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個人走進辦公室的時候,阮言希正打著哈氣,他用手抹了抹眼角,懶洋洋地看著眼前戴著眼鏡的年輕男人,然後偏頭對木十道:「是最後一個了吧。」
木十微微低著頭,「嗯,阮先生,是的。」
「先生,你叫?木十,他叫什麼?」
「錢昆明,錢先生。」木十回答他後對走過來的錢昆明道:「錢先生,請坐。」
「行了,抓緊時間吧,我開始提問了。」阮言希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看著上面問:「錢先生,11月20號晚上8點-9點之間你在哪裡在幹什麼?」
木十小聲提醒,糾正他的錯誤,「阮先生,是9點-10點之間。」
阮言希擰緊了眉頭,轉頭頗為不滿地看著木十,「我說過我問話的時候不要打斷我。」
木十低下頭,有些緊張,重複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阮言希轉回頭,咳嗽了一聲,而後繼續道:「11月20號晚上9點-10點之間你在哪裡在幹什麼?」
錢昆明平靜地回答:「我在家裡。」
「那昨天晚上晚飯的時候你在劉教授的家裡?」阮言希拿起桌子上的筆,轉了起來,轉了幾圈,筆掉落在桌子上,發出不輕的聲響。
聽到聲音,錢昆明抬眼看了過去,而後推了推眼鏡,「是的,辦公室裡的人都去了。」
阮言希:「吃完飯之後呢?」
「回家了。」
「你們都一起回去的?」阮言希隨意地問著,原本放在腿上的手伸向木十,一下子抓住她的手,用手指摩挲著她的皮膚。
木十想要抽出手,卻被阮言希緊緊地握著,掙脫不了,「阮先生。」她小聲地抗議著。
錢昆明注意到他們這裡的動靜,眼睛瞥向阮言希和木十相握的手,之後視線又向上看著木十又是緊張又是難堪的表情,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
阮言希見他一直不回答,看著他,「錢先生,回答問題。」
錢昆明回過神,微微垂下眼,還是看著他們握著的手,開口道:「除了王佳冰,其他人都是一起走的。」
阮言希:「離開劉教授家裡之後呢?你去了哪裡?」
錢昆明:「我就直接回家了。」
阮言希又打了個哈氣,有些含糊不清地問:「田教授和劉教授在你眼裡是怎麼樣的人呢?」
錢昆明抿了抿嘴,眉頭緊皺著,吐出一口氣,道:「都是,都是很受人尊重,很有實力的人。」
阮言希身體往後靠去,椅子左右小幅度地轉了轉,他隨意地問:「那你覺得什麼人會殺害他們呢?」
「不知道。」
「知道他們被殺害的消息後,你是什麼感受?」
他推了推眼鏡,語速有些加快,「很震驚,覺得不可思議,很惋惜。」
阮言希認同地點頭,「是啊,的確是惋惜,田教授不久前還接受過採訪,我還專門買了那期的《學術週刊》,而劉教授可是剛剛升為教授的,之前他發表的一篇論文我也看過,的確是兩位人才啊。」
聽完阮言希對兩個人的評價,他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了自己的表情,冷笑了一下,「呵,是啊,人才。」
阮言希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嗯?你這口氣可不對啊,怎麼,錢先生,你不覺得嗎?」
錢昆明瞪大了雙眼,裂開嘴有些嘲諷地笑著,「是啊,在你們的眼裡他們兩個都是人才,受人尊敬,是這個領域的專家,可你們不知道的是,田,田教授,他有老婆,有孩子,可是還是跟那些女的勾搭在一起,你們剛才問過話的沈玉琳就是他的情人,還有孫梅,一直被他騷擾著。」
阮言希的語氣顯得有些不以為然,「哦,還有這回事?可這不是很正常的嘛,有錢有勢,想要尋求一些肉體上的激情,這說不定還能激發他的靈感。」
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彷彿在宣洩自己的憤怒,「可笑,簡直可笑,是,田克義前一段時間剛才接受過採訪,就在他的書房,可你們知道嗎?他在那裡都幹些什麼?和自己指導的學生做那些齷齪的事情,還把它錄下來放在電腦上觀看,這就是你們口中受人尊敬的田教授做的事情!」
他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分,他的憤怒又提升了一個高度,「還有,劉爵,他之前髮表的論文,那是我的成果,全部都是我的心血,他卻就這樣搶走了,署上了他自己的名字,就這樣變成他的了!你知道他那天把我叫到他家裡他是怎麼跟我說的嗎?說這篇論文署上他的名字才更有影響性。他還……」
阮言希鬆開木十的手,身體前傾,完全沒有了之前懶散的樣子,他緩緩道:「他還搶走了你心愛的女人,王佳冰。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嗎?提到王佳冰的時候你的手摸了一下你的右口袋,裡面有一樣東西,是王佳冰給你的。」
錢昆明伸手從有口袋裏拿出一塊手帕,他撫摸著這塊手帕,就像是在撫摸著王佳冰一樣,動作和眼神都充滿了愛慕,「她應該和我在一起的,可劉爵卻欺騙了她,他把她從我身邊奪走了。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把我的成就事業我的愛情都奪走了,這不公平!」那份愛慕的眼神變成了憤怒,他的表情猙獰,就像是一個怒吼的野獸。
「所以你承認你在他們家裡放了攝像頭了?」
錢昆明無所謂地道:「那又如何?我只不過是在尋找證據,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不公平,沒有證據,沒有人會選擇相信我,相信他們兩個教授實際上就是禽獸,所以我要收集證據。」
阮言希瞭然地點頭,「嗯,你找到了證據,憤怒一下就把他們給殺了,然後帶走了王佳冰。」
「我只是放了攝像頭。」他看著阮言希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開口:「我可沒有殺他們。」
阮言希站起身,修長的雙手插入口袋裏,低頭看著他,「是嗎?那我很期待我們能在你家裡發現什麼。」
「什麼都不會。」他咧著嘴笑了起來,眼鏡下的雙眼帶著自信和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