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希打開信封,裡面是一張白色的卡片。
阮言希:
如你所知,木十現在在我的身邊,我可以讓你永遠找不到她,不過我更喜歡公平的競爭,所以我會給你線索,但我只給你七天的時間,七天後,如果你還是沒有找來,那木十就屬於我了。
木君臨。阮言希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前後翻看著這張卡片,沒有任何其他的信息,他又把卡片湊到鼻子前聞,果然聞到了隱形藥水的味道,用紫外線燈一照,卡片上就出現了一串數字:619171327342。
這顯示是一串加密後的密碼,那串數字在他的腦子裡不斷轉化,最後輸出了結果:
ISLAND
***
木十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我母親……你在胡說些什麼?」
木君臨看著她的表情,伸出手想要觸碰她,他柔聲道:「木十,我永遠不會騙你。」
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強硬地反問他:「所以你要我相信是我母親殺了那八個人然後嫁禍給我父親?」
木十還想說什麼卻緊接著聽到木君臨的下一句話:「因為你不知道你母親真正的身份。
她的身體一僵。
然後他聽到木君臨繼續道:你的母親代號白子,是組織的一名成員。
她的瞳孔猛地張大,從木君臨口中聽到的信息顯然是她無法相信的,他在胡說,在震驚之後她心裡默唸著。
木君臨卻沒有給她緩衝的時間,他看著木十繼續說:「二十多年前,組織實施了一個計劃,這個計劃代號為杜林匹司,這同時也是一種藥的名稱,一種神經類藥物,他們隨機選擇了各個年齡身份的人來作為實驗對象,來實驗這種藥,當然那些人是完全不知情的,這種藥物需要一點一點讓實驗者攝入,所以他們的身體不會產生過大的反應,但是會讓服用者產生幻覺,再加上身邊人語言上的暗示,他們產生的幻覺就會出現明顯的不同。」
「夠了!」木十打斷他,憤怒地看著他,「你為什麼要編造這種東西?」
「我不會騙你,木十。木久臨就是其中一位實驗對象,藥物加上暗示的效果很成功,藥物和那八具存在的屍體導致的幻覺就是他認為這八個人都是他殺害的,他被設定成了一個變態殺人犯。」他還在繼續說,不管她相不相信。
「實驗在木久臨的身上很成功,但是卻出了一個意外,就是他無意中發現了你母親的問題,然後他找到了你母親的記錄本,全部都被加密,但是木久臨破解了密碼,裡面記錄著所有的實驗數據,藥物的用量,實驗者的身體的反應全部都記錄在裡面,所以木久臨那個時候才知曉了一切。」木君臨說著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泛黃陳舊的本子,這就是那本記錄本。他翻開一頁給她看。
木十一眼就認出,那是她母親的字,就是她母親的字,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之後就是你親眼看到的那一幕,木久臨回家殺死了你的母親,可是他還是被藥物產生的幻覺影響著,按照之前被砍下手指的八名死者的順序,他砍下了你母親的左手的無名指。」
「作為實驗的成功品,組織希望吸收木久臨,所以找了一個替罪羊,讓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副隊長同樣是組織一員的金邱買通了警局裡的幾個人,抓到了那個替罪羊,之後,木久臨就開始了逃亡的生活,一是因為他想要在暗處探尋組織,二是為了保護你,因為長期服用這種藥物,對他的神經造成了非常大的危害,他怕會傷害到你,而且他沒有向外界公開你母親的身份和當年的真相,因為他不想你在有一個殺人犯父親之後又得知有一個這種的母親。」
「木久臨在我七歲那年收養了我,那個時候我剛從孤兒院逃出來,我想你應該知道他會收養我的原因,我的母親是一個殺人犯,但同時和木久臨一樣,也是一個被實驗者,木十,你看,我們的情況如此相似。」他又溫柔地笑著。
但此時木十完全沒有注意他,她整個腦子都是混亂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木久臨是一個天才,同時藥物導致了他有時候是個瘋子,不過每次在看到你的照片,甚至只是聽到你的名字,他都會平靜下來。」
「那些動物的屍體,每年你生日的時候,他寄給你的東西其實是在給你傳遞信息,從你五歲開始到你十八歲他去世,這麼多年他一直在給你傳遞信息,瞞過所有的人,只有你能破解的信息。」
「木十,他選擇了沉默,始終是為了保護你。」
木君臨說完這些之後就離開了這間房間,留下木十一個人待在房間裡,房間的門打開又關上,木十終於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
木君臨剛才的那些話就像是一把利刃,擊碎了打破了她二十年來所有的認知,原本她最愛的母親,最想念的母親變成了一個殘忍的殺人犯,變成了摧毀他們的家庭,而她的父親,她自己的罪魁禍首,而原本那個殺人犯父親卻是最大的受害者,這麼多年,獨自背負著這一切在黑暗裡躲藏著。
從她親眼目睹母親被害,她痛恨了他二十多年,他去世的那一天,她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她突然拿起自己母親寫的記錄本翻看著,沒有花多少時間,她也破解了裡面的密碼。
3月17日
杜林匹司用量10MG,混於水中,無色無味,實驗者於早晨7點服用,觀察一整天無異常情況。
3月18日
杜林匹司用量10MG,無異常反應。
3月19日
加大用量到15MG,實驗者於早晨7點服用,出現頭暈症狀,十分鐘後緩解,無其他異常反應。
4月17日
用量20MG,已經持續用藥一個月,實驗者在服用後出現幻覺,時間達到十五分鐘,臉色泛紅,身體發熱,之後漸漸消失。
3月17日
用量加大到50MG,已持續用藥一年,晚上10點服用,服用後幻覺增大,持續時間半小時,身體發熱,眼神發虛,有胡言亂語的跡象,第而天和孩子相處無異常。
3月17日
用量達到70MG,已持續用藥三年,服用後幻覺持續時間達到一小時,和孩子相處無異常,屍體已經埋於花園,可實施計劃。
10月28日
用量100MG,實驗者發生屍體,可繼續施行。
這是最後一篇記錄,就在1個月之後,木久臨殺了她。
一條一條的內容,記錄了木久臨從一開始服用藥物到最後的整個變化,更讓木十覺得奔潰的是裡面還有木久臨和自己相處的一些記錄,全都被她的母親當作了一個參考,她不是她的孩子,只是實驗的一個參考物而已。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照在她的身體,她卻覺得無比的冷,真相有時候比我們能想到的能承受的還要可怕,她現在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遲了整整二十年的真相擺在她的面前,二十年,她被一個殘忍的謊言包圍著,但當謊言被揭穿,留下的卻是更無法承受的東西,而如今只有她一個人來承受。
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翻找更多的東西,屬於過去她父親的東西,架子上還有一個本子,她取下來翻開,第一頁上貼著自己的一張照片,是自孩童時期的照片,照片的旁邊寫著一行字:最愛的女兒。
木十手顫抖著往後又翻了一頁,竟然是木久臨的日記。
今天在孤兒院看到了女兒,她有些瘦,一直沒有說話,我只能在遠處看著,好想抱抱她。
女兒五歲生日了,我買了洋娃娃,那個組織認為我已經成了一個變態殺人狂,所以最後還是給她寄了動物的屍體,這樣組織就不會察覺出我在她傳遞信息了,就讓女兒認為我是一個變態吧,不過她應該會很害怕吧,希望有人能陪著她,對不起,寶貝。
我收養了一個男孩,他和女兒的情況一樣,今天又在遠處看到了女兒,她回頭往我這裡看了一眼,不過沒有看到我。
女兒被一戶人家收養了,對方有一個兒子,我調查了一下,是一戶好人家,她會健康地成長的,有新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今天是她十五歲生日,看到他們一起出門玩,聽著她叫著爸爸,如果是在叫我就好了。
快到她十八歲生日了,可我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好想見我的女兒,如果能在死之前再聽到她叫一聲爸爸就好了。
一滴眼淚滴落在爸爸那兩個字上,木十抱著桌上的相框,閉著眼睛任由眼淚留下。
「爸爸。」
這是一聲遲到了那麼多年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