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肖雯把那條短信念給自己的室友聽。
「哦湊，為什麼你都拒絕他了，翻身的時間依舊不超過二十四小時。」薛瑾邊刷牙邊含糊不清地說出這句話。
肖雯邊套頭邊看了看手機：「姐姐要去食堂門口英勇就義接受廣大X大少女的大白眼激光波了！我們家小璽璽肯定久等了噢活活活活活。」
顧雪琪激靈了一下，瞥她一眼：「兩個月前你還稱呼他為什麼玩意兒，死賤男，現在就小璽璽，果然女人心似海底針，翻臉比翻出還快。」
肖雯懶得理她，帶上門之前，還高念了似曾相識一句詩：
「仰天大笑出門去，終於抱得美人歸。」
目送走少女，薛瑾把嘴裡的漱口水吐掉：「她是有多喜歡拿這句詩當前綴。」
顧雪琪搖了搖頭：「她也許只是在慶幸當年沒有真的切掉陸璽的小雞雞。」
「嗯，我覺得也是。」
「我發現肖雯戀愛了也跟別人不一樣。」
顧雪琪把架子上的毛巾遞給薛瑾：「怎麼說？」
「她甚至都不知道打扮！」薛瑾揮舞著毛巾：「這是戀愛女人的常態麼？她就不能替她男人爭點氣麼！她居然以一種女屌絲的扮相去見本校的大眾情人！」
「她只是提前進入到戀愛一年後的狀態而已，」顧雪琪捶了下手掌：「對了，她今天至少用梳子梳了頭不是麼，她平時直接用爪子抓兩下扎起來。」
「心很累，好像再也不會愛了。」
「難道不是『終於又相信愛情』麼？」
「……好吧，好像你說的也對。」
***
是的，如兩位室友所言，肖雯依舊常態出門。
在略微有些暖熱的春末時節，爛大街的普通扮相，馬尾辮，連帽T恤衫，牛仔褲。
她放佛不是去私會朝思暮想的英俊情郎，而只是趕去教學樓應付一個愛點名的謝頂教授。
她步伐略快地走去老食堂，距離老食堂的門口差不多二十米遠的時候，她遙遙看到了陸璽。
清晨的空氣不錯，陸陸續續有學生往食堂裡走，害羞的女生匆匆回頭看他一眼，大膽的姑娘直愣愣盯著看。
陸璽作為校園名人，大概已經習慣被這樣對待，好整以暇站著。
他也是往常一般的打扮，不知道是不是人好看的緣故，晨曦落在他身上，整個人就像個勾人的發光體。
幾乎是同時的，他也看見肖雯了，他並沒有揮手，但是肖雯知道他看見自己了。
昨天晚上，就在陸璽給她發完讓她給他帶早飯的短信之後，肖雯非常厚道地回了一條：
「懶貨，倒不如一起去吃早飯增進感情。」
陸璽這回倒是很聽話，只回了一個字：好。
「對了，去老食堂吧，老食堂的早飯好吃一點。」
「好。」
「一字真君，姐姐睡覺去了。」
「安。」
「我靠，你還真演上癮了啊。」
「去睡吧，二貨。」
「晚安。」
於是就有了早上這一幕。
肖雯走到他身邊，偷偷抬眼瞅了瞅陸璽風華絕代的小臉蛋，有點沒來由的害羞，但是外表大爺的她是絕壁不能讓這份害羞外洩的，沒敢正視陸璽，只問了句：
「等了多久了？」
陸璽倒是很磊落地把目光落在她頭頂：「幾分鍾。」
「我們吃啥？」肖雯一馬當先，踏進食堂，視線開始四處逡巡，尋找空桌。
陸璽跟在她後面，嗓音是未曾改變的沉穩清雅：「隨意。」
作為一個常態的男孩子，他也和其他男生一樣，並不挑食。
這對般配的情侶呀，他們倆在吃東西方面很快達成了一致。
作為一個非常態的女孩子，肖雯也不挑食，一丁點兒都不挑。
她指了指右前方的一個空桌，「你坐那占著位置等我，我去買早飯。」
「等等，」陸璽把自己的校園卡遞給肖雯：「刷我的卡。」
肖雯抽著嘴角冷笑了兩聲，蟄伏在身體深處的吐槽因子又開始蠢蠢欲動，控制住她的嘴巴：「你至於麼你，搓巴巴的校園卡還非得說出信用卡那種牛逼閃閃的氣勢，這只是一張校園卡！快從幻想的世界回來啊青年！」
陸璽聞言，絲毫沒有慍惱的神色，只小幅度地低頭。
他比肖雯高許多，跟她講話的時候，會不由地微微低頭湊近她。
他以前在書上看過，大人和孩子交流的時候，最好是蹲下身子與他保持一個高度，這樣是對小孩的尊重。
陸璽不知道自己這個反射條件似的動作到底是不是因為對面前這個姑娘的尊重，但是他相當清楚的一點是，他只想離她更近一點。
他不緩不急地開口了……
陸璽有一把好聽低沉的聲線，就算離她不算太近，卻也搔鼓得肖雯耳膜幾欲要顫動起來：
「信用卡以後會有的。」
是個人都知道這句話是在調情，肖雯臉皮再厚，雙頰也還是很快浮上一點暖烘烘的熱度。
就像一個剛被突地擰下開關按鈕的暖氣。
大爺的，不能再離他這麼近了，也不能再進行更多的目光對視了！
她飛快奪過陸璽手裡的卡：「好吧，看在你這句話的份上，給你點面子，刷你的校園卡行了吧。」
她還刻意把校園卡三個字的譏諷意味強調的很重。
說完後，快速轉身，朝著打飯的窗台三步並作兩步兩步走過去。
陸璽回到肖雯指定的座位上，盯著肖雯端盤子，在各個窗台前面來回跑動的身影，馬尾辮在她後腦勺跳啊跳，像隻朝氣蓬勃的小動物。
他臉上漸漸浮上些許愉悅的笑容，他的眼神帶著滿意，還有一點他自己也無法控制流露的寵溺。
——這個都不需要他頤指氣使就主動請纓去買飯的姑娘，還真是個不錯又自覺的女朋友。
當然，我們在匆匆刷卡買肉包子的肖雯，永遠都不會知道，陸璽並不是沒有給過她翻身的機會，只是……她從來就沒有刻意要求過要在上面……
唉，真是圖樣圖森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