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來客棧·覓歡》
杳杳領仙
第 1 章
楔子

  幽冥暗地牢內防守非常嚴密,刺鼻的血腥味讓人欲嘔。

  在一間大開的牢房內,一名衣衫襤褸,滿身傷痕女子被綁在十字木樁上,藉著窄小窗口透進的微弱月光,模糊可見女子手指上指甲已被全部剝落,身上有鞭打的痕跡,血跡已乾,長長的頭髮不知是被汗水還是鮮血黏在一塊,緊緊地貼著她蒼白的臉龐。

  她充滿恨意地瞪大雙眼,眼白全部暴露出來,裡面的血絲清晰可見。她惡狠狠地看著眼前三名獄卒,有幾分詭異驚悚。

  五天五夜生不如死的折磨並未消磨掉她的堅韌的意志,反而讓她越發痛恨。手執皮鞭的獄卒見她絲毫沒有示弱的跡象,心中不禁來火,揚手狠狠的一鞭抽下。

  「唰」的一聲,皮開肉綻,女子咬著牙發出微不可聞的輕嗤,「一群是非不分下等狗奴才,任你們如何折磨我,你們想知道的,我半個字都不會說的。」女子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堅韌。

  「你這軟硬不吃賤人,看爺我今晚怎麼修理你。」獄卒對著女子吐了口唾沫,將手中的皮鞭丟棄一旁,一把揪住女子散亂的長髮,讓她垂下的腦袋高高抬起,過近的距離讓他嗅到女子身上難聞的氣味,以及那張帶著血跡的猙獰面孔。獄卒頓時興味索然,轉頭對另一名年紀尚輕的獄卒示意一眼,不一會兒,女子便被滿滿的一桶鹽水潑了一身,女子痛的尖叫一聲,慘白的臉變得扭曲。

  她咬牙大喊一聲:「畜生!」

  獄卒滿意地淫笑起來,一雙鼠眼看著女子曲線畢露的身體,大手迫不及待地朝她激烈起伏的胸前襲去。這世間上沒有不在意自己清白的女子,可她眼神裡除了驚恐還有著厭惡,待獄卒一靠近,她便張嘴咬住他的耳朵,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活生生的將獄卒一隻耳朵咬下,血花四濺,她像一隻發狂嗜血豹子。

  「啊──」獄卒摀住耳朵尖慘叫一聲,對著女子就是「啪啪」幾個耳巴子,「給我上,操死這小賤人。」

  另兩名獄卒得令,卻不敢靠近,生怕遭到同樣的對待,於是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撬開下顎塞進她嘴裡,一來怕她亂咬,而來擔心她不看羞辱咬舌自盡。完畢後,迫不及待地上前扯下女子髒亂的衣衫,不肖一會,女子佈滿傷痕的身體便完全暴露出來……

  女子搖著頭,眼淚禁不住落下,獄卒們上下起手在她身上肆虐,胸部上傳來的陣陣疼痛讓她幾乎暈厥,就連私密處都未能倖免,那不曾任何人觸碰過的神秘地帶,此刻已經被一指骯髒的指頭侵入,噁心的感覺讓她從喉嚨裡發出類似乾嘔的聲音……

  陰冷的牢房中,正上演著慘絕人寰的一幕。滲入骨血的仇恨與屈辱,讓她恨不得將面前幾人撥皮飲血。而正在皇宮內快活享受的君主,更是讓她恨之入骨,即便挫骨揚灰都未能平息她心頭半分的仇恨。

  慕容珀崇我會讓生不如死!!

  女子在心裡吶喊詛咒著……

  ◎

  牢房外白雪飛揚,圓月晶瑩透亮,美若白玉。層層的白雪,好似軟綿的絲絨鋪就在地面上。

  兩名年輕女子夾著一名受傷的男子,飛快行走在雪地上,仿若鬼魅一路走來,竟未留下半寸腳印。

  隱藏在桃林中,是一棟裝潢別緻,風格迥異的三層高的木房。這木房子上掛滿了西域來的琉璃燈,倒是能讓人在這寒夜裡感受到一絲溫暖。掛在房頂上有一面醒目的紅色大錦旗,上面赫然印著四個大字──錢來客棧。

  桃林是客棧的後門,四面已被鐵絲網及木樁牢牢圍住,前門則是面對著臨都最最繁華的街市。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將客棧內酣睡的小二吵醒,睜著惺忪睡眼,站起身將店門開啟,片片雪花隨之飄進店內,一股強烈的冷風灌入,小二探頭四處張望,但見空無一人。

  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小二禁不住一個寒顫,生怕遇到狐妖,又再急急忙忙將店門關閉。

  回到大廳,小二為自己溫上一杯暖水,杯子剛放到唇邊,只聽「!當」一聲,門後被砸了個粉碎。杯子摔落,小二驚恐的尖叫聲拔地而起,「啊──狐妖來了,救命呀。」隨即,連滾帶爬地朝二樓樓梯跑去。

  所幸,寒冬的緣故,住店的旅客並不多,若不是,被小二這麼一驚一乍的幾聲,客人都要旅客都要跑光了。

  「吵什麼吵,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一個慵懶而軟糯的聲音突然響起,隨著輕緩的腳步聲,女子在奴婢的陪伴下衣衫凌亂的出現在三樓圍欄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後門,在飛揚雪花中佇立的三人。

  「抱歉這麼晚打擾姑娘,請問姑娘是否是暮雪仙子?」身材高挑的女子跨進店內仰頭問道。據探問,暮雪仙子容貌艷麗,姿態嫵媚,雖行為舉止不受世俗約束,個性卻清高的很,面前的女子形象與傳說中的暮雪仙子極為吻合,這才放膽一問。

  能叫她暮雪仙子的能有幾人?無非是些有事相求的病秧子,「現在是睡眠時間,不出診。另外弄壞的門,請原價賠償。」

  「姑娘!我家少主得了疾患,還請姑娘大發慈悲出手相救,診金不是問題。」但凡知曉暮雪仙子此人的,一定知道她有個惡習,便是貪財。

  一聽這話,暮雪仙子果真變臉了,不急不緩地走下樓,看清被放置在凳子上男子的面容時,臉色又是一變,「這病我看不了。」

  「怎麼會,試問暮雪仙子都治不了的病,天下間還有誰人能醫治?」女子著急道。

  這拍馬屁的話,她確實愛聽,可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你家少主中了相思蠱,相思入骨便已無藥可治。」女子一怔,一把揪住暮雪仙子的手臂,方才謙卑的態度一掃而空,換而變得狠戾。「救不了我家少主的命,我便讓你陪葬。」

  暮雪仙子身邊的婢女見勢不妙,一掌而出卻被一同而來的另一黑衣女子阻止,只是一不出幾秒,高低勝負便一目瞭然。

  「荻花住手,再打下去恐怕要砸壞座椅了。」隨即又淡淡開口道:「我這命可不如你家少主值錢,這不攀親帶戚陪葬又有何用?」

  女子身子一僵,將暈厥的男子扶起,忽道:「若少主心頭之人遭遇不幸呢?我家少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暮雪仙子一愣,模稜兩可回答,「若你家少主心甘情願,你又何必強求?你至少得尊重你家少主的意願。」

  「謝仙子提醒,我等便不再打擾仙子安寢了,這就告辭。」說完,拱手道謝,還不忘留下銀子,出了店門,只是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兇惡的婢女。」荻花開口道。

  暮雪仙子掂了掂錢袋,頗為滿意。「生死自有天命,過於執著,只怕傷及自身。」在這個世界整整一年了,人的命是何等的卑賤,她看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固然看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