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沒有特殊要求,桓意如便隨意造了四具人偶,皆是身材修長的成年男性。
幾個黑衣人前來抗走人偶,也把桓意如帶了過去,說這是主子的命令。
桓意如跟著來到湖心小亭,見水天交接的黛青處,一條綽約的人影若隱若現。頭戴紗笠遮蓋面容,一襲寬大的淡衣,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他座前擺放著黑白棋子,如雲的偏長衣袖抬起,似思忖著如何下子,舉止投足飄然散逸。
黑衣人退了幾步道:「主子,人偶師帶來了。」
他們的主子不是美婦人嘛,怎麼換成了一個年輕男子。
一旁的侍從端起茶杯,給淡衣男子倒茶,無意灑落幾滴茶水,掉在他的衣擺上,嚇得目瞪口呆:「主子,奴……奴才該死……」
淡衣男子默不作聲,將黑子扣下棋盤的一瞬間,侍從突地收起驚恐的神色,面容呆滯地握住腰間的長刃,朝自己的手臂一刀砍去。
砍落的斷臂拋入湖泊中,濺起一陣水花聲,湖裡的魚兒咬著斷臂拖入底部。
侍從無視殘廢的胳膊,用完好的另一隻手,毫無表情的繼續倒茶。
桓意如打了一個寒顫,這淡衣男子應該是個高度潔癖,居然為了點污漬如此殘忍。
桓意如本想待在邊上不引人注意,不想淡衣男子朝她偏過頭來,
「還不快去陪主子下棋。」不用淡衣男子開口,黑衣人就懂了他的意思,不耐煩的催促桓意如。
桓意如無奈地坐上石凳,一動不動的瞧著黑白棋盤。
淡衣男子的手指沾了點茶水,在光滑的石桌上抒寫:「可會下棋?」
原來他是個啞巴……
桓意如點頭道:「會一些。」
其實桓意如對黑白棋非常 精 通,連師父都是她的手下敗將,時常不甘心的找她拚殺,輸了就賴皮不認。可惜如今人去樓空,那無賴已不知去了何處。
淡衣男子接著寫道:「要黑子還是白子?」
桓意如道:「白子好了,我用習慣了。」
淡衣男子讓她先起子,桓意如便當能不讓的下了。
第一局時,桓意如起初遙遙領先,不想被他後擊制勝。她還以為只是僥倖,接下來的幾局仍是如此。
輸得徹底的桓意如終於懂了,這人是在故意玩弄自己。更令她覺得奇怪的是,他不止遮掩面容,手指都被長袖蓋住。只能瞧見紗笠下的頸項,細長白皙如蝤蠐。
兩人下棋直到黃昏日落,桓意如肚子餓得難受,卻不好意思說出口。
淡衣男子抬頭看向她,無聲的對侍從揮揮長袖。
侍從端了份點心過來,淡衣男子拿起一塊遞到她嘴邊。
桓意如猶豫的張開嘴,含住糕點細細咀嚼。他的手仍捏住糕點的一端,直到她全部吃進嘴裡,還擦掉她唇上的粉屑,良久才收回手臂。
桓意如吃完後心驚膽顫,剛剛他的手碰自己的口水,像這種潔癖的人能忍受嘛?
可淡衣男子並無異常,在石桌上寫道:「回去休息吧。」
桓意如如同出獄的囚犯, 胸 口的緊繃瞬間舒緩了,腳步痠軟的離開涼亭。
走到一條長廊的末端時,桓意如鬼使神差的回頭。沉入暮靄一片薄紅中,淡色的身影背過而坐,遠遠地瞧著她離去的方向,隔著一層厚重的白紗,仍能感覺他灼人的目光。
桓意如打了個激靈,飛快的拐過長廊,朝二樓的臥房跑去。
當夜桓意如照舊做了個夢,但跟以往不同的是,夢中的她居然能動了。
一雙猿臂從後環住她,溫熱的呼吸響在她耳畔,能感覺他呼吸時 胸 口的微震,彷彿將她的心也撞了出去。
他低低的笑著,聲音沙啞得迷人:「我喜歡你做的四具人偶。」
桓意如側過臉看向他,面露出詫異之色。
「不過最喜歡你做給我的這具。」他握住她的手心,往下深入到腿間,觸碰到粗硬的巨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