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掌院、長老到齊,而木狂陽壓在付醇風身上,一嘴鮮血,口不能言。
最後還是天衢子將她扶起來,他目光敏鋭,一眼看見木狂陽胸前的傷口,頓時皺眉道:「你受傷了?!」能傷木狂陽的人可不多。
木狂陽捂著長長的傷口,被天衢子這麼一攙扶,她整個心臟都要露出來了。
鮮血滴滴嗒嗒,付醇風幾乎是立刻道:「君遷子,先為她診治。」
正在打開藥箱的君遷子聞言,不由翻了個白眼。諸人順著他的目光,不由也看向了付大長老的緊要之處,登時目光全都微妙起來。
如此悽慘的關頭,你這砲臺高舉的,幹什麼呢?!
……別是人師徒兩個玩情,趣吧?諸人頓時不忍直視——我們融天山的掌院,個個都這麼重口嗎?!
前有魔尊為了天衢子殺上山來,後有刀宗掌院和大長老sm……
君遷子平素十分嚴肅正直,實乃九淵仙宗最不八卦的一個人。他低頭替木狂陽清理傷口碎骨,皺眉道:「怎麼會傷成這樣?!」
木狂陽哪裡說得出來——舌頭傷著呢!
載霜歸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需不需要替付醇風懲治他的愛徒?現在看來情況不對啊!
木狂陽說不出話,辯解無能,所有人都盯著付醇風——你到底是需不需要幫助啊?
付醇風一輩子的老臉都在這裡盡丟了,他就躺在地上,四肢俱廢,想要抬手遮一遮醜都不可能。付大長老並不是很想活。面對諸位同門複雜無言的目光,他悲慘地搖了搖頭。雖然心中惱怒已極,但他總不能把木狂陽推出去治罪。
然而大家哪裡知道他的苦衷?此時見他搖頭,便都明白——果然是師徒情,趣!!
諸人一臉瞭然,載霜歸又急又氣,沉聲說:「木掌院胡鬧,你也跟著胡鬧?這麼大年紀,一點分寸都沒有!」
木狂陽連連擺手,扯扯君遷子示意他先治自己的舌頭。但是她胸口傷重,君遷子縱然是醫宗聖手,卻哪裡忙得過來?!還是天衢子自藥箱裡取了藥與針,為她接上舌頭。
等到勉強可以開口了,木狂陽趕緊辯白:「師尊方才突然向我動手,嘴裡還念叨著什麼『殺木狂陽』。我觀他神色不太清醒,這才出招自保!」
眾人大吃一驚,這時候才紛紛收起自己方才的猜測。
玉藍藻問:「可是上次被魔族所擄,贏墀在付大長老身上動了手腳?」
君遷子眉頭微蹙:「當時付大長老回來後,我曾替他檢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如果真是如此,只怕事情就麻煩了。」
當然麻煩啊,贏墀又不蠢,如果是醫宗輕易就能破解的招術,他用在付醇風身上又有何用?!
但是此時若是質問,他又豈肯乖乖解術?
天衢子說:「現在厲空梟在我們手上,看來我們只得以此要挾,令他為付大長老解術了。」
木狂陽嘴裡還在流血,聞言卻道:「贏墀素來卑鄙無恥,誰能保證他會乖乖解術?萬一他又在我師尊身上種下其他陰毒法術,又當如何?」
真是麻煩啊,大家都開始頭痛了。
君遷子簡單地處理了木狂陽的傷勢,很快又為付醇風接駁手、足。付醇風坐將起來,君遷子肯定了木狂陽的話:「他體內有混元丹,看來木掌院正是以此丹喚醒其神智。」混元丹正是融天山九位掌院的保命聖丹,煉製十分不易。但效果也十分強悍。
他既然這般說了,大家自然完全相信,於是付大長老的醜態也有了合理的解釋。典春衣說:「莫非付大長老是受藥物控制,對木掌院生了邪念?!贏墀真是陰毒。」
付醇風張了張嘴,沒說話——這還真不是,雖然贏墀確實陰毒。
等到包紮完這一對師徒,天色已經快亮了。諸位掌院們折騰了一宿,現在真是人睏馬乏,連木狂陽都累了。第一次大家什麼都沒管,倒頭睡下。
天衢子也十分疲倦了。畫城桑林裡,頊嫿與天衢子的化身共同背靠一棵桑樹,傷勢沉重,而隔著九殛天網分魂而至,又十分疲倦。再加之體內魔息,他儼然已不堪重負。
但是有美在側,一刻千金,哪捨得將時間耽擱在睡眠裡?
月光下桑影斑駁,頊嫿說:「五百年裡,我經常夜裡在此行走。」不然也不會遇到前來畫城打探魔傀體質的贏墀。
天衢子安靜聆聽,他對她還不算瞭解,但不必著急,他有無邊無際的耐性,和很長很長的時間。
頊嫿接著道:「可是人間很奇怪,夜深人靜時,光影交錯,會有一種,全世界只剩我一人的錯覺。」
天衢子輕聲說:「孤獨?」
頊嫿說:「我並不明白何為孤獨,安靜有時令人沉迷,有時讓人生厭。今日有掌院相陪,卻覺心安。」
天衢子餘光掃過她華美的裙襬,問:「天衢子……有幸與傀首攜手而行嗎?」
「這有何不可?」頊嫿伸手過來,天衢子緩慢握住。倦與傷都拋到了九宵雲外,願為這一刻五指相扣舍卻所有。
星辰海。
奚雲清一直跪到天亮。天光入窗櫺,她終於起身,活動了四肢,先去師尊房裡請安。天衢子其實並沒有讓她們晨昏定省的習慣。畢竟以往他喜歡清靜,苦竹林一直不歡迎來客。
但是今日不同。身在敵營,她作為弟子,當然要擔起師尊安危的重責。她來到師尊房間門口,然而敲門許久,卻並無人應聲。
師尊不在?!
奚雲清寒毛都豎了起來!
怎麼可能?!那妖女是不是把師尊怎麼樣了?!
好嘛,頊嫿又從傀首變回妖女了。
奚雲清怒氣衝衝地闖進頊嫿的居處,然而此處空無一人。頊嫿也不在。奚雲清一頭霧水,頓時心裡又冒出種種猜測——連天衢子化身被剝去衣衫綁在十字樁上,頊嫿手持皮鞭,沾上辣椒水,重重鞭笞這樣的限制級畫面都出現了!
她急急前行,冷不防迎面撞上一個人,還是個熟人——魔傀四君之一,痴。
奚雲清曾經為他治過傷,這時候倒是一眼認出來。事關師尊安危,她哪還顧得上跟痴客氣,一把揪住他的衣領:「你們傀首把我師尊的化身囚在哪裡了?!」
痴莫名其妙,指了指她揪住自己領口的手:「我並不覺得,這是禮貌問話的方式。」
奚雲清氣得俏臉都紅了:「誰要跟你講禮貌!快將我師尊的化身交出來!」
痴沉聲道:「魔傀四君不能與其他女子糾纏不清,請你自重,勿壞我清譽。」
奚雲清:「……」誰要壞你清譽啊!她怒道:「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問我家師尊呢?!」
痴握住她的皓腕,向後一翻,奚雲清只覺一股大力,幾乎將她手腕扭斷。她悶哼一聲,冷不丁寶劍出鞘,一劍削來。痴只得放手,然而奚雲清哪肯罷休?一劍破風刺來。
二人在星辰之間的連線上交戰,奚雲清上次旁觀了頊嫿修補九殛天網,對法陣理解終於大為精進。此時與痴對戰,竟然一時之間也不落下方。
痴感覺到這丫頭進步神速,一時之間難免好奇,一攻一守,竟也十分認真。
二人交手有近百招,痴漸出全力,一招氣貫山河當頭斬下。而奚雲清畢竟還在摸索中,結陣速度稍慢,被他一刀壓制,她「啊」地一聲驚叫,整個人從星線之間墜落。
痴連忙飛身而上,本是一手扯住她的衣袖。然而高空飆風猛烈,他刀氣下壓,奚雲清的衣袖碎裂,痴無奈之下,只得握住她的手。
奚雲清心中慌亂,忙準備禦劍,痴來不及制止,而她一動真元,立刻引得星辰海防禦法陣開啟。無數光線如最鋒利的刀刃,自四面八方而來。
痴擁她在懷,以手中刀擋去光刀。
他畢竟生長於此,對此陣十分熟悉,光影交錯縱橫,雖然聲勢驚人,但二人總算沒有受傷。奚雲清一時之間不敢妄動,只得任他擁抱墜落。
他的刀與光刀相擊,兵器交擊之聲就在耳邊響起,聲聲不絶。奚雲清卻莫名地,覺得安全。
然而星辰海乃傀首駐地,防護法陣一旦開啟,如何能不驚動衛隊?
二人尚未落地,已經被重重包圍。奚雲清面色微紅,然而為首的人乃是星辰海衛隊隊長慕雲綺,他沉聲道:「魔傀四君不得接觸除傀首以外的女子,痴君不知道?」
奚雲清一怔,這才發現自己還在痴的懷中,她飛快掙脫出來,身上衣裳多有被劃破的痕跡。痴也沒好到哪去,倉促之間抵擋光陣、不觸發其他攻擊法陣已是十分難得,哪還顧及得了衣服?
他一向口舌笨拙,此時只是道:「我沒有。」
慕雲綺卻是一揮手:「這麼多人親眼所見,豈容你抵賴?來人,暫將痴君拿下,通知祭司神殿,等候大祭司發落!」
奚雲清一臉呆滯——什麼鬼啊!魔傀四君只因為抱了一下女人,就要被收監?!
頊嫿與天衢子的化身坐在灰白色的城牆上,看日出東方,煙霞萬里。
畫城在晨曦中甦醒,城門前小路鑲嵌在繁花綠草之間,如一條錦帶,蜿蜒無邊,遠遠地行出春山之外。天衢子輕聲嘆:「畫城真是寧靜之極。」
頊嫿說:「第一眼看見奚掌院化身之時,吾便有此刻奚掌院凝視畫城之感。」天衢子的化身,盡褪威儀,正是個綠水修竹般溫和寧靜的人物。
天衢子微微一笑,然畢竟傷病在身,縱有霞光映襯,亦是容色慘白。
頊嫿也是天光漸明才發現,不由道:「奚掌院身上有傷,卻仍陪我通宵出遊,是本座考慮不周了。」
天衢子道:「能與傀首把臂夜遊,乃天衢子榮幸。頊嫿不必客氣。」
頊嫿站起身來:「奚掌院這樣說,本座更心中不安了。我們還是先返回星辰海吧。」
天衢子拂去衣上微塵:「亦可。」
二人結伴返回星辰海,然而剛行至門前,便聞人聲鼎沸。頊嫿皺眉,只見星辰海下,不僅有衛隊,還有祭司神殿的人,連太史長令都來了。
她大步走來,眾人立刻左右兩分,讓出中間一條道來。
「什麼事?」頊嫿問。
太史長令面色鐵青:「魔傀四君之一,痴君,不守族規,竟然在大清早與一女子衣裳不整、摟摟抱抱!舉止不端,令傀首蒙羞!」
天衢子面色古怪——痴君摟抱一個女人,為何是令傀首蒙羞?
倒是頊嫿問:「女子?誰啊?」
太史長令法杖一頓地,微微抬手,作了個押上來的手勢。有二人被推推搡搡,出現在頊嫿眼前。男的是痴,女子竟然是奚雲清!
二人皆被捆綁,身上衣衫,倒確實是破破爛爛。
痴面色怒且難堪,奚雲清更是滿臉通紅。這時候一眼看見天衢子的化身,她趕緊喊:「師尊,這群瘋子胡說八道,您千萬不能相信他們!」
太史長令怒道:「閉嘴!你勾引魔傀四君,死到臨頭,還敢嘴硬?!」
頊嫿頭大如鬥:「怎麼回事,好好說。」
痴不擅言辭,奚雲清只好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然後怒道:「你身為傀首,豈能霸道至此?痴不過危急之時出手相救,他有什麼錯,竟然就要浸豬籠?!」
星辰海衛隊隊長慕雲綺喝道:「黃毛丫頭竟然敢對傀首無禮?!」說著話尖刀一遞,已經到了她的咽喉。天衢子衣袖一動,慕雲綺只覺得一股氣勁自刀尖傳來。他低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刀尖變軟,竟然是寸寸融化滴落。
他大吃一驚,天衢子的化身冷然道:「戰士刀鋒,當對敵沙場,保家衛國。不可胡亂指向。」
慕雲綺看看他,又看看頊嫿,頓時與旁邊所有人產生了同樣的疑惑:「你是誰?!」
他一聲怒喝,突然所有人都發現一件事——這個人可是跟傀首同去同回的。這一大早的……這二人衣衫沾露,而傀首更是一身盛裝。
孤男寡女,一夜未歸,這是去了哪裡?!
太史長令畢竟消息靈通一些,見狀沉聲道:「你是九淵仙宗陰陽院掌院天衢子的化身!」
諸人聞言,頓時轟然一聲,議論紛紛——化身一說,只是聽聞,幾時親眼見過?
更何況九淵仙宗陰陽院掌院,素來只聞其名,此時見了真人,難免諸多品評。天衢子身姿筆直,在這樣的場合,即使是化身,也不由帶了八分威儀:「正是本院。」
太史長令怒道:「你被傀首俘獲,乃畫城階下之囚。竟然也敢在此放肆!」
天衢子凜然答:「法有不公,人人皆可指摘,何談放肆?」
太史長令轉而對頊嫿道:「傀首便任由一個俘虜在畫城指手畫腳、妄議是非不成?!」
頊嫿撥弄手中桂枝,含笑道:「依大祭司之意,欲待如何啊?」
太史長令冷哼:「魔傀四君之痴,與其他女子行為不檢,依照畫城族規,浸籠沉塘,受寒水煉魂之苦,永世不得收斂其屍骨。至於此女,勾引四君,該當梟首示眾。」
奚雲清氣得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道:「你們……怪不得魔傀是魔族!你們真是兇殘愚昧,無可救藥!」
她名門弟子,罵人也罵不好,只得這般文縐縐地道。
「哈哈。」頊嫿笑道,「只是抵擋光陣罷了,也值得大祭司這般小題大作?」
「小題大作?!」太史長令氣得鬍子都被吹了起來:「畫城族規在你眼裡是否只是兒戲?!」
頊嫿不耐煩道:「族規乃是死物,活人豈能被一紙條文所縛?!痴君,清晨與人打鬧,誤觸本座法陣,致使衛隊示警,引發族人恐慌,削半年俸祿,著令禁足一月,面壁思過。奚雲清嘛,冒犯四君,出言無狀,著令掌嘴十下。此事就此作罷。」
她話音剛落,突然有人跪地道:「傀首!」
頊嫿聞聲看過去,說話的卻是星辰海星辰衛隊隊長慕雲綺。頊嫿問:「你有什麼意見?」
慕雲綺道:「恕屬下直言,此二人做出如此敗壞風氣之事,傀首卻一味包庇,屬下不服。」
「哈!」頊嫿走到他面前,以足尖勾起他的下巴,「你不服?」
慕雲綺的目光根本不敢往上看,已被她一襲繁花錦簇的衣裙耀得眼花繚亂。他神情慌亂,面上煙霞暈散,卻仍然堅持道:「屬下不服!」
頊嫿足尖施力,令他眼神上移,與自己對視。慕雲綺頓時呼吸停滯,頊嫿紅唇輕啟,道:「不服就努力修煉,若你的修為能超過他,本座也包庇你。」
話音剛落,慕雲綺還沒什麼表示,頊嫿便聽得身後,天衢子沉聲道:「傀首教訓屬下,還真是莊重!」
得,按倒葫蘆起了瓢,奚掌院生氣了!
頊嫿無奈,不想跟傷兵一般見識,只得道:「奚掌院受傷不輕,還是先行入內,上藥療傷吧。」
然而奚掌院豈是那麼容易息怒的?他一看見慕雲綺面上恍惚之色,心中怒火更盛:「傀首部屬眾多,難道個個都是如此管束不成?」
頊嫿一向吃軟不吃硬,天衢子態度一差,她立刻便話中帶刺:「本座如何管束部屬,不勞奚掌院費心。」
這一番對話,卻是透出一股子酸味來,太史長令立刻發覺了——不對啊,這二人,莫非是有什麼首尾不成?!但這是很有可能的,當初頊嫿以身殉城,戰死在畫城之下,可就是天衢子相救。
他馬上追問:「傀首昨夜不在星辰海,清晨卻與天衢子化身一併歸來。這般形容裝束,恐怕不是對待敵首戰俘之態吧?」
周圍目光各異,頊嫿一臉正直,道:「本座身為畫城傀首,一直將種族利益牢記心中。與九淵仙宗奚掌院,更是立場相左,毫無往來。玄門視我等為貨物,私下買賣,罪惡滔天,不可原諒!」
人群中有人問:「所以,昨夜,傀首是在對天衢子嚴刑逼供嗎?」
呃……頊嫿一身正氣凜然:「正是。九淵仙宗一脈掌院如今淪入畫城,正是天道至公,正義不晚。」她回頭看一眼天衢子,他化身傷勢沉重,看上去還真是慘白如紙、弱不禁風的模樣,若說是被施以酷刑,還真是有幾分可信度。
傀首什麼人?一向最擅長胡編亂造。她立刻道:「族人災難,雖不是九淵所為,卻因他們坐視而至。族人苦難,本座必會先向奚掌院討得幾分!令他明白何為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周圍群情激憤,奚雲清頓時雙目含淚,心痛欲絶:「師尊……」
被「嚴刑逼供」的奚掌院:「……」
因著這番同仇敵愾,大家總算是把痴君和奚雲清的事給忘了。
諸人回到星辰海,痴君一臉欲言又止,是想找機會解釋的意思。頊嫿擺擺手,又令人送了藥材到奚掌院房裡。然而奚掌院顯然並不領情:「立場相左、素無往來,本院怎敢當傀首盛情?!」
還鬧彆扭!頊嫿道:「奚掌院這般講,本座只好將令高足梟首示眾了。」
天衢子哼了一聲,旁邊奚雲清怒道:「妖女,休想以我威脅!你昨夜到底對我師尊做了什麼?!」眼見自己師尊憔悴虛弱,她真是恨不得親身受過。
頊嫿衝她眨了眨眼睛,說:「好雲清,你猜!」
奚雲清氣得眼眶都紅了,天衢子見狀,只得安撫道:「為師無事,將藥拿過來,助為師配藥罷。」再不為自己這二弟子找點事做,她怕是要自己難過死了。
奚雲清為師尊配藥,然而及至晚間,頊嫿竟送了一條腰鏈過來,還親自為天衢子的化身繫上。
那腰鏈乃翡翠珠子串成,粒粒圓潤飽滿,綠如春水。一看而知非是凡品。
奚雲清頭髮都豎了起來——上次她偷偷跟頊嫿提起過,說曾經典春衣佩戴過一條腰鏈,自己還以為他穿戴貞,操帶呢。
今日這妖女,竟然就這麼贈了師尊一條!!更令她驚痛的是,師尊竟然沒有拒絶。
一想到師尊昨夜被這妖女是如何的踐踏侮辱,奚雲清不由淚如泉湧,最後竟趴在天衢子肩頭,痛哭出聲。
愛徒傷心欲絶,奚掌院摸了摸腰間珠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