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曼陀羅城》II

在一個頎長的夢裏,我們互不相識。

夢境碎裂,我才記起,我們曾是多麽親密的彼此。

***

繁星滿天,萬樹飄花。

曼陀羅城爲六天的中心, 被組成天界的各大部落的領土包圍著。東側是夜叉、西側是閻魔、北側是羅刹、南側是蘇由那。曼陀羅城爲表,而修羅王城爲裏,以鏡湖爲界,二者宛若日月,光影相依,相對而照。

而天帝居住於曼陀羅城上方的飛空宮殿,被稱爲帝釋。

天帝喜歡曼陀羅花,於是命人在鏡湖岸邊種滿了曼陀羅花,每當節日,法師就會催動法力令花朵開啓,微風拂動,花瓣在天空中飄散飛起,白色、粉色、紅色、紫色,令人眼花繚亂。

無怪人說,三界裏最美的是天界,而天界裏最美的當屬曼陀羅城。

曼陀羅城。

濕婆宮。

金色眸子的少年匆匆地走到寢宮門口,正要推門進去,卻被門口的衛兵禮貌地攔下來了。他不解地擡頭,尚處青春期的聲音似乎還帶著幾分不成熟,然而言語間卻已經有了貴族後裔的威嚴,「我找濕婆殿下有事,速速開門。」

衛兵們猶豫了一下,正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突然房間裏一聲高亢的女人叫喊,隨即是一些跌跌撞撞的腳步聲,然後門板劇烈地一震,隨即又有節奏地震動了起來。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快樂的呻吟伴隨著門板的晃動有規律地傳了出來。

而又有另一個聲音嘶啞地說,「殿下……也給我……」

衛兵的臉猛地紅了,垂下眼睛,站離了門口一步。

少年頓了一下,隨即沒有猶豫地敲了敲門。

裏面的聲音停了一下,隨即是年輕男子焦躁的回復,「不是告訴你們兩個小時內沒事別煩我麽?」

隨即又是一名女子的嬌喘。

少年冷靜地輕咳了一下,隨即說,「天神讓我來找你。」

裏面驟然安靜了。然後便是唏唏索索的穿衣聲。一分鍾後,大門打開,黑髮的青年不爽地靠在門邊。古銅膚色,暗夜黑眸,深墨短髮,這就是天帝未來的繼承人,濕婆的樣貌。他側開身體,裏面就不情不願地走出了三個衣冠不整,卻妖嬈異常的火爆女子。隨即,他勾勾手,示意少年跟著他進屋去。

關上大門,他一邊喝著水,一邊不爽地說,「泊亞,你最好有重要的事情找我,不然我絕不饒了你。」

名叫泊亞的少年沒有表情地看著他。泊亞的外貌似乎是人界十三、四歲的樣子,一頭淺棕色的長髮在室內的光線裏看起來宛若絲綢般滑順。他的眼睛是清澈的金色,細長而微微挑起。他的鼻梁挺立而優雅,臉的輪廓也已經有了幾分成年男人的樣子。

濕婆用餘光打量了他一下,便也暗想,這小子若是成年,一定會在曼陀羅城令無數少女哭泣。

泊亞完全沒有理會濕婆的心理活動,他只淡淡地說,「羅刹族長的第一個女兒初生,天神讓我們去看一下。」

那一刻,濕婆的臉沈了下來,「就這麽點小事?」

泊亞頓了一下,然後說,「是很大的事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