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曼陀羅城》I

在曼陀羅城,愛是多餘的情感,眷戀是軟弱的行爲。濕婆大神在承諾了唯一的愛後,將自己搬出了位於曼陀羅城的濕婆宮,住到了六天之上的濕婆行政宮。伽梨女神在六天的情人與過往,他不再過問。每次伽梨女神去到濕婆行政宮時,她才會承諾對濕婆大神的專一,所以在帝祭,她也只會與濕婆大神一人交歡。

瓔珞發現自己的心中莫名地漫溢出對修羅深刻的情感。而她甚至不清楚他是誰、爲什麽會接近自己、並且爲什麽自己會確認愛上他。一直以來都對性沒有感覺的瓔珞,心中更是繼承著本家完美的教育,絕對不會因爲自己莫名的眷戀而影響重要的社交活動。而此時發現自己心中出現了如此軟弱的情緒,她覺得抵觸、絕望,及自己對修羅的割捨不下那種心情的懊悔。

舞會結束後,瓔珞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一般,昏昏沈沈地,一直待在濕婆宮自己的房間裏。不停地睡去,然後重復地做著同一個夢,然後再醒來。夢裏總是能看到一個少年的背影,清秀而孤獨。但每每自己跑過去要抱住他的時候,她就會哭著驚醒。

周而復始。

三天,中途只記得櫻瑜用傳信過來:姐姐,我真難相信你連這次都搞砸了,我以後絕對不會介紹給你好男人了!簡直是浪費!

然後似乎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傳信,似乎又是慶典的事情。因爲腰帶和階級提升了,以前很多不能參加的慶典的邀請也郵寄到了她這裏。

然而全然沒有力氣拆開看。在近乎絕望的夢裏,她似乎逐漸迷失了自己。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一直沒有接到她回信的櫻瑜終於沖進了她的臥室,看著她快要死的樣子尖叫,然後再將窗簾猛地拉開。

濕婆宮外金色的陽光一下子沖進她沈暗的房間,櫻瑜的動作掀起數千細小的塵埃,在空中卷落。櫻瑜一邊扶著瓔珞坐起來,一邊遞給她水。原本是怒氣衝衝的表情也變成了擔心,「姐姐你怎麽了?」

「我怎麽了?」瓔珞似乎不能理解櫻瑜的問題。

櫻瑜皺著眉看著瓔珞好一會兒,然後她轉身拿過鏡子來遞到瓔珞面前,「你看。」

瓔珞幾乎被自己嚇了一跳。原本就白皙的臉現在顯得幾近病態的蒼白,眼窩深深地凹陷下去,原本是烏黑的頭髮裏莫名地摻雜起了紅色,而最恐怖的是,她自己的眼睛也是紅色的。

並不是因爲睡眠不足而發紅,而是整個眼珠都變成了剔透的紅珊瑚色。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幾乎說不出話來。可是就在陽光的照射下,紅色慢慢地、慢慢地褪去了。很快她只是看到自己一張憔悴的臉。

看到她的變化,櫻瑜也愣住了。二人木然地對視了一下,櫻瑜清了清嗓子,說道,「父親三天沒聯繫到你,很緊張,你早點扔個信使過去,別讓他總來找我。」

瓔珞點點頭。在六天,信件的傳送一共有三種辦法比較。隨意的就是通過自身的法力,以一種特殊的寶石爲媒介,直接把聲音和資訊傳送到另一個人的意識裏。比如櫻瑜的做法。但是這樣的聯繫方式就好像人界日常用的手機一樣,必需要雙方應允才能使用。第二種比較常見,就是用法媒來傳送資訊。這樣的話,是有實體的信件送到的。舞會的請柬、公文、通知等都可以用這樣的方法來傳遞。最後一種最爲正式。即派一個使者或數個使者親信送信過去。一般是給高位的人送信的時候採用的方法。

雖然瓔珞的家敗落了,但也是羅刹的望族,她給父親送信要用正式的信使。

但是正式的信使要花錢的。她們家已經沒有專用的信使團了。她咬咬下唇,一起來就有這麽多現實的事情要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