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亂動,小心我削了你腦袋。」
那聲音故作沙啞老成,還是掩蓋不了少年音。指著她的劍柄在微微顫抖,這名持劍的少年比她還緊張。
「快點告訴我,侯爺夫人在哪裡?」
他說的侯爺夫人莫非是美婦人。能闖入玉無瑕的控制範圍,肯定有些能耐的,何不趁機利用之?
桓意如面色淡然:「要我告訴你她在何處,除非答應我一個條件。」
少年沒想到這女人還敢跟自己談條件,厲聲說道:「說說看你什麼要求,別想得寸進尺。」
「我的條件很簡單,若你有機會能活著,帶我離開此處。」
桓意如口吻極其篤定,她還有重要的人去尋找,怎麼甘願做玉無瑕的禁臠。
少年咧著牙怒喝,黑亮的眸子上下瞟她,「你這話的意思,是指我很可能沒命?還有你不是這府裡的人嘛,怎麼想著逃跑?」
「你話多了點,趕緊動身吧。」桓意如挪開他的冷劍,翻下床時見紗窗破開個大洞,「你是從這裡進來的,就沒過遇上其他人?」
少年一身黑緊身衣,用黑紗蒙著面容。看似身材纖細,功夫卻十分了得,帶著桓意如跳了出去。
「剛在這裡遇見一個白面人,下手極狠又不說一句話,我就直接砍了他腦袋。咦,他的屍體呢……」
路面上乾乾淨淨,連一點血跡都沒有。這少年殺死的白面人,極可能是四個人偶手下之一。
「發什麼愣,快跟我走。」桓意如拉起驚愕的少年,在羊腸小道潛行。
照理來說侯爺夫人淪為花奴,應該是睡在下人居住的柴房,兩人在後花園竟意外地瞧見一道匍匐在花壇的人影。桓意如瞧那人的身形,不正是侯爺夫人嘛,都三更了怎麼還在種花?
桓意如朝少年努努嘴:「你要找的人不就在那?」
少年見侯爺夫人蓬頭垢面,狐疑地走到她面前:「你是侯爺夫人?怎麼變成這幅模樣?快點告訴我,你竊取的墨弦玉在哪裡?」
桓意如擰起眉宇,他說的墨弦玉這名字,為何聽來如此熟悉。
侯爺夫人一手提著油紙燈,一手撿著雜草,任少年在她耳側叫囔,仍是目光呆滯的模樣。
「你倒是說話啊?」少年一時性急,拽住她的胳膊一扯,將破爛的衣袖撕了下來。
少年錯愕地盯著她慘白浮腫的手腕上,赫然有一塊紫紅的屍斑。風中瀰散著腐爛的氣息,彷彿已把他們呼吸給窒息住。
「我不是告訴過你,她是五感皆失的無魂之人,叫破嗓子也感覺不到。」
無魂之人就是活屍,她怎麼沒想到……
桂樹搖曳的樹梢末端,懸著一雙黑紋的白靴。銀色月光傾瀉而下,將那人輕如浮雲的影子,拉得令人遙不可及。
他朝桓意如展開猿臂,像對待貪玩歸家的孩子,帶著寵溺的縱然,卻不容一絲抗拒:「意如,過來……」
桓意如對他只剩下了恐懼,咬著牙搖搖頭朝後退去。
玉無瑕的身影隱在黑幕下,俊異的面容忽明忽暗,緊盯她的眼眸卻冰冷入骨:「我果然對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