無法動彈。我抓著他後背上的衣服想要直起前半身,然而每當我要成功的時候,鍾原就輕輕鬆鬆地一甩,使我前功盡棄,重新耷拉到他身後。

  

  無奈之下,我只好握起拳頭在鍾原的後背上使勁捶,一邊捶一邊大聲喊道:「鍾原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頭頂的雨傘上有辟裡啪啦的雨點敲打傘布的聲音,在這種惱人的聲音中,鍾原的悶笑聲若有若無地傳來,更加地惱人。

  

  鍾原心情愉悅地說道:「不放。」

  

  我怒,在鍾原後背上胡亂捶著,一不小心手下移,打到了不該碰的地方上。

  

  於是鍾原笑得更加愉悅,「木頭,你還真是奔放。」

  

  我:「……」

  

  鍾原扛著我走到一輛車前,他打開車門把我塞到駕駛座上,然後收起傘自己也鑽了進來。我剛起身,卻被他重新壓回到座位上,緊接著,我的嘴唇被兩片柔軟微涼的嘴唇堵上了。

  

  鍾原彎起一條腿跪倒我的雙腿上,然後一只手抓住我的兩條手腕背向我的身後,另一只手扣著我的後腦不許我亂動……我現在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反抗無能,只有待宰的份。

  

  鍾原吻得很急切也很用力。他叼著我的嘴唇重重地吸著,舌頭很快撬開我的牙關,長驅直入,勾著我的舌頭嬉戲著。他一邊吻著我,一邊從喉嚨裡發出低低的笑聲,依然愉悅得讓人惱怒。

  

  真是奇了怪了,今天自見到鍾原之後,他就一直在笑,你笑個毛啊笑!我心裡突然躥起一股無名之火,於是想也不想地一口咬到他的嘴唇上,重重地咬了有三秒鍾,接著我又用牙齒碾了一下他的嘴唇,這才鬆口。

  

  鍾原鬆開我,目光沉沉地盯著我的臉看。他的眉梢微微上挑,嘴角輕揚著,柔軟豐潤的嘴唇因接吻而顯得更加地緋紅潤澤,讓人實在忍不住吞口水。再加上他的下嘴唇上滲出了點點血珠,如毒蛇的信子,妖冶得讓人迷戀而又沉淪。

  

  我突然發現自己真的是沒出息,竟然因為他現在這個可口的樣子,怒氣消去了大半。

  

  鍾原放開鉗制著我的手,轉而雙手捧起我的臉,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眼睛盯著我的眼睛。然後,他柔聲說道:「木頭,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我被他看得心虛,於是垂下眼睛,嘴裡卻賭氣說道:「誰和你鬧。」

  

  鍾原輕輕蹭著我的額頭,笑道:「你沒和我鬧,是我的錯,我昨天太沖動了,無理取鬧。」

  

  鍾原的一席話,說得我心裡的愧疚感急劇膨脹起來。我發現鍾原總是有這個本事,他強勢的時候你無法拂逆他任何,他和你做小伏低的時候,你無論有多大的怒氣都會立即煙消雲散,總之,你和他在一起,主動權永遠掌握在他手裡,你只能淪為被控制的那一個。

  

  雖然我不甘心,可是我又不得不認命,認命自己是真的栽在了這個妖孽手裡,永遠無法翻身,也無法脫身。

  

  此時,鍾原用拇指輕輕地摩挲著我的臉頰,狀似無奈地輕歎了一聲,說道:「木頭,我發現,自從愛上你之後,我的智商直接從三位數變成了兩位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