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啊,切~」響亮的噴嚏聲打斷了這一室的安靜。
阮言希半眯著眼睛坐在床上,上半身裸著,全身上下只有一條平角褲,然後他慢慢轉過頭,看著旁邊的一個用被子牢牢捲起來的物體,張嘴,「啊,切~」
旁邊的物體似乎被噴嚏聲所吵醒,動了動,隨即從被子裡露出一張臉,而且是一張面色紅潤睡飽了的臉,木十睜開眼睛,轉了個身掃了一眼旁邊清涼裝扮的阮言希,「早。」
回答她的又是一聲:「啊!切~」
「阮言希,你感冒了啊。」木十看著毫無形象打著噴嚏的阮言希道:「一個噴嚏會噴出一百萬粒的飛沫,而噴出的飛沫中有含有大量的細菌和病菌,可高達十萬個左右,而這些飛沫可在室內存留30到60分鐘,而你剛才一共打了三個噴嚏,所以……」
阮言希翻了個白眼,打斷她,「木十!我感冒了啊!」這難道不是重點嗎?
木十聽了一本正經地對他道:「所以你打噴嚏的時候更應該用手捂著嘴巴,當然不要用衣服捂著,不然這些細菌反而會殘留在衣服上。」
提到衣服,阮言希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十身上的被子,「我現在沒有衣服,而且還沒有被子,一個角都沒有。」
木十眨了眨眼,開口道:「阮言希,其實我昨天晚上睡覺前想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睡覺的時候喜歡把被子全部裹在身上,嗯,就像你現在看到的樣子,但是我要說的時候卻被你打斷了。」一副不是我不想提醒你,只是你偏偏不聽的語氣。
在這種時候炸毛或者不說話擺明就是輸了,阮言希會承認自己輸了嗎,怎麼可能?於是他馬上接口道:「所以我下次來的時候應該再帶條被子嗎?」
木十:「……」
阮言希笑笑,「或者下次的時候你把我也給捲進去怎麼樣?歐,不如我們現在就試試。」阮言希說完也不等木十的反應,直接撲到她身上,開始扯被子。
木十也趁著被子鬆開,從後面鑽了出來,理了理睡衣,對趴在被子上的阮言希無情道:「我可不要和幾十萬的細菌傳播者卷在一個被子裡。」
阮言希扭頭,「你要對我負責啊?」
木十回他:「導致你感冒是因為你大冷天的沒穿衣服,所以還是你自己的責任。」
就在兩人你言我一語之時,門口傳來敲門聲。
「咳咳,我說你們小兩口能不能先停一停。」尤巫發現他們不說話了,接著道:「木十,你哥哥來了。」
木十一聽,從床上下來,就往門口走去,阮言希也從被子上跳下來,光著身體跟了上去。
尤巫突然想到了什麼,趕緊補充道:「哦,還有,他現在就在我旁邊。」
阮言希聽了這句話,腳下一停,又退回到床上,用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完全摀住了。
走到門口的木十打開門,果真看到了站在尤巫旁邊穿著警服的秦天陽,叫了一聲:「哥。」
「啊!切~」
門外的三人同時看向床上那個輕微起伏的被子。
木十心想:細菌,細菌,要洗被子了。
***
尤巫去廚房做早飯,秦天陽和木十坐在沙發上,看著對面喝著熱水,穿著厚厚睡衣的阮言希。
木十把視線移開,問秦天陽:「哥,你來這裡有什麼事嗎?」而且還穿著警服。
秦天陽點頭,面色冷峻,「發生了一起命案,死者為女性,我看了現場的照片,死者身上有多數鋭器刺入傷。」微有停頓後,「並且左手小拇指被切下。」
木十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臉色微微一白。
木久臨在幾年間殘忍地殺害了八名女性,並埋屍於院子裡,在屍體被挖出來後,法醫發現第一位死者的右手大拇指被切下,第二位死者的右手食指被砍下,按照順序排列下去,第八名死者的左手中指被切下。
而第九位死者,也就是木十的媽媽,她的左手無名指被切下,同時這也是她戴婚戒的手指。
現在突然出現的這名女死者,左手小拇指被切下,不僅僅木十,還有那些熟悉當年案子的人,都會自然而然地和木久臨聯繫起來,時隔二十二年,難道這個本應該死亡的人又開始作案了嗎?
阮言希喝完最後一口熱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當時這個案子很轟動,知道案子細節的人很多,所以你們並不能排除是模仿者。」
秦天陽沒看阮言希,依舊對木十道:「我們在現場找到了一枚指紋。」
木十一愣,「是我父親的?」
秦天陽緩緩點了下頭。
沉默了許久,木十垂著眼輕聲問:「躲藏了二十多年,他為什麼選擇現在又開始殺人?」
在場的兩人都沒法回答她的問題。
***
草草吃完了早飯,秦天陽開車帶他們去了發現屍體的現場,也就是死者的家裡。
高凌塵等人早就在現場勘察,鑒證科的人員已經結束了採集,三人穿好裝備走進去。
「來了?」高凌塵看到他們三人,說了一句算是打了招呼。
客廳的地上只剩下一灘血跡和一些噴濺出來的血跡,屍體已經被運到法醫室,房間裡仍然可以聞到一股血腥味。
蘇俏婉,這次的死者,同時也是這個房子的主人,27歲,一名普通的白領,未婚獨居。
高凌塵對他們道:「邢靜剛才對屍體做了檢查,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昨晚夜裡10-11點。」
在他旁邊的蔣齊手裡拿著一本本子和一支筆,看來剛和死者的家人朋友瞭解過情況,「據她的朋友說,昨天晚上她們在外面聚會,晚上從酒吧出來的時候是晚上9點45左右,而從酒吧到死者的家裡如果步行的話大概20分鐘的路程,所以我覺得很有可能兇手是跟著她到了家裡將其殺害的。」
高凌塵點頭,認可了蔣齊的推斷,「門上並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
阮言希似乎對他們說的信息並不感興趣,他在血跡客廳裡來回走,時不時蹲下來查看地上或者牆壁上濺到的血跡,最後站起身開口道:「他先切下了死者的手指。」
秦天陽冷聲道:「跟之前所有的死者一樣,他先切下了她們的手指,再用刀將她們殺害,至今那些被害者的手指都沒有被找到。」
所有人都開了口,唯有木十一個人站在原地,低著頭看著最大的那灘血跡,沒有說一個字。
阮言希走到木十旁邊,把手放在她的頭上,輕輕地把她的頭按在自己懷裡,然後帶著她往臥室裡走。
臥室裡有著淡淡的花香,靠床的一個櫃子的中央放著一個青色的花瓶,上面插著一束紅色玫瑰花,窗外的陽光灑進來,照在了花上,柔和而美麗。
阮言希走過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拖痕,伸手把櫃子往旁邊挪去,露出它身後的牆壁。
血紅的顏色,向下流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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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