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冷嘲熱諷

張易之回轉身,見赫子佩和千喜從門外進來。

赫子佩向張易之一抱拳,「張大人。」

千喜也隨著赫子佩向張易之福了福,「民婦千喜見過張大人。」

千喜在二十一世紀看關於武則天的故事便沒少看張易之這麼個人物,對他極為好奇。

到了這個年代,對他更是沒少耳聞,上次錦秀來她這兒做的衣衫,她便料到是給張易之的,但見面還是頭一回見,行過禮,就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見他白淨皮膚,文文秀秀,眼角窄長,挑挑的往上斜,顯得很是媚氣,身材高挑,穿著正是她做的那件白紗衣,輕飄飄的長衫披在他身上,無風自動,又有幾分飄渺,果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不過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自個家的子佩長的俊逸沉穩更耐看。

張易之在宮外的生意近些日子,沒少托著赫子佩周旋,給自家添了不少家底,對赫子佩自是十分的親近,這時撞上免不得客套一番。

看千喜長得極美,一雙大眼在他身上溜膞,居然不惱,反覺得這女子嬌憨可愛,她又自報了家門,知道是赫子佩愛極的那個結髮妻子,再加上欣賞她做衫的這水平,也忍不住將她好好打量了一番,連連點頭,「赫兄弟當真是艷福不淺,流落民間,居然能娶得如此佳人,不但人長得美,手藝更是了不得。赫兄弟,好命,好命。」

千喜被他這麼當著赫子佩誇了一番,臉上微微一紅,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心想,武則天身邊的紅人,當真說話討喜得緊,斜著眼,笑著偷偷瞅了眼赫子佩。

赫子佩聽他贊千喜,滿心歡喜,嘴裡卻說,「不過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婦人,以後還得張大人多加提點。」

「好說,好說。咱們兄弟情份,一會兒尋個地方小喝兩杯,慢慢的敘,咱先聽聽費大人的故事,如何?」張易似笑非笑的□了吳采蘭一眼。

吳采蘭被晾在一邊,聽張易之的口氣,嚴然被休了的千喜又扶上了正位,而她這個被公主指婚的正妻,反而什麼也不是了,一時間臉上紅了紫,紫了黑,偏又攤著姓費的這擔子事在這兒,不敢插口反駁,一肚子苦水差點沒將她生生的憋死。

張易之在還沒受寵之前,家裡一些小生意曾托過吳家,他娘還曾托了媒人向吳家提親。他自幼沒少讀詩書,又是個孝子,婚姻大事自有父母作主,也就沒有異意。

不料吳采蘭嫌張家門檻低,配不上吳家,叫叔叔當面就拒絕了,還給了些臉色,意思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時張易之也沒將吳采蘭怎麼看上,不過尊的是父母之命,這時被人當面給了難堪,大受侮辱。他家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好歹也是個商賈,而吳采蘭也不是吳家正經女兒,不過是過繼收養在身邊的,她這麼樣的身份,又憑什麼那般作賤他,這一來一去的,恨也就記下了。

後來進了宮得了寵,封了官,也立了些小功,在朝中算是站穩了腳,但明著與吳家不對付,不過吳采蘭有太平公主撐著腰,他又不敢明著與太平公主叫板,這些年來拿吳家也沒辦法。

張易之在宮裡也聽錦秀她們說起過千喜,赫子佩和吳采蘭之間的事,知道吳采蘭仗著家裡的錢權縱著太平公主拆人家姻緣,立她為正妻的事,當即就呸了口氣,暗慶當年沒娶上這麼個不要臉,又心狠手辣的女人,要不然,她在外面混了野男人,把治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時見吳采蘭臉色不佳,心裡痛快,搖了搖手中折扇,朝著吳采蘭笑笑道:「哎喲,差點忘了,吳小姐有公主的賜婚配給赫兄弟。」說著將扇子一收,『嘖嘖』兩聲,「不過吳小姐這事辦的煞陰毒了些,你看人家夫妻恩恩愛愛,你生生逼人家休妻娶你。俗語有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好姻緣。你看你這事辦的…………」

說著又『嘖嘖』兩聲,見吳采蘭一張臉黑得嚇人,更笑道:「不過費大人的故事講完,吳小姐也脫不了關係,你那賜婚怕是要打水泡了。」

千喜聽了他這一席話,對他又加了幾分好感,尋思著以後多弄幾匹好料子謝他。

赫子佩含笑聽著,雖然明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氣吳采蘭,但心裡就是舒暢,見吳采蘭向他求助望來,只當著看不見,面朝了千喜,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了的幾絲秀髮。

吳采蘭更炸了肺,哪聽得下張易之的冷嘲熱諷,強壓了脾氣,「張大人管到人家家事裡了,管得也太寬了。」

張易之輕輕一笑,將扇子打開,搖了兩搖,「張某可不敢管吳家的事,不過見赫兄弟夫妻郎情妾意,羨慕得緊,發了幾句感慨之言。」

他服侍武則天,暗地裡也有與一些女子一夜之歡,但都是沾了就散,不敢長時間堆一塊,怕生出了情,被武則天知道了,就是殺身之禍,但對男女之情不是不嚮往。

對赫子佩和千喜的事也常有耳聞,這時親眼所見,確實羨慕,少不得想成全他們。

吳采蘭冷哼了一聲,「如果張大人沒別的事,民女告辭了。」

赫子佩伸手將她攔了攔,「張大人要聽故事,免不得要幾個人作陪,吳小姐怎麼能走。」

吳采蘭臉黑下去一層又一層,「你何必苦苦相逼?」

赫子佩冷笑了笑,「打住,我早跟你說過,別碰我妻子,否則我定百倍奉還,咱的賬慢慢算。」

吳采蘭深吸了口氣,咬牙瞪向千喜,千喜將臉一撇,「你用不著看我,我後悔讓他把你背下山,如果能倒回去,我鐵定讓你病死在山上,也不會去碰你一根手指。更別說還一勺藥,一勺藥的餵你。」

吳采蘭認定那日是赫子佩救她,至於千喜和陸氏照顧她的事,她尋思著回來送上些銀兩去謝她們便是,但一回京見了赫子佩,便將那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