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啥,咋不知道,但錦秀跟我提過一件事,要我給你提個醒。」桂枝總覺得這幾天有些不太對勁,但到底哪兒不對勁,說不上來。
「錦秀姑姑提過啥事?」千喜心理猛打了個突,如果不是什麼重要事,錦秀不會走這得罪人的一步。
「費大人家的祖墳曾經在吳家地裡,近兩年才遷走,費大人牽著吳家的大人情。」
千喜抽了口冷氣,還以為這舞服交上了就完事了,沒想到現在又要節外生枝,「費大人上任後有什麼舉動嗎?」
「有一些,不過看不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桂枝想了想,還是沒想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看上去,對你這套舞服還得看重些。」
「這話怎麼說?如果當真如此,姑姑為何擔憂?」
「就是看不明白,才擔心,費大人擔心有人提換,損壞舞服,又怕你和吳采蘭的舞服弄混,特意命人將兩套舞服放在他自己所住的寢屋旁邊的兩件偏房,你這套正挨著他的房間,別人更男隨便做什麼手腳,而且每天進去打掃的宮女都得錦秀盯著,錦秀與你有積分交情,宮裡不少人知道,這麼說明擺要人知道,他辦事公正,並不私幫著。」千喜的舞服是桂枝力保的,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她在公里的十幾年的攻擊得毀了一半。
千喜認真聽完,也沒尋到裡面有什麼不妥當,「姑姑仔細想想,這費大人有什麼與眾不同的舉動或者習慣。」
桂枝搖了搖頭,又再想了想,「他這人別的沒什麼不妥當,就是特別怕熱,總嫌他的住處被太陽烤的太燙,每天必定要人將他住的寢室外牆淋水,每天把那牆潑得濕嗒嗒的,你說他吧,喜歡水仙,一來就在屋外沏了一圈的水槽,種上了水仙,能熱到哪兒去。我昨天有點事向費大人稟報,進了他那屋,都冷颼颼的了,他還在叫熱,支著人在外面潑牆。」
千喜心裡『咯登』一下,「姑姑,這位費大人潑水,只整棟房子潑,還是只往他住的那房間?」
「只潑他住那屋,和與他的屋挨著的半邊屋,也就降他自己那屋的熱氣。」
「姑姑剛才說,放我的舞服的那屋和費大人的霧是挨著的?」
「對,也就了潑了放你的舞服的那屋的半邊牆。」
千喜笑了笑,「這位費大人的生活習慣,還真怪異得緊。」
桂枝看了看窗外的天,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錦秀要出宮,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或想知道的,便問問她。」
千喜忙站了起來,送她,「那有勞姑姑請錦秀姑姑明兒過來坐一坐。」
桂枝應著走了。
桂枝一走,千喜的臉就黑了下去。
婉娘見她臉色不對,過來小聲問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可是我沒聽見桂枝說那個費大人對舞服怎麼著啊,就連打掃都是錦秀盯著,該出不了問題。」
千喜冷笑了笑,「這位費大人為了吳家,當真忠心得緊。」
婉娘歎了口氣,還真是好事多磨,「他現在也沒做什麼,咋求著桂枝和錦秀緊著些,有一風吹草動便通知我們,咱再想對策。」
千喜收拾了圖紙,「吳采蘭已經動手了,咱小看了吳采蘭。你收拾收拾,咱得出去辦點事。」
「動手了?她做了啥?」婉娘講剛才枝枝說的話,又想了一遍,沒發現漏了哪兒,也沒聽見吳采蘭做了什麼。
出了門,千喜才道:「這次我們用的帛綢怕潮,遇潮便縮,燙也燙不回去。」她冷笑了笑,「這個費大人,冒著自己得風濕的風險,讓咱的舞服受潮,吳采蘭這招可真陰損之極。」等衣裳受潮縮水變型,上頭追究的只會是製作人的用料不當,而不會說什麼管理不當,再說有吳采蘭的舞服盯著,又何必強求她的那套。
千喜拉著婉娘去果鋪買了一隊的核桃,叫他們夥計送回家裡,又繞道去買了好幾個鐵皮桶,讓他們在挨著桶底的桶壁上打了個動,裝了跟鐵皮罐子,斜斜的往下支著。
婉娘看著那兩大筐的核桃,叫了聲,「媽呀,你想吃核桃也不用一下買這許多,這吃到壞也吃不完啊。」對那些怪模怪樣的鐵皮根究更不知是做何作用。
千喜也不多做解釋,推著她,「你快去把院子裡空閒著的人全聚起來,把能用的火盆全拿到院子裡來,順道看看家裡還有多少木炭?」
婉娘雖然不知她這是要做什麼,依言去了,回來道:「還存了幾大筐的木炭。」
千喜深吸一口氣,「成,那就動手吧。」指使折下人把核桃盡數砸爛了,分裝在那些鐵皮桶裡,架到火盆上烘烤。
一時間十來個火盆燃著火,整個院子熱得跟個蒸籠一樣。
婉娘看著那些核桃,好不心疼,「這是幹啥啊,這一烤,還能吃嗎?」
千喜笑了,「當然不是拿來吃的,你啥也別問,照做就行。」雖然這些下人都是赫子佩精挑細選的,但難保不漏上一句嘴,只要漏了一句,她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費了。
緊盯著那些鐵皮桶裡的核桃渣,直到鐵管子不在冒氣,核桃渣全變成了熾紅的,才叫撤了火盆。
一群人抹著頭上的汗,全跟要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千喜叫人帶著火盆散了,自行回去洗了個澡出來,那些核桃渣還沒冷透,不過已不再燙手,便差人倒了收來,收在一起,送上馬車,去了京裡最大的治金作坊。
這家治金作坊治金是薛家開的,千喜所乘坐的這輛馬車,那些金屬的部位還是他們這兒做的,掌櫃自認得是薛崇簡的車。
如今千喜坐這車來,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人,卻不敢有絲毫怠慢,恭恭敬敬的接了進去。
雖然不知她口中的鹽酸是個什麼東西,但想著既然是酸,那與他們煉金屬的酸,怕是差不了太多,試著按她所說的法子,取了些烤成焦炭的核桃渣煮了倒,倒了煮,折騰了三次,再烘烤乾了,遞到千喜面前,「夫人,您看這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