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忽然降下毛毛雨,倒是舒適了些許。暮雪捂著隱隱作痛的胸口,在床上呆坐了一會,聽到屋外傳來的腳步聲後,才吃力的下了床。
來人自行推開門,毫不顯生疏,能這樣毫無顧忌為所欲為的,除了這棟府上的老大還能是誰。
曲孔一進門,就看到暮雪披頭散髮不修邊幅的站在房廳內,目光惡狠狠地注視著他進入的方向……
「既然醒了,就自己過來用早膳吧。」
曲孔對暮雪的怒氣視若無睹,將早膳放在桌上後準備離開。暮雪反應極快的想要拽住他,卻還是被他輕易躲開。
緊了緊拳頭,暮雪道:「怎麼說我也是府上請來的客人,一個奴婢就能主宰我的生死,我看不如走為上計,反正怎麼都是死,我還不如死得舒服點。」
曲孔對她的小脾氣一點都不介意,轉過身,淡淡一笑動人心魄,「確實是我管教無方,累仙子受傷,小麻雀也因此受到應得的懲罰,還望仙子海涵。」
暮雪看著那一笑,有了片刻失神,可滿腔怒火豈是一個笑容能抵消的,「海涵個屁,我差點小命不保,你知道我有多沒有安全感嗎?你這裡高手如雲,我一個弱女子,成日擔驚受怕的,這種心情你能懂嗎?」
「那仙子的意思是?」
「我要請個保鏢!」
曲孔興味一笑,端坐椅子上看著她,「仙子看上哪一位呢?」
暮雪晃著腦袋思索一陣,轉轉眼珠,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我覺得小麻雀就不錯,武功又高強,最適合保護我了。」
「你不記恨小麻雀嗎?」曲孔看著她表情多變的臉孔,心裡有幾分詫異。
「我死小麻雀死,我傷小麻雀傷,日後小麻雀的任務就是我的專職保鏢,你認為怎樣?」暮雪自有打算,記恨小麻雀是自然的,她本不是什麼大度之人,何況還受過小麻雀一掌。只是有責任加身,量小麻雀日後也不敢衝撞傷害自己。
她的如意算盤,曲孔怎會不懂,點點頭,繼而道:「你倒是不笨。」
暮雪銀牙一咬,「這也是被你們主僕逼出來的。」
*
受傷這段期間,曲孔倒也沒為難她,至少沒有逼迫他去那間有著活死人的後院。
身體恢復後,暮雪很知趣的去到那間充斥著藥味兒的房間,雖然對床上那人充滿了好奇心,可還是抑制了,她擔心曲孔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借此對自己施以刑法。
靜默一會兒,不知是多日不見的錯覺或是其他,暮雪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掀開被子目光在男子身上游移,才發覺他左手邊的手指有三根是弓起,與之前完全不一樣,呆愣片刻後,她心存狐疑,不敢肯定是否是個好消息,或只是烏龍事件,想到這裡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決定靜觀其變。
「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小麻雀見她一直呆愣,上前關切問道。
暮雪搖搖頭,領著她走到一邊問道:「看來這畫皮之術還真存在世上。」
「小姐,你懷疑他的臉孔是假的?」變回本音,易容成小麻雀的荻花正想走回床邊查看,卻被暮雪伸手阻止,她搖搖頭,眼神看向窗外,暗示荻花一眼。
荻花瞭然點頭,壓低聲音道:「畫皮之術只是傳說,現今江湖人士用的都是易容之術,兩者相差甚大。」
「有何差別。」
「畫皮之術為之人皮與人皮的互換,而易容則是藥物塗抹有一定的時限。」
暮雪聞言驚愕不已,畫皮之術比她那個時代的整容,還要駭人粗暴幾分,她不敢去想像畫皮的種種過程,一陣雞皮在她哆嗦一下後爬滿了手臂。
暮雪點點頭,腦海裡忽然浮現曲孔陰鬱的面孔,她緊張道:「你來得匆忙,有很多要事我都沒來得及和你交代,你千萬要注意曲孔,他不是個好欺瞞的人,更非善輩……」頓了頓,暮雪還是很不放心,「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不是說宮裡曾派人來尋過我嗎?我們是否可以依靠呢?」
「小姐你就不怕出了狼窩又入虎口嗎?皇宮可是殺人不見血的地方,稍一不慎就能掉腦袋。」荻花說得繪聲繪色,末了還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暮雪一個寒顫,禁不住的縮了縮脖子,「總之你千萬要藏好小麻雀,別被曲孔發現了露出馬腳。」
荻花點點頭,「一切遵從小姐的意思。」
*
一個半月前,荻花在安排好客棧的事之後,便利用自己胡國淳于郡主的身份,暗中發動隱藏在蕁國的胡國勢力人脈幫忙查找,這才得知暮雪的身在何處,未免這次暴露身份給自己造成麻煩,她正好易容成小麻雀的樣子,留在暮雪身邊保護。
幸而她學過奇門遁甲,但是要破隱藏在林中的迷林陣法並不容易,她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在烈日高照之時,陣法的作用會減弱大半,她乘這陣法間隙才得以進穿過。
她能找到這裡來,相信過不來多久皇宮裡的也會出現這裡,她必須趁這段時間將暮雪救出去。荻花武功甚高,自己獨行穿過迷林陣不是問題,若是帶著暮雪,她就必須要破解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