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木十的手裡拎著兩袋子的菜,吹著冷風往小洋房裡趕。
「喵~喵~」一隻白色的貓在木十前面慢慢走過,姿態優雅,長長的尾巴一晃一晃的,貓似乎發現了木十,停下來轉過頭朝她看了一眼。
木十也停了下來,低頭看著那隻貓,四隻眼睛對視片刻後,那隻貓又開始動了起來,只是這次它往木十這裡靠近,走路的姿勢依舊優雅,沒一會兒就到了木十腳邊,然後抬頭睜著大眼看著她——手上的菜。
木十想了想,覺得它好像是在問她要吃的,於是從袋子裡拿出一條小魚,然後蹲下來放在貓的前方。
貓用鼻子嗅了嗅,就要叼走那條魚,木十卻把手往回一縮,然後把手移到右邊,貓的視線也往右邊看去,木十又放到左邊,貓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反反覆覆逗了幾次,貓有些不耐煩了,伸出爪子似乎想威脅一下木十。
「茲茲。」木十的手機來了條短信。
木十隻好把魚放在地上,貓看到魚在地上了,一下子就叼起魚跑掉了。
拿出手機一看,原來是阮言希發來的,先是一個憤怒的表情,然後是六個字加上一串感嘆號,「怎麼還不回來!!!」
木十收回手機看了一眼在角落裡大口吃魚的貓,然後拿起菜繼續往小洋房走。
十分鐘後,木十站在小洋房的門口,掏出鑰匙開了門,「我回來了。」木十邊換鞋子邊喊了一聲。
可是沒得到任何回應,她也無所謂,自己拎著菜走向廚房。
「……」木十眼角餘光瞥到了什麼,一下子停了下來,她眨了眨眼然後往回倒著走了幾步,扭頭看向沙發。
在茶几和沙發中間的空檔處躺著一個人,閉著眼睛,四肢隨意擺著,像是睡著了,而這個人正是阮言希,而沙發和地上還有些詭異的液體。
居然在地上都能睡著,木十在心裡默默吐槽了一下,然後繼續往廚房裡走。
「木十!」
在廚房把魚肉放進冰箱的木十突然聽到從客廳傳來的喊聲,木十手一頓,然後繼續放菜。
在阮言希又大喊幾聲後,放好菜的木十才從廚房裡走出來,走到客廳,就看到原本閉著眼睛的阮言希此時睜大雙眼看著木十,但依舊保持著躺著的姿勢沒有動。
阮言希不滿地抱怨道:「木十,這麼冷的天,看到我躺在地上難道你不應該關心一下,問清楚原因嗎?」
木十一向認為阮言希躺在地上是很正常的,因為他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是嘴上她還是配合地問了聲:「哦,阮言希,你怎麼了?」雖然語氣明顯有些敷衍。
阮言希微微張開口,平靜地來了一句,「我死了。」
「……」木十被噎了一下,緩過來後也平靜地問:「哦,怎麼死的?」
「這就是你要破解的了。」阮言希一動不動,嘴上卻一連串地往外蹦字,「木十,你知道嗎?我在這裡躺了半個小時,你買菜所花費的時間一直控制在44分鐘到47分鐘之間,所以按照往常的話,9點07分的時候你就應該回來了,但是現在已經9點39分了。」
木十如實回答他:「因為我在外面吃完了早飯,然後回來的路上逗了一會兒貓。」
阮言希繼續吐槽:「所以為了吃的和你的,嗯,惡趣味,你就錯過了發現屍體的最佳時間,讓我這具屍體在冰冷的地上躺了32分鐘。」
木十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你不是屍體嗎?難道還沒死透嗎?」
「……」
木十在房子裡轉了一圈,「沒有強行破門或者破窗的痕跡,門鎖也沒有撬開,所以是你開門放兇手進來的,沒有腳印,兇手肯定換了鞋子,所以不是送快遞的或者是收費的人,而是你認識的人。血跡表明你是站在沙發前被殺死的,兇器是一把水果刀,兇手在廚房拿的,你被刺傷後倒在了地上,而傷口處…」
阮言希再次提醒:「拉開大衣你就可以看到了。」
木十蹲下來拉開他的大衣,看著赤露的阮言希,「……你有暴露癖嗎?」
阮言希不說話,因為他是屍體。
木十看著阮言希的身體上用記號筆畫上的傷口,「身上有數刀傷痕,應該是連續性刺傷,有過度傷害的痕跡,根據傷口的位置來看,兇手是男性,並且比你高,大概在182-187之間。所以根據種種線索表明,兇手是高凌塵。」
阮言希打了個響指,而後扶著沙發站了起來,「好了,木十,早飯呢?
「所以你復活了嗎?」
阮言希攤手,「早飯。」
這時木十的手機響了,她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看向屏幕,「喲,『兇手』來電話了。」
木十接起電話,「喂。」
阮言希一聽是高凌塵打給木十的,下意識地就警覺起來,坐在木十旁邊,把腦袋湊過去聽。
「明天?嗯,對的。」木十感覺到阮言希的腦袋就在自己耳邊,馬上伸手右手把他的頭推到一邊去,「好的,那明天再聯繫,嗯,再見。」
等木十掛了電話,阮言希盤腿坐在沙發上,問她:「兇手打電話給你幹嘛?」
木十道:「我明天中午和高凌塵出去吃飯,中飯你就不用準備我的了。」
阮言希抿了抿嘴,「你明天為什麼要和他出去吃飯?」
木十:「因為他約我了。」
「明天是你的生日,難道不應該和最親近的人過嗎?」語氣不滿。
「我哥失蹤了。」
阮言希眯起眼睛眼露凶光,然後用手指著自己。
木十看了他一會兒,「所以我要和屍體一起過生日嗎?」
阮言希反問她:「難道你要和兇手過生日嗎?」
木十:「好歹是活人。」
阮言希:「……」
***
第二天一早,木十洗漱好之後出了房間,發現旁邊阮言希的房間開著,木十在門口看去,發現房間裡已經沒人了。
阮言希居然這麼早就起床了,木十有些意外。
木十走到樓梯口往下看去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阮言希,從上面看下去有些怪異。
到了樓下,木十走到沙發邊上,「阮言希,吃早飯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軟言希低著頭,頭髮擋住了他的臉,看不出他是不是閉著眼。
木十坐在他旁邊,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肩膀。
就這麼一個動作,阮言希渾身一抖,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樣身體輕微地跳了一下,然後慢慢把臉轉向木十,十分膽怯地縮著脖子看著木十,身體仍然在發抖。
木十:「……」
木十看著完全變了個樣的阮言希,半響開口道:「你又在幹嘛?」聲音抬高了幾分。
似乎被木十的聲音嚇到了,阮言希的聲音都是顫抖著,「我,會乖乖的,不,不要打我。」滿臉受驚害怕的樣子。
「……」木十突然無話可說,但是因為好奇心,木十還是順著他的話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輕聲道:「小,小阮。」
木十點了下頭,「哦,小阮,誰在欺負你?」
「我,我不能說,他會打我的。」
木十問他:「誰會打你?」
「不能說的,不能說。」小阮劇烈地搖著頭,死死咬住嘴唇,就是什麼也不說。
就在這時,小阮突然渾身顫抖了一下,轉眼之間,他的眼神就變了,他抬起頭,就連身體也挺直了,「你就是木十?」他的聲音冷漠沒有一絲的感情。
木十平靜地道:「嗯,怎麼了?」
「平時就是你在欺負小阮吧。」
「你又是誰?」
他斜眼看著她,面露不屑,「我是他的哥哥。」
木十:「哦,大阮,我沒有欺負過小阮。」
「不要狡辯,小阮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因為你!」他的眼神變得兇狠起來,向木十的脖子伸出手,就在碰到她的脖子後,原本兇殘的表情馬上變得輕佻起來,他勾起嘴角,眼裡帶著笑,撫摸木十的動作變得溫柔起來。
木十儘可能忽略要起一身雞皮疙瘩的觸摸,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開口道:「你又是誰?」
原本撫摸著木十脖子的手移到上方,他用一根食指輕輕壓在木十的嘴唇上,身體前傾,將臉靠向木十,「不要管我是誰,現在我是你的。」
木十被冷得抖了一抖。
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嘴唇,而後用手摩挲著她的臉,身體越來越靠向她。
木十向後避開,人直接倒在了沙發上,他的右手撐在沙發上,整個人在木十的上方,輕輕壓著她,他低下頭,把臉埋在她的頸部,張開嘴……
「汪!汪!」
木十:「……」
『它』的嘴裡發出狗一樣的嘶吼聲,熱氣哈在木十的脖子上。
木十縮了縮脖子然後伸出手放在『它』的頭上,順毛。
一下又一下,木十感覺到他的情緒平緩下來,他鬆開撐著沙發的手,然後整個人壓在木十的身上,頭靠在她的胸口,伸手抱著她。
一室安靜。
五分鐘後。
「躺夠了嗎?」
「沒有。」
「我要出去了。」
「你要放著一個多重人格分裂的人單獨在家嗎?」
木十推開他,「我覺得小阮、大阮、還有不知名的那位和那只有點兇猛的狗能照顧好你的。」
十分鐘後。
阮言希看著木十穿戴好,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一臉不高興,「你知道的吧,我能找到你們去哪裡吃飯?」
木十走到門口,打開門回頭對阮言希道:「嗯,我走了,如果無聊你可以找外面的小白貓玩,對了,記得帶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