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正殿時,正好遇到神色略顯驚慌的荻花,兩人對視一眼一切明瞭,屏退下人,櫻檸率先開口,「怎麼回事?」
「早晨和季春在千景園巧遇皇上,他似乎……」說著荻花頓了頓,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我聽季春說他想封你為妃。」
荻花搖搖頭,感覺有許多地方說不通,「雖然不是第一次見他,可這次他看我的眼神有著一抹驚艷,而這驚艷並不非因為我容貌有多傲人……他雖然看著我,可是我覺得他只是看著我軀殼,像是透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
荻花自覺一項敏銳,櫻檸被她詭異的形容滲得打了個激靈,「什麼跟什麼呀,形容得真恐怖。」
「不是我形容得恐怖,接下來的事才是真正的恐怖。」荻花自然是不願意做傀儡皇帝的妃子,她不想被束縛,而且她心中已被另一個男人填得滿滿的,沒有其他男人的容身之處。
「你先別急,我會想辦法的。」說完,櫻檸又忍不住逗弄道:「你也別擔心,他一時半會不會碰你的;等他大勢已去後,你還可以捲款走人,我給你善後,出了宮吃香喝辣的一輩子不用愁,還可以養幾個小白臉樂呵樂呵。」
荻花臉一黑,有些上火,「小姐!」
櫻檸咯咯一笑,拍拍她肩安撫道:「別生氣,開個玩笑。」
「櫻檸!」
珀崇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轉過身,珀崇挨近她耳朵道:「你先去林華七那兒探探口風,若是他當真有此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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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雲擁簇,有風無月,暗沉沉的似乎隨時都有傾盆大雨從天而降;連日的陰雨讓地面上潮濕不已,匆匆幾步便讓裙裾綴上了污漬,如此進入騰浮宮著實顯得不太禮貌。事出突然,櫻檸也沒辦法顧忌太多。待宮人通傳後,進殿內俯身向林華七請安。
「平時不是命奴才們送藥過來的嗎?怎麼今日愛妃自己前來。」見櫻檸這個時候出現,其中的緣由他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
「不滿皇上,臣妾今日聽見丫頭人嚼舌根,心中惶恐不安……所以……」櫻檸佯裝怯懦,不敢繼續往下說。「何事讓愛妃如此驚怕。」林華七端坐在椅子上,目光懶散。此刻的他在與面對田賦子時,全然是兩個狀態;在田賦子跟前他畏首畏尾,不敢發洩任何不滿,更別提挺胸抬頭說話。
他目光沒有焦距,看不出喜樂,卻一如既往得顯得疲憊;因櫻檸乃宮中新人,兩人關係有名無實,他也不需要掩飾什麼。
「皇上可否先答應臣妾不能動怒,不能處罰臣妾與臣妾身邊的婢女……」在林華七逐漸變得煩躁的神情下,櫻檸又再顫巍巍道:「臣妾此舉並無它意,全為皇上著想。」
「你說吧。」
「臣妾聽說皇上在千景園中看中了臣妾身邊的婢女,此乃婢女之榮幸,可此女並非尋常女子……」
「愛妃的意思是?」林華七揚嘴,露出輕蔑的笑意。這後宮中一旦出現新人,群妃皆為恐慌。阻撓試探不過是平常計量,見怪不怪。只是暮婕妤此番為何?難不成貪享皇宮內的錦衣玉食,有了別的想法?林華七倒是不介意,只是他並未打算讓她活太久。而她身邊的宮女,因那與淳于瑟瑟相似容顏的或許能慰藉自己的寂寞……僅此而已!
「此女命犯白虎……剋夫克子……」櫻檸用眼梢覷了他一眼,悄悄的注意著林華七的反應。
「愛妃將此等不詳之人帶入宮中,就不怕晦氣入侵嗎?還是說愛妃你早有預謀?」林華七是真的惱了,連一個小小婢女他都無法擁有嗎?
他的反應在櫻檸意料之中,定定神道:「此女跟隨臣妾多年,熟識藥理,臣妾帶其入宮一心只為皇上。」她並沒有刻意提醒林華七的病況,只是想點明了自己入宮是為何而來。
林華七淒冷一笑,一臉決然,「這宮女朕是非要不可了。」
此女若真剋夫克子又如何,她若是有本事禍國殃民便最好不過,這江山本就不屬於他若是翻天覆地與他何干,這朝綱動亂或許他就能從這其中找到一線生機……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若皇上心意已決,臣妾亦不再阻攔,承蒙皇上厚愛,是荻花的幾生修來的福氣。」
林華七懶懶的看了她一眼,「你下去準備準備吧,春節過後朕便會下旨冊封。」
在冊封櫻檸為妃時,朝廷已有不少非議給林華七增加壓力,宮外女子無才無德亦無背景,在坊間流言蜚語眾多,如連她身邊的帶入宮的婢女都連帶受林華七封賞,定會惹起一場口水戰,待風頭過去後再封賜亦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