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番外之第一最好不相見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厲氏歷來有重視團隊協作能力的傳統,為期五天的素質拓展訓練即將結束,上午依舊是講師授課,下午團體對抗。

訓練基地靠海,風光甚好,這一日,風和日麗的天,海水翻湧,泛起鹹腥。

最後一輪的團體項目最危險,攀過一段極抖的吊橋之後,每個人會被配上一副滑索,借助滑索可以沿著峭壁設置一串踏板,繼續攀援而上。

懸崖的一端搭建求生牆,牆高四米,無法獨立通過,攀巖而上之後翻越求生牆,任務達成。

危險倒是危險,但專業教練會一直在旁觀察情況,更有繩索控制,雙重保護下,不會造成失足落海的情況。

前一日就有小道消息流傳開:厲總會來視察情況。

吳桐當時正在吃力地塗抹曬傷藥膏,四天時間,她黑了一圈,渾身筋骨都像是散了架,聽著室友帶回來的消息,她「噌」地一下從床上蹦下,結果疼得齜牙咧嘴:「真的假的?總boss不是去參加企業家峰會了麼?」

雖然疼,但吳桐依舊興奮地眉眼都飛揚。

室友卻有些無奈地繼續道:「大概是騙人的吧,總boss怎麼可能為了我們這些小角色特地趕回來?」

吳桐愣了半秒,失落地「哦」了一聲。她坐回床邊,也就沒再多想。

而這一日,下午的對抗賽開始之前,組長對這些年輕人允諾,贏家可以得到總裁的親自嘉獎。

吳桐聽得一怔,心中恍然地重複著組長的話:親自……嘉獎?

穿越吊橋,吳桐是最快的一個,另外三組的都被落在後頭,組長總說她是多動症兒童,總要她修心養性坐在電腦前處理數據,吳桐每每看得眼睛發酸,但也都要多虧組長的看管,她分析數據的能力突飛猛進。

而這回,她的身手算是派上用場,吊橋下焦急地看著的同伴都替她捏把冷汗,甚至有人見她如此拚命,直接吼:「小心!」

海風吹散了她的馬尾辮,吳桐之前也顧不得重新紮起,視線被髮絲阻擋,她也不管不顧,更不看下頭十幾米的懸空。

她的目標只有一個:第一。

總boss親自嘉獎,這對吳桐來說,誘惑太大。

……

直到把對手全部甩在身後,吳桐回頭看了看,見其他幾隊還差自己一大截,這才在晃動的木板上坐下,紮好了頭髮。

下邊圍觀的人俱震驚地看著這個女孩,甚至有人不可抑制地發出尖叫。

然而片刻後,尖叫聲便奇異地隱去。吳桐也沒有在意,只當自己英勇之姿震懾住了所有的懷疑,得意地笑。

總裁與副總雙雙降臨現場,所有人都不敢越矩,紛紛噤聲。

「brave girl,right?」

厲仲謀也正仰著頭看,幾米的高空,年輕女孩子的笑容比陽光更惹眼。聽副總如此說,厲仲謀不置可否,只淡然地笑。

吳桐抿嘴站起,險險地以腳尖勾上峭壁對底端的踏板,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第一個環節。

吳桐為自己這一組爭取到了5分鐘的時間優勢,第二環節需要互相協作,吳桐正在檢查繩索,同組的隊員很快趕上,為接下來的攀爬做準備。

吳桐試檢安全設施,教練走到他們身旁,滑索收放的技巧在一切開始之前教練就已經教會所有人,吳桐正疑惑著教練在教練前來有何事,只聽教練對所有人鼓勵地說:「你們的boss正在下面看,加油!」

吳桐聞言,禁不住偏頭朝下看,可惜地勢太高,下邊的人又太多,吳桐目光尋略片刻,還沒有來得及分辨底下的人頭攢動,隊長已經在高聲催促她快點。

吳桐有些懊惱地回過頭來,「啪嗒」一聲扣好了接扣,手腳並用,開始攀巖。

與之前的力斬立決不同,吳桐此時有些走神,拖慢了全隊的速度,隊長全身懸空地下望,惱怒地盯著吳桐:「快點跟上!」

吳桐一驚,恍然回神,她逼自己收心,目光找準踏板的位置,攀附著繼續向上,峭壁上的沙礫紛紛落下,吳桐低頭躲,正瞥見自己腰上的安全接扣。

接扣共有四個,她竟只扣了一個!

吳桐頓時慌張起來,另一隊眼看要超越她,上邊即刻傳來怒喝:「桐!快點!」她只能尖著聲音回:「我的安全接扣沒有扣好!」

她雙手抓著繩索,妄圖對上前腰上的另一個鎖扣,隊長很快繩降而下,兩個成年人踩著一塊踏板非常危險,隊長一邊用背包帶子上的無線向教練匯報情況,一邊托住吳桐的腰,方便她空出手來,盡快解決眼前的一切。

海風拂面,教練正口述對策,吳桐仔細地聽,按照教練的指示,解開了一端的扣瑣。卻在這時,無線接收器中傳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怎麼回事?」

這個聲音……

吳桐手一抖,鎖扣方向一歪,這一股繩索便被海風刮得在空中晃蕩起來。吳桐條件反射伸手去抓,腳下便是一空——

……

瞬間的失重感攫住她。

「桐!」

隊長伸出的手她沒有來得及握住,吳桐本能地拉住控制繩,卻依舊沒有制止住急速下落的速度,耳邊刮著的風聲淹沒了一切,控制繩在她手心摩過。

吳桐腦中頓時一白,隨後才記得安慰自己:幸好會游泳。

然而當她整個人急速墜落海中時,身體砸在海面上,連心臟都快要麻痺,海浪席捲而來,會游泳有何用?

一陣翻湧的浪就要她瞬間沉入海中數米之深,吳桐拼盡全力,掙扎許久,終於游出海面。

濕漉的視線一時有些失焦,海水苦澀,她下意識高揚起下巴,正望見峭壁上端有人正在緩速下落,她看不清楚是誰,只覺那人屈膝後仰的姿態很是專業,大概是教練下來救她——

吳桐舒一口氣,自我安慰般想,還不是那麼糟糕不是麼?

海面浮沉,吳桐的目光也幾度高低,抹一把臉上水跡,期望教練再快一些,正在這時,身後一陣巨大的潮聲刺進耳膜,一陣浪再度襲來,較之之前更加兇猛如獸。

吳桐躲避不及,瞬間被海浪撞擊地近乎昏厥,海水頃刻間衝鼻入腦,噁心攫住頭顱,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緊接著,視線一黑。

她再沒有知覺。

喚醒吳桐的是一片嘈雜的聲音,以及一片混亂中,沉穩有序的聲音:「都讓開,讓空氣流通!」

嗓子裡不知堵了什麼,吳桐呼吸困難,艱難地試著,依舊無法喘息,她想睜開眼的,可惜從皮膚侵入骨骼的麻痺感奪去了她所有力氣。

有人迅速解開她的防護衣領口,揪著領口猛地一撕扯,她身體便是一涼。

韌性有力的手指撬開並侵入她的口腔,逼她張嘴,繼而,一雙沉重的手掌以特定分的頻率壓在她的胸腔之上,吳桐肺部一陣抽搐,卡在喉管的水猛地不自禁吐出。

吳桐弓起身體側倒一邊,異常難受地乾嘔,撐開的眼簾中,映入一個同樣渾身濕透的人影。對方精短墨黑的髮絲一直在滴水,玉白的膚色,淬在輪廓完美的臉部線條之上。她還沒有看清面前的這張臉,他已強勢地將她扶起,令她趴坐著。

吳桐止不住一陣咳嗽,因他正在很用力地拍擊她的背部,侵入她肺中的水終於被成功咳出。

她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低頭瞥見自己身上:領口撕開大半,前襟袒露著半邊鎖骨,胸部曲線若隱若現……

……

吳桐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有一件乾燥的西裝外套披上了她的身體。

她的目光順著托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向上逡巡,有些怔忪的眸子正對上一雙透著堅毅與冷靜的瞳孔。

吳桐呆呆看著,一直忘了收回目光,她並不知,她的心,也在那一瞬落進了那個男人的眼中,再沒有出來過。

這個男人帶著她走失的心站起,離開她的視線範圍。而他的位置,很快被吳桐的隊友們替代:「桐,沒事吧?」

「怎麼樣?需不需要去醫院?」

問題一個一個丟過來,吳桐不記得自己有沒有點頭。

厲仲謀這時已起身走出了被人圈包圍的女孩。

「厲總您的毛巾。」

他微頷首,從助理手中接過毛巾,擦拭頭髮。

吳桐並沒有得到總裁的嘉獎與頒發的獎章,其他隊伍也沒有得到:總裁原本只抽出15分鐘的時間給他們這些新人,卻被這一場驚險落水打亂了行程。

厲仲謀的分分鐘都是黃金,並且很顯然,在他眼中新人們不太值錢。

吳桐倒是無所謂,因為她得到了總裁的西裝外套。

她不知,自己的心已經給了出去,還兀自以為,得到的比失去的多。

幾天後,顧思琪無意中在吳桐的衣櫃裡翻出這件價值不菲手工定制西裝,便開始了多回合的狐疑盤問:「這衣服你哪來的啊?說!誰的?」

這件西裝吳桐之前送去乾洗過,卻不知要如何歸還失主——畢竟,那是一個離她那樣遙遠的人……

被顧思琪逮著時,吳桐正在做她的剪報本,厲仲謀參加企業家峰會的照片被她剪下,還沒來得及粘貼,膠水就被顧思琪劈手奪了去。

吳桐越是不說,顧思琪越是好奇:「不是普通人吧?你怎麼認識的?」

對於顧思琪的逼問,吳桐只一個勁搖頭,就是不鬆口。顧思琪觀察她表情,驚愕了好一會,悻悻然得出結論:「完了!」

「什麼完了?」

「你戀愛了!?」

吳桐聞言,愣了一會兒,忽然「咯咯」笑起,掩飾過去。笑著笑著,卻又突然覺得落寞,吳桐斂起笑容,摸了摸鼻子:自己最近是怎麼回事?

她也漸漸弄不明白她自己了。

……

吳桐週一照舊繼續她的工作。能在厲氏實習,對於每個財經類學生來說,都是人生履歷上濃重的一筆。

組長對吳桐很是照顧,幾次問吳桐她畢業後的就業意向。

「有沒有想過實習後,直接跟我們簽合同,進厲氏?」

吳桐當然喜上眉梢,不消明說,組長都已經能夠確定她的意向,因而越發有意栽培。

顧思琪在實習的公司卻做得不順心,她本意不在本埠,早已選定美國的學校繼續進修,索性提早結束實習,準備出國事宜。

這一日,顧思琪見吳桐正對鏡化妝,一旁還掛著亮麗小裙,眉一挑,促狹地笑:「打扮的這麼漂亮,去約會?」

吳桐潤了潤唇彩,在鏡面中看了顧思琪一眼:「厲氏週年慶,我好不容易從我們組長那裡要來一個名額。」

週年慶,總裁會出席的吧?

可惜,小算盤打錯了。

吳桐在週年慶的會場中坐了快一小時後,她終於可以確定,總裁是不會出席了。

副總與總監在台上共執一瓶香檳,精心搭建的香檳塔,晶瑩透亮地泛著光,雕刻成厲氏logo的冰雕,冰涼地散著寒,吊頂的華麗水晶燈,細細閃閃迷人眼,平日裡勾心鬥角、亦敵亦友的高層,把酒言歡——

吳桐卻拄腮冥想,思緒早已飛遠。

厲仲謀近日成功收購「向裕實業」,版圖再度擴張,眼看整個厲氏欣欣向榮,發展前景大好,沒有人不開心。

吃食樣樣精緻,吳桐告訴自己要收心,逼著自己專心致志攻克美食。

吳桐是最早退場的,左拐出大廳,電梯下樓去,出酒店打車,然後帶著遺憾回去——是的,原本是該這樣的。

可是吳桐碰到了不該碰到的人。

……

厲仲謀進電梯時絲毫沒有發覺電梯間裡還有其他人,那女孩仗著身體嬌小,躲在最角落,藏得很好;另則,近日太多事在厲仲謀腦中糾葛,他此刻的心思並不在這裡,便也沒有留意到。

吳桐不知第幾次偷瞥向前邊的男人:他這是要去週年慶會場?可他的助理呢?怎麼沒有跟著他?

厲仲謀臨時改變,按下另一樓層數,週年慶的歡樂氣氛並不適合此時的他。

他去了頂層酒吧。

這是他名下酒店,酒保熟悉他的喜好,不需他說,已送上一杯Tequila,銀色龍舌蘭仰頭灌下,酒杯一放下,酒保就再為他斟滿。

吳桐看不懂。他似有憂愁,可借酒消愁是最愚蠢的方法——厲仲謀也有犯傻的時候?吳桐坐在離吧台最近的一張沙發椅中,百無聊賴地想。

彷彿一場追蹤片,吳桐偷偷觀察,只覺他酒量很好,她自己點的都是低度數的雞尾酒,都喝得有些微醺了,他喝著烈酒,卻沒有一點醉的跡象。

吳桐端著自己的酒杯想要靠近,被侍應生攔下了:「對不住,那邊是私人區域,不對外開放。」

一道水晶隔斷的距離,她進不了他的身。吳桐僵著面色坐回去。

一次又一次,都只能遠觀,真是討厭!

厲仲謀知道自己醉了,但旁人絕對看不出,就如同,他悲傷,旁人也看不出。厲仲謀開始撥電話,這個酒色瀰漫的夜晚,他不想一個人獨自度過。

視線有些模糊,他開始緩慢的撥號,避免撥錯。

「Amanda?This is Eric……」他口齒已有些不清,說完地址,掛斷,然後等待……等待香艷的女子來撫慰他孤獨的心。

酒保見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面色始終不變,再回頭看看,專為厲仲謀準備的龍舌蘭此刻已經只剩下半瓶,酒保難免遲疑,問:「厲總,還需不需要加酒?」

厲仲謀擺擺手,他討厭等待,那個遲遲不來的女人,他已決定摒棄。

他走出獨立區域,腳步還是穩的,視線雖然模糊,但並不影響,只是疲憊,他在酒店內有固定套房,下電梯直達。

……

空無一人的走廊,寂靜的可怕,他走在悄然吸聲的地毯上,靜靜的,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他的母親,他的過去,他的現在和未來,童年的淒慘,少年的歇斯底里,他戴著的精美冷酷的面具……此時,都靜靜隱去了。

他拿房卡時,跌倒在了房門外的牆根下。

吳桐鄙視跟蹤狂的自己,可是陡然見到這麼高大的男子在面前頹然倒下,她什麼都忘了,甚至,忘了距離,焦急地上前,想要扶起他。

可是吳桐並不敢觸碰他,只是微微弓著身,湊近他,小心翼翼詢問:「你沒事吧?」

厲仲謀感覺到一枚柔軟清香的身體在這時靠近他,年輕女人弓著身體,有些焦急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厲仲謀輕笑,捏一捏眉心:「So you come……」

吳桐一時不察,小心謹慎分隔出的距離被厲仲謀一把拉近。吳桐被拉跌倒在男人的懷裡。

濃重的酒氣帶著男人的冷,吮住了吳桐的嘴唇。

厲仲謀近乎貪婪地汲取這年輕女人口中的溫暖,他很需要,無愛的世界中,他快要凍死。

推搡著打開了房門,厲仲謀野蠻地將她推在門上,「砰」的一聲,吳桐腦中一陣眩暈,在他嘴唇的緊密貼合下疼痛地呻吟了一聲,卻連聲音都被他一併吸.吮而去。

厲仲謀的手滑下了她的背脊,柔捏她的肌膚,吳桐只覺得疼,可是對象是他,即使疼,也太容易意亂情迷——

有力的雙手托起她的臀,陽剛的身軀壓過來,在這個黑暗無光的門後。吳桐的舌被他拖拉進他的口中品嚐,她口中馥郁的甜品香,被他蠻橫地侵佔。

他一定是醉了!

吳桐意識到這一點,瞬時清醒,想要推開他,被他揉捏的氣息不穩,力氣微弱的可笑,雙手被他拉到頭頂,她像只標本,被釘在門後,任由他擺弄。

布料破碎的聲音,還有,他的聲音:「do you love me?」

厲仲謀也缺愛麼?那麼多人奉為神明的人……

他捧著她的臉,獸一般吻她,身體糾纏在一起,他的嘴巴裡有酒精,她覺得自己醉了。「yes……」

她回答,幾乎同一時間,吳桐聽見他的喘息聲。

他抬起了她的腿,圈在他的腰上,彷彿陷入了瘋狂。

他在尋找,手探進她雙腿間摸索,緊閉的入口如溫暖的嘴,吸引著他指尖的破入。痛,她顫抖起來。

他吻住她,唇舌糾纏,忘記呼吸,緊緊擁抱。引導自己,進入她溫暖的私密。那裡有他貪求的溫暖。但是卻被異常的緊致所阻礙,想要而不得。

吳桐雙腿環著他,她覺得自己被穿透了,他捧著她的身體,再一次試圖攻入,她的指甲陷進他的皮膚,呼吸哽在喉嚨。

厲仲謀放下了她。

吳桐沒人支撐了,貼著門背跌坐而下,衣裙早已剝落一盡,厲仲謀將她拖到身下,擠入她兩腿之間。

他捏住她的腰,攻入了自己。

一瞬間全部感官都集中到那一點,吳桐的體.液和血一道順著他堅硬的器官泌出,交融,滴落。

她的身體疼地如同被劈開,因吃痛而緊縮,他貼著她律動,她在劇烈的顫抖中只剩悶哼。身體緊密地糾纏在一起,他的吻蔓延在她的皎潔身體上。

……

吳桐醒來時,正睡在臥房的床上,而非門後的角落。想到自己最後似乎是很不爭氣地昏過去的,吳桐臉瞬間一燙。

床上只有她一人,床單很整潔,床頭櫃上擺放著全新的衣裙。

很貼心的男人——

吳桐抓抓頭,笑容爬上嘴角而不自知。打理好了一切之後她才走出臥房。厲仲謀大概是那種追求完美的人,她也盡量將自己打扮的一絲不苟。

出了臥房門,便見厲仲謀坐在桌邊吃早餐。從吳桐她的角度只看得厲仲謀一個倨傲的側臉。

她腳步雖輕,還是教厲仲謀察覺,他放下刀叉,回過頭來。吳桐站在原地,不敢妄動。

在厲仲謀的目光下,她總是侷促。他似乎根本不認得她,即使,他救過她,即使,她上了他的床——

厲仲謀眼神晦暗不明,似有暗潮湧動。他觀察她許久,餐巾印了印唇角,「早上好。」

她垂著脖頸,點了點頭。

「坐。」

吳桐乖乖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厲仲謀看看她,取過桌邊早已準備好的支票簿,沒有填數額,只在最後簽署了名字,遞給她:「這位小姐,收下這個,忘了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