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地上與地下(6)

談蘇的動作令蕭睿疑惑,然後他也轉頭看到了慢慢走來的地獄領主。

兩人一道轉身,面向地獄領主。

蕭睿側頭看著談蘇,特別不高興地說了一句:「他這是看上你了啊。」

「……請把『看』換成『盯』,謝謝。」談蘇嘴裡跟蕭睿抬槓,眼睛卻一刻也沒從地獄領主身上移開。

蕭睿之前丟給地獄領主的魔方,已經被他捧在了手中。他緩緩走來,隨著他的前進,他的身後仿佛被拖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地獄,壓抑,痛苦,恐懼彌漫四散,然而,地獄領主本人的表情卻依然堪稱溫柔,與他給人帶來的負面情緒截然相反。

「即時任務都過去了,他還死……盯著你不放,也太執著了吧。」蕭睿盯著那地獄領主,又轉頭看談蘇,「我覺得吧……說不定你色.誘一下他,可以讓他放過我們。」

談蘇瞪了他一眼:「正經點好麼。」

「我很正經啊。」蕭睿聳聳肩道,「我看他特別想吸收你加入他的邪.教組織,不如你就應了,這樣我就得救了……」蕭睿微瞇了眼,嘴角的笑帶著絲深意。

談蘇定定地看著蕭睿,挑眉點頭:「行,你別後悔。」她明白了蕭睿的意思。

他們看到地獄領主之所以還在悠閒地聊天而不跑,就是因為以地獄領主的能力,只要他們一轉身,就會被對方定住,還不如做出不想逃跑的樣子麻痺對方。他們所知的唯一能對抗地獄領主的就是他手中的那個魔方,而地獄領主確實有意要將談蘇收為他的修道士,那就意味著談蘇有機會接近他,拿到魔方。

「沒關系,大不了後悔的話我就去把你搶回來。」蕭睿笑道。

「你真無情。」談蘇借用了蕭睿早前說的一句話。

蕭睿嘴角的弧度加深:「這才是利益最大化嘛。要是他看上的是我,我也就自己去了,可惜啊……你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蕭睿微不可查地對談蘇點點頭。

談蘇點頭回應,小心地讓他靠坐在牆上,轉身面向地獄領主。此刻地獄領主已在二人面前不遠處停下,默不作聲地看著談蘇。

談蘇心頭緊張,但臉上卻一片平靜。她不敢低估地獄領主的智力,她和蕭睿打的主意或許已經被他看穿了,但他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孤注一擲。她不禁想,去往祭壇核心的路就如此多艱,到了後恐怕還要對抗倪茂,這個次世界,還真是對他們奉獻了最大的惡意。

她雙手垂在身側,學著地獄領主剛才的樣子,緩緩向他走去。

還有三米,兩米,一米……一步!

談蘇一直走到地獄領主跟前才停下,如此近的距離讓她只能仰頭看著高大的他。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地獄領主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她,一刻也沒從她身上移開,一直到她到他眼前,他垂著頭,碧綠色的雙眸專注地看著談蘇。

談蘇不知道該叫他什麼,想了想說:「大人……我很抱歉我之前的不知趣。現在,我懇求成為您的修道士,不知您是否還願意接受我這罪惡的靈魂?」

談蘇有些別扭地將話說完,便繃緊了神經,等待著地獄領主的回應。

地獄領主保持著垂頭的姿勢,雙眼定定地看著談蘇,像是要看到她的心底去。

談蘇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幾乎認定她和蕭睿的謀劃被他看穿了。

卻聽地獄領主低沉優雅的聲音緩緩響起:「任何時候,都不晚。」他緩緩抬起一只手,向談蘇臉上伸去。而他的另一只手,還將魔方捧在身前。

談蘇維持著臉上的表情不變,她的視線始終集中在地獄領主的臉上,仿佛對他手中的魔方毫無興趣,然而在地獄領主將手貼上她的臉頰之前,她突然出手將魔方向蕭睿的方向打了出去,然後用力撞向地獄領主。

談蘇記得之前蕭睿將魔方丟向地獄領主時魔方的樣子,跟現在不一樣,而蕭睿肯定記得怎麼拼魔方,魔方拼合又需要時間,所以只能靠她來攻擊地獄領主轉移他的注意力。

地獄領主只稍稍向後退了一步就站穩了腳跟,他突然出手抓住了談蘇的手臂,鐵鉗般的力量讓她手上一痛,身體瞬間動彈不得。

地獄領主並未急著做什麼,他垂頭望著談蘇,表情依然淡淡的:「這本該是你的機會,但你卻沒有珍惜。」

談蘇一眼都沒有去看蕭睿,她得為他爭取時間,還不能將地獄領主的注意力引過去。她直視著地獄領主,沉著臉道:「從你的角度來看,那或許是個好機會,但對我來說,我能收獲的只有絕望。我喜歡人世間的一切,擁有*我才能享受這一切,跟著你成為你的修道士,我喪失了自由。不自由,毋寧死。」

地獄領主依然緊抓著談蘇,但與他的力量相對的是,他近乎祥和地看著談蘇道:「你並沒有看到一切的本質。你的*,才是對你自由最大的束縛。只有當你斬斷了人世間的一切聯系,才能獲得自由。而我,可以讓你如願。」

談蘇越聽心裡越是覺得不妙,下一刻她看到地獄領主的視線首次從她身上移開,落在了不遠處的蕭睿身上。

蕭睿依然依靠在牆上,魔方落在他的腳邊,他沒有去拿。

談蘇看到蕭睿此刻的模樣,心中一沉——這只能說明,一開始地獄領主就將蕭睿定住了,沒給他拿魔方的機會。她想替蕭睿轉移注意力,想給他爭取時間的行為,從一開始就是白費的。

蕭睿僵在牆邊不能動,只有那一雙眼睛可以稍稍移動,看向談蘇。

地獄領主松開了談蘇,但卻用自己的能力定住了她,讓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蕭睿。

地獄領主的步伐任何時候都很緩慢,他邊走向蕭睿邊說道:「歡迎來到地獄。在這裡,你的*將消亡,你的靈魂將受到永世的鞭撻拷問。」

談蘇明白了,地獄領主所謂的「斬斷人世間一切聯系」就是要把蕭睿殺了!至於他口中的「靈魂將受到永世的鞭撻拷問」她倒不擔心,這裡畢竟是次世界,玩家死亡後就會被送走。

談蘇現在無法動彈,只能遙遙地望著蕭睿。

蕭睿回望著她,眼神像是有些無奈。在兩人都不能動的情況下,還能有什麼辦法自救呢?

就在兩人都以為這次真的會死的時候,一個圓球咕嚕嚕地從拐角滾了過來,恰好在地獄領主跟前停住。

那個圓球……竟然跟魔方長得一模一樣!

談蘇正吃驚,就覺得自己能動了,她立刻向蕭睿跑去。

她看到地獄領主保持著向前邁步的動作,卻僵立著,在她拋到他身側時,他那墨綠色的雙眸看了過來,眼睛裡沒有失望沒有惋惜更沒有憤怒,仿佛他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的失敗。

「快!」

談蘇剛收回視線,就見拐角處跑出個上了歲數穿著正裝的女人,直接拉起了蕭睿。

談蘇快走兩步,抓著蕭睿的另一邊手臂,三人一道拐了彎,離開地獄領主的視線范圍。而直到此刻,談蘇才不再有那種如芒在背的不安感。

女人邊扶著蕭睿向前走邊說道:「那個魔方是備用的,也只不過能定住地獄領主5分鍾,我們快走。」

「你是誰?」談蘇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身份存疑。

那女人看了談蘇一眼道:「我是這裡的負責人,你可以叫我西弗女士。」

「那你又為什麼要救我們?」談蘇道。

還沒等西弗女士回答,蕭睿就呵呵笑了一聲:「她不是要救我們,而是怕我先死了。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獻祭儀式,對於祭品的獻祭順序,也有要求。」

西弗女士意外地看了蕭睿一眼,也不隱瞞了:「沒錯,獻祭的順序是:蕩.婦,愚者,健將,學者,處.女。前面四個必須按順序死,處.女可以死也可以不死。因此,你必須先死。」

最後一句話,西弗女士是對談蘇說的。

談蘇:「……」她居然被定義為蕩.婦……總有種世界觀被刷新了的感覺。

蕭睿側頭看著談蘇笑了:「以後只有我們兩人時,我覺得你可以試試這個角色定位,很有趣的樣子啊。」

談蘇瞪了蕭睿一眼。她算是明白一開始在小木屋裡,為什麼就她被迫吸入那些催.情藥劑了,原來是將她打造成一個完美的「蕩.婦」。

蕭睿摸摸鼻子,咳了一聲感興趣地問道:「那麼,你們要從邪神那裡得到什麼?」

西弗女士冷笑一聲:「你們以為我們的目的是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說,你們大錯特錯了!上古邪神的祭祀儀式,已經持續了很多年,如果不按照要求完成儀式,那麼上古邪神將毀滅世界,世界將迎來末日!」

蕭睿呵呵一笑:「哦,你的意思是,你把我們引來,一個個殺掉我們,我們應該自願接受,並以拯救世界為豪?」

「只要犧牲你們五個人,就可以挽救整個世界,難道你們不該自豪嗎?」西弗女士道。

「你要是覺得自豪,為什麼不自己上?」蕭睿冷笑,「我倒覺得,拉著整個世界給我們陪葬,非常棒呢。」

西弗女士驀地松開了蕭睿,好在談蘇也一直扶著蕭睿,他這才沒有摔倒。

西弗女士臉色陰沉,她冷冷地瞪著蕭睿道:「你真是個瘋子!我記得你說過的吧,利益最大化。我還以為,你可以理解我們。」

「理解歸理解,可我不贊同。」蕭睿道,「花那樣的時間搞祭祀,不如想想怎麼干掉邪神。」

「哈,那可是神,你以為說干掉就能干掉?」西弗女士冷笑,「那可是真正的神!」

「如果『神』因為一點祭品就要毀滅世界,那它就不該被稱為『神』。」蕭睿嗤笑,「真正的神,應當以萬物為芻狗,任何生物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他高高在上,不會賦予亦不會索取。屬於不同次元的兩種存在,用得著攪合在一起麼?那不是神,只不過以神為名的更強大的人類罷了。」

西弗女士望著蕭睿,她沒法反駁他,但也不贊同他。

「不管你怎麼說,你們幾個,都必須按照順序死在祭壇裡。」她突然退後兩步,從腰後拿出了一把槍對准兩人,「快走!」

在槍口的威脅之下,談蘇只好扶著蕭睿向前走去。

「祭壇核心離這裡還有多遠?」談蘇低聲問蕭睿。她是想,如果從這裡走到祭壇核心超過5分鍾,那說不定地獄領主就追來了,雖說他們也同樣陷入危險之中,但外敵來襲,總能給他們創造一點機會。

蕭睿還沒回答,就被聽力很好的西弗女士搶答了:「你們走得再慢,兩分鍾內也能走到了。」

她顯然看穿了談蘇想要拖延時間的意圖。

蕭睿突然停下,轉頭看著西弗女士,笑了一聲:「跟我們一起下來的那兩人,以及山姆,都已經在了吧?」

「沒錯。」西弗女士也沒有再隱瞞,「從你們找到入口下來,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早叫人將『愚者』帶了下來。而現在,『健將』和『處.女』,也已經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談蘇這時才將他們五人和對方給予的身份一一對應起來。她是「蕩.婦」,葉思薇是「處.女」,山姆是「愚者」,倪茂是「健將」,蕭睿是「學者」。除了將她歸到「蕩.婦」她覺得特別詭異和好笑之外,其他幾人的分法,倒還有點對應。

「我看不見得。」蕭睿卻給西弗女士潑冷水,「看看我的傷,再想想那『健將』的表現,恐怕一會兒等著我們的,是與你想象中完全相反的局面。」

「你們要是小瞧了倪茂,就是他這個下場。」談蘇抬手點點蕭睿。此刻蕭睿一身狼狽,臉色蒼白,好像隨時都會斷氣,相當具有說服力。

蕭睿側頭幽幽地看了談蘇一眼。

「你們別想拖延時間!快走!」西弗女士被蕭睿和談蘇的配合說得有些動搖,但她很快就神色一整,握緊手中的槍,威脅兩人繼續前進。

談蘇和蕭睿對視一眼,拖延時間計劃失敗,她只好繼續扶著蕭睿向前走。其實,如果換個角度想想,現在立刻趕去祭壇核心,並不一定是件壞事。他們跟倪茂是敵對關系,跟西弗女士也是敵對關系,而西弗女士也不可能讓倪茂控制局面,所以西弗女士和倪茂兩人要是遇到了,肯定會對掐,那他們的機會就來了。

他們的位置離祭壇核心確實不遠,一分多鍾後就到了。

打開一扇小門後,下方是一條向下的樓梯,有十幾個台階。而台階的盡頭,連接的是一個直徑七八米的圓柱。圓柱四周的牆上畫著五幅巨大的簡筆畫,描繪的是五種祭品:蕩.婦,愚者,健將,學者,處.女。圓柱跟牆壁間是空的,向下望似乎望不到底,只能看到紅彤彤的一片,惡意源源不斷地從那片紅色中傳上來。談蘇眉頭一皺,立刻轉開視線。

而此刻圓柱上的局面,顯然不能讓西弗女士滿意。

兩個穿著迷彩服的保安躺在地上,身上都是血,他們旁邊躺著山姆,生死未知。而倪茂和葉思薇則隔得很遠站著,葉思薇雙手空空,倪茂單手提著沾滿鮮血的刀,兩人都正看著入口位置。

一看到談蘇,倪茂立刻笑了起來:「談姐姐,你果真沒事!我就知道,以你的能力,不會輕易死掉。」

他的目光很快就搜尋到了蕭睿,面上的笑斂了斂,轉而又變得更燦爛,關切地說:「蕭睿哥哥,你怎麼還沒死呢?」

「你還沒死,我怎麼捨得死?」蕭睿的笑容很真誠。

倪茂笑瞇瞇道:「既然這樣,我就再送你一程好啦。」

「那可不行。」蕭睿道,「這位西弗女士可不會同意。按照她的劇本,你得死在我前面。」

「那也得她有辦法殺死我才行呀。」倪茂繼續笑道。

西弗女士從進入祭壇核心,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兩個保安後就變得緊張,目前的局面,確實不是她想要的。

而在倪茂出聲後,西弗女士突然眼神微變,將談蘇向前一推。當倪茂的視線不由自主地隨著談蘇而移動時,西弗女士突然抬槍打中了倪茂的大腿。

她的槍法很精准,倪茂應聲倒下。

西弗女士看樣子松了口氣,她快步走過去將倪茂手中掉下的刀子踢下圓柱形的祭壇,又快速退到入口附近,槍口指著祭壇上的五人,一臉戒備。

「我可不是那兩個沒用的東西。」西弗女士不屑地瞥了地上那兩具保安死屍一眼,又警惕地掃視全場。

倪茂中槍,大腿流血不止,他的臉上冒著冷汗,正雙手緊緊地捂著傷處,那雙眼睛卻狠厲地盯著西弗女士。

葉思薇站在離倪茂遠遠的位置,看上去沒受什麼傷,也沒有太驚慌,只是皺眉有些無措地看著眾人。

談蘇被西弗女士推了一把後,因為身上的傷而沒站穩摔倒在地。她這一摔,原本就是她扶著才能站立的蕭睿也摔了,他滾到了祭壇邊緣,差點摔下去。

山姆胸膛起伏明顯,正在呼呼大睡。

「好了,雖然晚了一點,但儀式該開始了。」西弗女士突然將槍口對准了談蘇,「你是第一個,『蕩.婦』。」

「你敢開槍的話,我就立刻跳下去。」一旁突然傳來蕭睿的聲音。

西弗女士怒瞪了過去:「你不敢!」

「反正都要死,先死後死有區別嗎?至少可以讓你的儀式失敗。」蕭睿一臉輕松地說,「你要是覺得你能在殺了她之後,在我自殺前能立刻殺了山姆和那個大腿受傷的小屁孩,那你就試試看吧。」

「你……」西弗女士憤怒地瞪著蕭睿。

「沒錯,還有我哦。」倪茂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爬到了祭壇邊緣,此刻高聲道,「聽說你們要按順序殺人?你要是敢殺談姐姐的話,我也死給你看哦。我和蕭睿哥哥不一樣,我可是一點都不怕死。」

倪茂說著,還揚起下巴,挑釁地看了蕭睿一眼。倪茂總積分排名第一,他確實一點都不怕死亡給他扣積分。

蕭睿冷哼一聲,不屑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一點創新性都沒有,就知道跟風。」

「總比某些弱不禁風,還要女人保護的沒用男人好。」倪茂笑瞇瞇地反駁。

蕭睿:「呵呵。」

作為「處.女」的葉思薇沒事人一個,站累了也就坐了下來,見蕭睿和倪茂掐上了,不禁喃喃道:「都這時候了還爭風吃醋,這兩人沒毛病吧?」

葉思薇的話並沒有傳入幾人耳朵中,其余幾人可不像表面上那麼輕松。

談蘇沒有理會那兩個不分場合斗嘴的男人,看向西弗女士道:「西弗女士,我想我們的目的並沒有沖突。你們是為了不讓上古邪神出來毀滅世界,而我們……是要消滅邪神!」

西弗女士不為所動,在她看來,談蘇說的跟笑話沒有兩樣:「這種拙劣的謊話騙不了我。」

「還記得我們在地下室裡拿出的卡片嗎?」談蘇道,「我知道你們一直在監視我們,你們一定發現了吧?在選擇被哪種怪物殺死的地下室裡,我們每個人手中都憑空多了一張卡片。」

「那又如何?」這件事,監控組向她報告過,但西弗女士並未太過在意,直到談蘇提起,她的記憶才將那件事翻了上來。

「那麼你應該明白,『憑空出現』並非我們人類能有的能力。」談蘇笑了笑,「上古時代的神祇又不是只有一位,也並非沒有神祇願意幫助我們消滅邪神!」

一絲猶豫爬上西弗女士的眼底。明明該是荒謬的說法,但她似乎有些相信眼前這個女孩的話。

「你有什麼東西能證明你的話?」西弗女士道,「除了『憑空出現』這一點。任何一個魔術師都能做到。」

「在放慢十幾倍的影像中,即便是技巧最精湛的魔術師,也會原形畢露。」談蘇道,「但我敢保證,你就算將影像的速度放慢到了極限,也不可能看出我們是怎麼將卡片變出來的——因為那是神賜予我們的,而不是我們自己變的。」

談蘇覺得自己有成為神棍的潛質,而不遠處蕭睿那瞥過來的贊賞一眼,也讓她加深了這種感覺。

見西弗女士臉上的猶豫之色更濃,談蘇加了把勁:「西弗女士,我想你一定也不希望隔一段時間就要進行一次可能會失敗的祭祀儀式吧?現在,這個一勞永逸的機會就擺在你的面前。更何況,現在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

西弗女士動搖了。

相比較於隔一段時間獻祭一次,自然是消滅邪神更具有吸引力。但「消滅邪神」這種事,聽起來太像天方夜譚,她不敢信。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答應了你們,你們准備怎麼做?」西弗女士最終試探著問道。

談蘇心中一喜,忙道:「我們只需要再獲得……」

但她的話沒能說完。

一個鐵鉤刺穿了西弗女士的胸膛,她痛苦地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