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孟溪南大三的時候就開始做準備,等到校園招聘開始,各大銀行前來進行校園招聘時,她比一般人更有自信些,比試基本上都沒什麼問題,只是面試的時候她的機會比其他個高貌美的競爭者少了不少,這樣的挫折孟溪南雖然早有準備,但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既不能自怨自艾,也不能埋怨父母幹嘛給了她這樣的身高,更不想為了讓自己看得高一些就去穿那些20釐米高的鞋子,只能打起精神,繼續去尋找機會。
女友的小沮喪,徐董裴當然看在眼裡了,當孟溪南去水槽洗碗的時候,他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道:「你怎麼啦?」
「沒什麼啊?」孟溪南抬頭看他,奇怪道,「怎麼這麼問?」
「是不是因為面試不如意啊,不用太著急。」徐董裴低下頭將腦袋擱在孟溪南的肩膀上,柔聲說道,「我已經跟公司談好了,等畢業後直接從助理升為設計師,到時候我就正式拿工資了,你就可以慢慢挑工作了,不用那麼著急的。」
孟溪南沉默片刻,嘆息道:「我不是著急,我就是……覺得有點生氣。」
「幹嘛生氣?」徐董裴問道,「面試的時候有人得罪你了嗎?」
「中午的時候我看了那個錄取名單,就想知道我為什麼沒面試上,給那個招聘專員打電話了。」孟溪南扁扁嘴,「她就說我不符合他們銀行的招聘需求。」
徐董裴聽到這裡,直覺得自己不該再問,因為傷害已經造成,他的追問就會造成二次傷害,可是不問,他又怎麼能有的放矢地安慰?想了想還是順著問了一句。
「她說,我不符合他們的外貌要求。」孟溪南氣憤道,「我長得又不是很醜,所以他們就是嫌我矮嘛,又不是公關又不是禮儀,幹嘛還要挑身高啊?」
徐董裴頓時為難了,這個情況要怎麼安慰咧,他長得還算高吧,如果批判這件事,未免有些說風涼話的嫌疑,他一下子就卡住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你覺得我矮嗎?」孟溪南突然道。
「怎麼會?」徐董裴立刻說道,「我覺得你這樣正好,你看我這樣抱著你,下巴正好可以放在你肩膀上,而你只要一抬頭,就可以親到我的下巴,這樣剛剛好啊。」
孟溪南懷疑道:「真的?」
「真的啊,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的高度差很可愛嗎?這樣有時候你想要親我,我還可以逗逗你。」徐董裴自然地答道。
孟溪南靜了靜,說:「所以昨天你就是故意來逗我的?看我踮腳很好玩?」
徐董裴:……
說漏嘴了,果然他就不適合說謊啊。
經過這麼一個打岔,孟溪南心情好了很多,她現在想明白了,不一定非盯著銀行看,好的企業也可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徐董裴還建議說:「你可以考慮一下外企,反正你英語那麼好,不用白瞎了。」
孟溪南好笑道:「我的英語怎麼算好了?也就高考的時候還可以,後來都不學了,還不如高三的時候呢。」
「你還不算好嗎?」徐董裴驚訝道,「我看你看美劇經常沒無字幕看啊,還看得津津有味的。」
孟溪南:……
那是因為追劇心切好嗎?字幕組還翻譯出來,她自己先看一遍過過癮罷了,什麼英語好,百分之八十全靠猜好麼。
既然定下了方向,孟溪南開始關注企業的的招聘,而這時候她實習公司的新鮮空降的經理找她談話:「小孟啊,來公司實習這段時間有什麼收穫嗎?」
孟溪南聽到這個稱呼,感覺怪怪的,因為這個經理其實剛從國外讀大學回來,比她大不了幾歲,她誠懇地把自己這一年多的實習的體會簡單地談了一下。
「你即將畢業了,接下來有什麼計畫嗎?」經理又問,「有沒有考慮過繼續留在公司?」
孟溪南一愣,她真的沒想到這次談話的目的竟然是為了要挽留她,因為在很早之前她就跟主管說過自己想考銀行。
經理也沒著急著說服孟溪南,只是說希望孟溪南好好做一下職業規劃,因為這對畢業生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孟溪南認真聽了這個建議,諮詢了好幾位師兄師姐,又問了公司的前輩,想了好幾天,終於制定出一份規划來。
經理頓時激動道:「哎呀,小孟,你這份職業規劃很好嘛,我們公司正好也能給你提供這樣的平台,你意下如何?」
孟溪南:……
這新鮮經理業務不精,一點乾貨都沒給,就想套住人,是太傻還是太天真?好歹說一下轉正的待遇吧,說一下升職的希望什麼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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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經過經理的一番努力,以及頂頭主管的溫情助攻,孟溪南慎重考慮了一番,加上徐董裴不希望孟溪南又奔波去適應一個新的環境,她就留在了現在實習的公司。
工作定了下來,三方合同簽訂了,交給了輔導員,孟溪南接下來的重心就在畢業論文上了,學院分的導師正好是跟她關係很好的老師,一拿到論題,孟溪南自己先列了一份大綱,再去找老師給指導。
老師對孟溪南很是讚許,她今年指導了好幾個本科生寫論文,其他人都是直接來問他要怎麼寫,只有孟溪南是自己帶了想法來的,真的很難得,印象分刷刷地漲起來了。
徐董裴不僅有畢業論文,還有畢業設計,相對來說,畢業設計就是小菜一碟,但畢業論文真的很虐,更不要說翻譯的那個任務了,他直接甩給孟溪南了,代價是要給孟溪南按摩一個月——這可真是虐心又虐身啊,能看能摸又不能吃。
雖然孟溪南很有一邊享受徐董裴按摩一邊看他出糗的嫌疑,但其實她翻譯的活兒一點兒也不好幹,她自己那一篇且不提,畢竟是本專業的,又是她自己選的,量力而行,一天就翻譯完了,可徐董裴那一篇,竟然是一篇講解抽油煙機結構的說明文。
結構這東西,就算用漢語來表達也不一定能表達清楚,更何況是用英文?裡面各種方位介詞,翻譯成中文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用那個詞表達好,孟溪南只能根據原本中的圖,再加上自己的理解,重新又畫了一副說明圖,又去查了好多抽油煙機的資料,這才勉強把文章給翻譯完了,而她對抽油煙機的理論學習也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很多,以至於某天看到徐董裴電腦裡設計的某一款抽油煙機時,她脫口而出道:「這個出風形狀怎麼這麼怪?」
「是私人定製的,為了配合廚房其他用具的空間使用。」徐董裴說道,然後一愣,「咦?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是出風罩啊?」一般人要麼說罩子要麼說鐵皮吧?
孟溪南呵呵笑了一聲,然後拍拍他的肩膀,說:「這得多謝你啊。」
說得徐董裴莫名其妙。
但孟溪南的煩惱還不止於此,初中時關係挺好的同學給她打電話,說讓她幫忙寫一篇論文,因為她最近出了點事,實在沒有精力和時間來寫,孟溪南不是不想幫忙,而是能力有限,因為對方學的是教育英語專業的,寫論文就是全文用英文來寫,她高中的時候得瑟一下還可以,上了大學,英語僅限於看美劇時不靠字幕聽出來一些「what'supman」短劇來滿足一下虛榮心而已了,哪裡敢擔這樣的責任?
孟溪南拒絕了,轉頭去問其他同學,才知道這位同學遭遇了些糟糕的事,很是唏噓,後悔自己剛才拒絕得太果斷了。
但這份後悔沒幾天就消失了,因為對方又打電話來了,說她弄了一份大綱,看孟溪南能不能根據這份大綱來幫她一下,只需要能通過就好了,不需要寫得多好。孟溪南本心是不願意幫忙的,可想到從前的交情,又想對方現在的處境,勉強著自己答應了下來。
可等到她接到大綱的時候,她就後悔了——原來她理解的大綱和對方說的大綱,距離還有些遠。
好在對方的選題並不涉及專業性很高的方面,只需要分析西方文學中的某位女性形象,而這位同學選了簡愛,那是被分析得爛大街的對象了,找資料很方便。
孟溪南因為沒寫過英文的論文,便先用中文寫了一篇,再用翻譯軟件翻譯,然後再一句一句地進行糾正,這種時候總會有些小樂子,因為翻譯軟件真的好呆,翻譯出來的效果真的很讓人啼笑皆非。
徐董裴知道這件事後,直接皺眉道:「你幹嘛要幫忙?我就不信她真的忙到連畢業亂文都沒時間寫。」
孟溪南瞟了他一眼,說:「那你還讓我幫忙,怎麼說?」
「……咱倆關係不一樣嘛。」徐董裴立刻討好道。
孟溪南迴了一個呵呵。
末了,徐董裴還是覺得不甘心,又問道:「你真的幫她寫完啊?」
「寫是寫完了,但……」孟溪南頓了頓,道,「但我留了大概30%的翻譯錯誤沒改回來,分散在論文的各個部分,她得仔細看了之後才會發現,然後得自己糾正回來。」
徐董裴思索片刻:「那不是跟英文改錯一樣?」
「差不多吧。」孟溪南說道。
「那也不算太難吧,只要對照中英文,改了就好了。」徐董裴不以為然,心想,一個英語專業的翻譯幾句話應該是很簡單的事吧。
孟溪南卻說:「可是我沒打算把中文也給她啊,她得自己琢磨我原本想說的是什麼才能改。」
徐董裴愣了一下,然後給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孟溪南把論文發過去給那位同學,沒跟她提要修改的事,只耐心等對方的回問,可對方一直沒問,直到畢業前,她終於忍不住打電話去問對方論文的事。
「我就說你很厲害啊,」對方高興道,「我交上去了,拿了一個優。」
孟溪南沉默了片刻:「那你有沒有修改過?」
「你寫得還用修改嗎?我直接交上去了。」對方答道。
孟溪南嘴抽了抽:「那你們有答辯這個環節嗎?」
「有啊,答辯很簡單的。」
想到自己被打回來n次重改的論文,孟溪南抑鬱了,那篇論文怎麼能拿優呢?學生沒看,老師也沒看嗎?不會吧?
徐董裴忽然間就明白了:「我看不是老師沒看,而是老師認真看了,你寫的那一篇雖然有那部分的語法錯誤,可到底是一篇立論明確、論據充分、邏輯完整的論文,比起其他人隨便的黏貼複製好太多了。」
孟溪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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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畢業季總是充斥著同學們的各種短暫不捨,孟溪南也回宿舍住了,畢竟等到畢業,周靜還有機會相聚,可甘紅霞和蘇佩都要回自己的家鄉工作,天各一方,以後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機會見面。
晚上大家都躺在床上,孟溪南一邊貼著面膜,一邊聽其他三個人聊天。
周靜問道:「哎,孟溪南,你以前不喜歡貼面膜這種事的嘛,怎麼,現在徐董裴挑你毛病了?你要亡羊補牢?」
「他敢!」孟溪南繃著嘴小心答道,「是我上班的公司,有些一些外勤的業務員,初中或中專畢業就出來工作的,年紀很小,一見我就叫我孟姐,還有個不長眼的小姑娘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竟然叫我阿姨!沒老都要被氣老了!」
「不會吧?」周靜驚訝道,「那她叫你的其他同事都叫什麼?」
「也叫阿姨啊。」孟溪南答道,「弄得那天我們辦公室的氣氛可陰沉著呢。」
「做業務的人不是很八面玲瓏的嗎?」甘紅霞奇怪道,「這麼不會沒眼力的人業務不高吧?」
「你就說錯了。」孟溪南哼道,「人家業務全組前三呢。」
「怎麼可能?」蘇佩也驚訝道,「她對她的客戶也這樣嗎?」
「她不做女人的生意。」孟溪南解釋道,「我看過她的業務單,客戶大部分都是35到60歲的男性,大概老男人就吃她這一套吧。」
周靜&甘紅霞&蘇佩:……
還沒出社會呢,就聽到這樣的話,壓力真大啊。
照過了集體照,參加過畢業典禮,然後就是各種聚餐各種分別宴,情意難捨難割,堅決不喝酒的孟溪南都喝了好幾杯酒,晚上還去唱k唱了個通宵,吼得嗓子都嘶啞了。
第二天徐董裴過來接她的時候,簡直是目瞪口呆:「你們昨晚究竟究竟是有多high啊。」
「一般般啦。」孟溪南啞著嗓子說道。
徐董裴哼了一聲:「就你這嗓子,一點說服力都沒有,趕緊吃飯回去睡覺吧。」
兩人在食堂吃了早飯後,徐董裴便送孟溪南迴租房,路上經過藥店時,他給她買了一些護嗓的含片,拆了一粒塞到她嘴裡,等孟溪南洗了澡吹了頭,嘴裡還剩一點點,她看到徐董裴正坐在沙發上看書,壞心思一起,便湊過去,歪下腦袋親過去,徐董裴自然而然地昂起頭貼過啦,她便趁機將剩下那一點含片用舌頭頂過去,然後親了親他的臉頰,將吹風機塞到他手裡,轉身去睡覺了。
徐董裴:……
她明知道他不喜歡薄荷的味道的!
學校的事基本上都弄得差不多了,就等著拿畢業證學位證了,徐董裴想著等拿了畢業證就跟孟溪南請幾天假來個畢業旅行的,然而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楊凱要結婚了。
這消息簡直就是平地一聲雷,炸得大家措手不及。
楊凱在英語角認識了一個女孩子,一直曖昧不清地處著,大家也只見過一兩次,不怎麼熟,所以楊凱說要結婚,大家都覺得很突然。
「是不是奉子成婚啊。」蓋世雲問道。
「去你的,」楊凱瞪他,「你就不給我們兩個情投意合,非君不可?」
蓋世雲瞟了徐董裴一眼,道:「徐董裴和他那位也情投意合吧,人家也只是同居而已,還沒結婚呢,你幹嘛那麼著急?」
徐董裴:……
能別扯上他麼?本來他都沒想到這茬,這麼一說,他更加心酸了,別說結婚了,爺還是個雛呢。
「徐董,別聽他瞎掰,順其自然就好。」楊凱說道,「我們跟你們不一樣,我們不是一個地方的,如果真像你們那樣慢慢處著,沒準會因為家庭的關係而分手,乾脆我們就賭一把,現在就把婚結了,一起在這裡奮鬥。」
能賭,說明是遇到了對的人,徐董裴真的很為楊凱高興。
晚上打電話告訴孟溪南這個消息,孟溪南也很驚訝:「哇,他們可真有勇氣啊。」
「你是覺得我們兩個沒有勇氣嗎?」徐董裴問道。
孟溪南沉默了片刻,問道:「你想結婚了啊?」
「其實我們這樣跟結婚沒倆樣吧。」徐董裴不太確定道。
孟溪南笑了,然後嘆息道:「外地的,我不清楚,但按照我們那裡的規矩,結婚了,就是大人了,很多以前不用做的事我們都要做了。」
「比如?」
「比如你堂哥啊表哥啊表姐或者是我堂哥堂姐他們結婚啊生子啊喬遷新居啊等等紅白喜事,父母做禮,我們倆也要做禮,過年回家要正式走親戚,你外婆家,你爺爺家,我爺爺家,我外婆家,對,還有你爸的外婆家,都要走。」孟溪南解釋道,「還有啊,過年的時候不是要祭祖拜神嘛,我也要跟著你媽去坐,而我以後回我家就不是回我家了,而是回娘家了。」
前面說那一大堆,徐董裴聽到就頭皮發麻,要知道走親戚不是去人家家裡走一圈那麼簡單,還有備禮,準備紅包,在人家家裡吃飯,認認親戚,各種麻煩,更何況兩邊家庭都是大家庭,那麼多人怎麼認得過來?至於說回娘家,徐董裴不解道:「回娘家這個沒什麼不同吧,只要你大年夜在我們家過,平時回那邊住應該沒關係吧。」
孟溪南呵呵了一聲,道:「你是真不懂這些規矩啊?你要知道我出門了,就是你們徐家的人了,回娘家就是作客了,你見過作客的還帶著男人去做客的嗎?」
徐董裴沒聽明白。
孟溪南只能換了句大實話:「如果你要跟我回娘家住,你是不可以跟我同房睡的,你知道嗎?」
「為什麼不可以啊?」徐董裴奇怪道。
「因為在別人家做那些事會壞掉別人家的氣運啊。」孟溪南說道,「反正我看我那些姑姑堂姐回老家,姑父和姐夫都是被打發去睡客廳的。」
徐董裴沉默了片刻,說:「分房睡就分房睡啊,反正跟現在也沒兩樣。」
孟溪南:……
這傢伙是在埋怨嗎?
「我們那裡那麼講究這麼規矩的嗎?」徐董裴悶悶道,「為什麼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啊,你連你表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孟溪南沒好氣道。
徐董裴辯解:「幹嘛要知道她名字,知道她是表姐不就好了?」
孟溪南這下子都懶得跟他說,在他們那裡,結婚不是拍腦袋領證擺酒那麼簡單的,還要合一下兩人的八字,找準日子才行的,如果日子合適的那一天剛好是週末,民政局不上班,那只能等下一個合適的日子了,如果下一個還不合適?呵呵,繼續等著吧。
楊凱夫婦領證後,只是簡單地請大家吃了頓飯,給大家發了一頓喜糖,大家自然送上來紅包和禮物。
回來的路上,徐董裴對孟溪南道:「其實現在結婚也不好。」
「怎麼說?」
「我不想那麼倉促那麼簡陋。」徐董裴認真道,「我想給你一個正式的完整的受人矚目的婚禮,我想讓你成為別人眼中羨慕的對象,我還是先存兩年的錢吧。」
孟溪南一愣,慢慢地笑了:「哎,我發現你真的很好。」
「那是當然,男人就該對女人好啊。」徐董裴驕傲道。
「那你以後可要一直這麼好,不然我對你可不客氣。」孟溪南笑道。
「你看著,如果我對你不好,你就打我兩個打耳光。」徐董裴說道。
孟溪南:……
這時候不是「我發誓」的梗嗎?怎麼變成打耳光了?她有這麼暴力麼?她打得過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