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子話說到半截,直接暈了過去。
蘇念妝看著暈過去的男子,一股郁氣從心頭湧上,真是麻煩。
如果蘇念妝沒猜錯的話,不時便會有人搜查到這裡。
看著暈倒在地上的男子,蘇念妝峨眉緊蹙,卻也不得不開始了動作。
只見少女把素色外衫的袖子挽了起來,輕移蓮步,走到男子的身後,把雙手插進男子的腋下,使勁全身力氣拖著身形修長的男子來到了偌大的木桶旁。
看著不省人事的男子,蘇念妝粗魯地扯下了他蒙在臉上的面巾。
微暗的燭光下男子膚質白皙,面容絕艷到令人歎為觀止,他的臉龐仿似經過精雕細琢般,每一寸每一個弧度都完美無瑕,劍眉斜長,眼似點漆,鼻樑高挺,唇若塗脂,貴氣渾然天成。
可是再驚艷的面孔,對蘇念妝來說也不過一副皮囊而已。
蘇念妝手腳並用地把男子扔進了木桶裡,經過蘇念妝的一番拖拽,男子的傷口更是嚴重了幾分,不過好在木桶裡的花瓣遮擋住了血水。
一番折騰過後,蘇念妝的衣衫上也沾染了血跡,她迅速地解開衣衫,扔到了木桶裡。
換了件簡單的羅裙,又往鏤空小鼎裡添了些檀香,直至遮住空氣中淡淡的血腥氣。
剛剛處理好這一切,就聽見院子裡傳來嘈雜的聲音。
綠枝忙跑了進來,面色嚴肅地說道:「小姐,聽說有刺客逃進靈若寺了,錦衣衛帶人來搜查,正搜查到咱們院子。」
「我們出去看看。」蘇念妝面上不見一點慌亂,淡淡地吩咐道。
綠枝忙取了一件撒花煙羅披風,披在了蘇念妝的肩上。
蘇念妝走出房門,只見一個身著飛魚服,手握繡春刀,星眉朗目的年輕男子站在最前面,後面跟著一群面色冰冷的侍衛。
領頭的男子看到推門而出的少女,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眉目間隱然有一股艷絕的嬌媚,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回眸一笑勝星華。
肩若削成,腰如束素,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灼若芙蕖出淥波。
「蘇大小姐,打擾了,在下錦衣衛司涵,奉皇上之命,搜查刺客,還望小姐海涵。」男子朗聲說道。
「皇命不可違,只是我乃未出閣的女子,如果讓你們進去搜查,於我名聲有礙。」蘇念妝淡淡地說道。
「小姐放心,今日之事定不會有人聲張。」司涵面色堅定地說道。
「那好,只許你一個人進來。」蘇念妝說完轉身進了屋子裡。
「你們都在外面等著。」司涵回頭衝著整齊劃一的侍衛們吩咐道,跟著蘇念妝的腳步走進了屋子裡。
司涵進到屋子裡,清雅的檀香撲面而來,烏木般的眸子打量了一圈,沒發現什麼異常。看到層層疊疊的紗幔,抬起腳走了過去。
剛要拉開紗幔,只聽見少女沉靜地說道:
「司大人,難道連本小姐沐浴的地方也要看麼?」
「職責所在。」說著便扯開了素白色的紗幔,走到桃花彫刻的屏風後,看到少女沐浴的木桶並無什麼異樣,還散發著陣陣幽香。
司涵不由得紅了面皮,說道:「蘇大小姐,今日多有得罪,他日司涵必上門賠罪。」
「上門賠罪倒是不必,今日之事還望司大人守口如瓶。」蘇念妝淡淡地說道,勾人的眉眼此時卻十分嫻靜。
「還請蘇大小姐放心。」說完,司涵邁開修長有力的雙腿向外走去,快要走到門口時卻突然頓住了腳步,在清雅的檀香中嗅到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蘇大小姐,你這屋子裡的檀香是否過於濃厚了些?」司涵似是不經意地問道,可是眸子卻緊緊地盯著蘇念妝,想要看出什麼破綻。
「小日子來了,身子不大爽利,用檀香遮遮腥氣罷了!」蘇念妝看著司涵說道,挑了挑眉。
聽到少女的回答,司涵只覺得面上似火燒,只覺得手腳都無處安放,連忙跑出了屋子。對著院子裡的侍衛們打了個手勢,離開了蘇念妝的院子。
蘇念妝在確定司涵不會再回來之後,把綠枝和紫蘇喚了進來,走到屏風後,合力把黑衣男子從木桶裡拖拽出來,弄到了蘇念妝的床榻上。
把男子扶到床上後,蘇念妝坐在床邊,看到自己的掌心全是男子的血跡,吩咐綠枝去打了盆熱水來。
紫蘇在一旁說道:「小姐,我們真的要救這個男子麼?」
「當然要救。」蘇念妝的面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微暗的燭光下,顯得妖媚異常。
蘇念妝的目光落在床上男子的臉上,男子精緻的五官在燈影下顯出一片深邃的陰影,因著失血過多,臉色十分蒼白,薄唇緊緊地抿著,清冷涼薄,貴氣天成。
「紫蘇,你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是,小姐。」
紫蘇拿出一張乾淨的帕子,在打滿熱水的銅盆裡浸了浸,把男子受傷的地方用剪子剪開,露出男子精壯的胸膛。
紫蘇臉色微紅,不由得看向自家小姐,只見蘇念妝神情淡薄,只是涼涼地看著。
紫蘇頓了頓,拿起帕子幫男子擦乾淨傷口的血跡,因著並無傷藥,所以紫蘇也只能簡單的包紮了下。
包紮好之後,蘇念妝便吩咐紫蘇和綠枝退下了。
看著床榻上昏迷的男子,蘇念妝倚在床邊的軟榻上也睡了過去。
半夜卻覺得有一隻滾燙有力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蘇念妝驚醒了過來,發現床上的男子面色通紅,嘴裡呢喃著什麼。
蘇念妝輕挽水袖,用手試了試男子額頭的溫度,滾燙的驚人。蘇念妝知道他這是發熱了,把錦帕在銅盆裡已經變冷的水裡浸了浸,擰乾了帕子,給他敷在額頭上。
撕下羅裙的一角,重新給男子包紮了一下傷口,雙手環過男子滾燙的背部,將羅裙布料繞過他的背後收到胸前,打了個結。
就在蘇念妝剛給男子重新包紮好,要去桌旁倒杯水休息一會兒的時候,羊脂玉一般的纖手被男子緊緊地拉住,蘇念妝用了十分的力氣也扯不開,索性也不去喝水了,直接倚靠在軟榻上,遷就著男子。
半晌,疲憊感湧來,蘇念妝便睡了過去。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了進來時,蘇念妝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床上已不見了男子的蹤影,昨夜的一切彷彿一場夢一樣。
蘇念妝彷彿忘記了昨夜的一切一般,看著紫蘇和綠枝欲言又止的模樣,也什麼都沒再提,吩咐她們給自己梳洗打扮。
許是因著昨夜的一番折騰,蘇念妝今日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底也多了一圈青色,綠枝給蘇念妝畫了一個提氣色的桃花妝。只見妝成的女子,兩頰粉嫩,艷麗異常,顯得雙眼更勾人心魄,黛眉翹鼻,朱唇輕啟,露出雪白的貝齒。
飽滿光潔的額頭上細細地描繪了一朵含苞待放的嬌嫩桃花,襯得少女的雙眸更是碧水盈盈,水光瀲灩。
蘇念妝穿了一件素色真絲的長錦衣,黑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桃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從腰際一直延伸到裙襬,給人一種清雅不失華貴的感覺。黑亮瑩潤的青絲間插了一支金色鏤空的步搖,簡潔大方。
在回府的路上蘇老夫人可能是有些勞累,興致並不高。蘇念妝見狀,也低眉斂目,在一旁休息,不去打擾老夫人。
突然馬車一震,還好有紫蘇及時扶住了蘇老夫人,蘇念妝也被綠枝護住了,兩人都沒有受傷。
「白嬤嬤,去看一看是怎麼回事?」蘇老夫人威嚴地吩咐道,聲音中還透著一絲怒氣。
「是。」白嬤嬤聽到吩咐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回稟老太太,車伕說是馬車壞了,需要等上一等。」白嬤嬤向車伕詢問了一番,恭敬地回稟道。
「這可如何是好?」蘇老夫人眉頭緊鎖地說道。
「祖母,孫女下去看看吧。」蘇念妝柔柔地說道。
蘇念妝剛走下馬車,就看見遠處駛來一輛檀木馬車,馬車後面是緊跟著的訓練有素的侍衛,馬車駛過蘇家的壞掉馬車旁時卻停了下來。
只見車簾被掀開,走出一位錦衣華服的少年,正是封錦。他看到蘇念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底也佈滿了寵溺。
闊步走到蘇家的馬車前,朗聲說道:「蘇老夫人,可是馬車壞在了半路上?」
馬車裡的蘇老夫人聽到這清俊的聲音,不禁一愣,掀開車簾,看見馬車前清俊的少年,連忙在白嬤嬤的攙扶著走下了馬車。
「參見太子殿下,嫿兒還不快來拜見太子殿下。」蘇老夫人衝著蘇念妝說道。
「參見太子殿下。」蘇念妝對著封錦福了福身,眼裡卻漾起一抹如水的笑意。
「蘇老夫人不必多禮,我可以派人先行送您回去,等馬車修好了,我再護送蘇大小姐回府,不知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