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興十九年冬,蘇尚書府嫡長女蘇婠妝進宮陪伴鳳體微恙的姑姑蘇皇后,幸得聖恩,冊封貴妃,封號錦,位列四妃之一。一時間蘇家門庭若市,風光無兩!
大雪紛飛,冰封江面千里寒,大地銀裝素裹,飛鳥一行,隔霧蒼茫。
隱約可以看到從遠處走來一行人,面色冷硬的侍衛們穿著黑色的鎧甲 ,嚴陣以待,整齊劃一地行走在一望無垠的柔軟雪地裡。
打頭侍衛突然聽到一聲女子微弱的喘息聲,所有侍衛頓時拔刀團團圍在黑楠木馬車四周!
牽引著龐大馬車的兩匹棗紅色汗血寶馬彷彿嗅到了危機,猛地抬起前腿來,厲聲嘶鳴 ,駕車的黑衣侍衛,用力扯住韁繩,被驚到的駿馬終於平靜了下來。
一個侍衛走上前去查看,看到一個滿身是傷,氣息微弱的女子正躺在地上,身下潔白的雪被血色暈染,女子雙眸緊閉,嘴唇蒼白,似乎已經是被凍僵了,即使這種情況下依然毫不折損女子驚人的美貌,只不過是略微稚嫩了些。
侍衛隔著簾子報告之後,馬車內遲遲沒有聲響,潔白的雪花在空中迴旋,天地之間卻寂靜的讓人不由得屏住呼吸 ,連女子的呼吸聲彷彿都聽不見了。
時間過去了良久,才聽見馬車那人開口道:
「走!」
那聲音毫無感情卻極為清俊。
侍衛們方才恭謹地撤回到馬車的兩側,,迅速地讓開一條路來。
打頭的侍衛,抽出腰間黑色盤旋著蛇形花紋的鞭子,捲起女子纖細的腰肢,把她扔到了枯敗的灌木叢裡,女子狠狠落下,即使有鬆軟的雪層,依然聽到沉悶的撞擊聲。
黑檀木的龐大馬車繼續前行,侍衛們不時踩到掩埋在雪層下那乾巴巴的樹枝,發出喀嚓喀嚓的聲音。
路邊枯萎的草,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在狂風中戰慄著,發出沙沙的聲音。
凌冽的寒風吹開黑色窗布的一角,露出一抹刺眼的紅色,彷彿這世間所有的血色都染在了這件衣袍之上,如此濃烈的紅彷彿為這一望無垠的潔白雪地帶來了生機。
讓人更驚心動魄的少年不經意露出的那精緻的下頜,如最上好的白玉一般瑩潤,與迴旋的雪花相比也不遑多讓。
男子的雙眸隱在黑色窗布之後,光只看見那瀲灩的紅唇,便讓人有一種想吻上去的靡亂之感。
不敢想像當整個人站在這曠野無邊的雪海裡會是怎樣的風華絕代,攝人心魂。
雖然只是露出一角衣袍和精緻的下頜,那種毫無生息的陰暗詭異之感卻蔓延在這天地之間。
華貴的馬車遠遠而行,留下一串串整齊的腳印,躺在灌木叢裡的女子睜開了雙眼,眼中透露著一絲狠戾。
「我回來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蘇念妝知道她此時是重生到了十歲那一年,因為受不了莊子上惡奴的欺壓,於是拼盡全力殺死了莊子上的管事嬤嬤,偷偷跑了出來,卻因為體力不支,暈倒在了雪地裡。
再過一會兒就會有莊子上的人來抓她了,上一世她被抓了回去,雖然沒死,但也脫了一層皮。
時間已經不多了,蘇念妝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已經凍僵,根本沒有辦法行走。
蘇念妝用幾近凍僵的手拔下烏黑髮絲中唯一的一隻銀簪子,狠狠地刺向自己的大腿外側,深刻的疼痛感,讓蘇念妝的精神短暫地清醒了起來。突然蘇念妝眼前被陰影覆蓋,一個唇紅齒白的華貴公子出現在她的眼前,勾起瀲灩的紅唇,望著蘇念妝腿部的傷口,惡作劇般的按了按。
蘇念妝此時已經被凍的毫無知覺了,只能用清亮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少年,費力地說出救我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