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江千彤這個外人在,呂正這個堂主安排好早飯就走了。司離一走,沈七又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早起的呂堂主,很寂寞。
食不言寢不語,奚玉棠和江千彤安靜地解決了早飯。不得不說,雖然屬性略坑,但江千彤禮儀上還是很過得去的,單從吃飯來看,便知她被柳曼雲教的很好,不像一般的江湖女子,倒是有些大家閨秀的影子。
放下筷子,自有教眾給兩人上了茶。奚玉棠勉強喝了一口便放下,望著對面的少女,開口,「江姑娘怎麼進到院子來的?」
一上來便是開門見山,江千彤被水嗆了一下,掩嘴咳了兩聲,「……翻牆。」
奚玉棠:……懂了。
「我不是有意的!」江千彤有些慌張,「不是,我是說我雖有意翻牆但是……」
奚玉棠目光淡然。
江千彤:「……對不起我翻牆了qaq」
只憑輕功和隱匿氣息就能繞過她院子裡的守衛,這位第一女俠也不是一無是處。忍不住輕笑一聲,奚玉棠道,「好輕功。」
江千彤低頭,小臉再次染上紅霞。
頓了頓,她抬眸,「奚教主,能否請您告知我越公子的住處怎麼走?我是真有要緊事……」
奚玉棠明白,「稍後本座差人送你。」
「真的?」江千彤眼眸一亮,「奚教主,您人真好。」
好人奚玉棠:「……」
安排人送走江千彤,奚玉棠在呂正飄忽的視線中淡定自如地去了議事書房。然而沒過多久,便見方才送江千彤的小五慌慌張張地跑回來,一進院子便半跪於地。
「教主,江姑娘遇到麻煩了。」
奚玉棠放下手中公務,和一旁的呂正對視一眼,開口,「說。」
對方立刻回稟,「是歐陽教主的二弟子韓文彥攔下了江姑娘,兩人發生了口角,屬下見勢不對,本想幫忙,卻被江姑娘打發回來,說是不想讓屬下難做。屬下左思右想覺得不對,就想著回來報信了。」
奚玉棠無奈:「通知離雪宮那邊了嗎?」
小五默默搖頭。
「韓文彥與其師兄比起來,可算不得君子。」呂正在一旁道,「功夫不差,但據說風評不太好……」
想到那個呆萌的妹子,奚玉棠起身,「算了,送佛送到西,本座去看看,小五帶路。」
小五頓時喜笑顏開,兔子般飛奔出門。
在小五帶領下,奚玉棠很快便趕到了現場,不看不知,一看,頓時大囧。
只見江千彤一改淑女風範,捲袖撩衫,淡黃色綾羅為繩,將韓文彥綁了個結結實實,而後整個人騎在他身上,拳拳到肉,打得那叫一個鼻血橫飛,慘不忍睹。
奚玉棠默默看了一眼身邊的小五,後者狂抽嘴角,不忍直視。
「江姑娘,」小五忍不住開口,「江姑娘!我們教主來了!」
聽到聲音,廝打成一團的兩人同時停下動作看過來。
江千彤身子一僵,連忙手腳並用地起身,飛快地整了整衣衫,通紅著雙眼望著奚玉棠,滿臉都寫著『你怎麼來得這麼遲』,眼淚都險些落下。
奚玉棠:……
「過來。」她朝江千彤勾勾手,後者低著頭磨蹭著走過來,在她身側站定,委屈地低頭不語。兩人身高相差半頭,江千彤這麼一站,更顯柔弱了。
「去給韓公子鬆綁。」奚玉棠吩咐。
韓文彥在小五的幫助下手忙腳亂地起身,吃痛地捂著流血的嘴角,怒瞪江千彤,「你給本公子等著!總有一日要你答應!」
「等什麼!」奚玉棠冷聲道,「一個大男人,被個小女子打得無法還手,還有臉了?」
韓文彥被戳中痛處,頓時跳腳,「是她先下了陰招!若不是……」
「不是我!」江千彤突然開口,「是你這個登徒子先來拉我!」
奚玉棠驚訝地看了身邊人一眼,接著再看向韓文彥,後者氣結,想說什麼,但見奚玉棠在場,只好認下這個虧,狠狠瞪著江千彤。
「此事到此為止。」奚玉棠開口,「小五。」
小五立正站好,「屬下在。」
「送韓公子回去收拾一下。」
「是。」
韓文彥冷哼一聲,勉強對奚玉棠拱了拱手,陰毒地瞪了一眼江千彤,轉身離去。奚玉棠目送他離開,轉頭,身邊的妹子還低著頭,委委屈屈地左手拽右手,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江姑娘身手不錯。」奚玉棠淡淡開口。
……何止不錯啊,簡直出乎她意料好嗎?
反差太大她有點吃不消啊妹子!
「是那個登徒子先動手的……」江千彤諾諾道,「奚教主,千萬不要告訴我師父!」
奚玉棠無語,「本座不是多言之人。」
見她應下,江千彤長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抬頭,猶豫道,「那,奚教主……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到越公子那裡?我……我不知道怎麼走……」
奚玉棠:「……」
她為什麼要來管閒事?為什麼!
默默盯著眼前妹子的發髻,奚玉棠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抬步走了。身後,江千彤開心一笑,連忙撿起地上的綾羅,快步跟了上去。
沒跑兩步,她便哎喲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奚玉棠倏然回頭,見妹子尷尬萬分地打算從地上爬起來,結果腳一軟,險些又倒下。
「……腳傷著了。」江千彤諾諾解釋。
奚玉棠無奈地望著她。
「不,不用在意。」江千彤慌忙擺手。
幾步走回來在她身前蹲下來,奚玉棠伸出修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筋骨,接著二話不說一扯一推,只聽頭頂一聲忍痛的悶哼,放開了手。
「試試。」她道。
江千彤試著動了動腳,果然已經好上許多,頓時笑了,「好多了,謝謝。」
「回去還是要包紮,注意不要多走動。」
奚玉棠說罷,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突然伸手一把抱住江千彤的纖腰,道一聲『得罪了』,接著腳下輕功一起,攜著人直接飛向驚鴻院。
她也沒多想,反正都是女孩子,也沒輕浮之意,只想趕路。而江千彤除了開始一聲驚呼外,一路也沒開口,小手緊緊攥著奚玉棠的衣襟一角,直到兩人到達目的地,才略紅著臉道了聲謝。
奚玉棠轉身欲走。
「……不一起進去嗎?」江千彤開口,「我,我這次不敢翻牆了……」
奚玉棠:「……」
不要對她使用美人計!她不會上當的!!
「……好。」
「多謝奚教主!」江千彤瞬間破涕為笑,「您真好!」
二次被發好人卡的奚玉棠一路黑著臉進了驚鴻院大門,這次,她身後屁顛屁顛地跟了一個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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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越清風見到兩人時,奚玉棠已經陪著妹子說了好一會話了,雖然都是對方在說她在聽。
見他到來,奚玉棠立刻起身欲走,誰知還沒來得及邁腿,便聽某人在越過她身邊時輕描淡寫一句低語,「跑什麼。」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算跑的?!
奚玉棠咬牙收腳。
「越公子。」江千彤起身施禮,「冒昧來訪,請見諒。」
越清風回禮,蠶絲錦帕掩嘴咳了幾聲,秋遠在他身後捶背幫他順氣。
奚玉棠掃了一眼江千彤。這妹子會變臉嗎?畫風太正常了吧!
「兩位慢談,本座先告辭了。」她開口。
她是真不願見越清風。
江千彤看了一眼奚玉棠,又看向越清風,臉上隱顯請求之色,「越公子,讓奚教主留下可好?小女子接下來想說之事,也想讓奚教主聽上一聽。」
越清風咳嗽著點頭,「無妨,江姑娘請坐。秋遠,上茶。」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給奚教主白水。」
走不了的奚玉棠:「……」
「咦?」江千彤不明所以,「奚教主不喝茶嗎?可是方才……」
奚玉棠咳了一聲,打斷她的話,「本座近日……胃寒。」
「可是白水那麼難喝……」江千彤小臉閃過同情,「那我也陪奚教主喝白水吧。」
越清風:「……」
奚玉棠:「……」
乾脆全部將茶換成白開水,秋遠頂著自家公子不爽的臉一臉無辜地站到了角落。
江千彤見奚玉棠留下,心下大定,猶豫片刻,開口,「越公子,我聽說蕭閣主中毒之事,是您在打理?」
越清風微微頷首,「是在下。」
江千彤袖下的手指糾結地扯在一起,「小女子有話想說……我與蕭少閣主並無私情,唐、唐姐姐真的誤會了。」
越清風眉尖一挑,看向奚玉棠。後者八風不動地端著杯子喝水,聞言毫無反應。
江千彤深吸了一口氣,「我與蕭少閣主當日在秦淮河偶遇,當時畫舫上除了我,還有小女子的幾位同門師姐妹,她們都知道的,蕭少閣主當時同行的還有一女子。那女子與我們並不相識,蕭閣主喚她念妹妹。但我不小心見了她的隨身玉珮,而且聽見了她與別人說話……」
江千彤躊躇了一下,似是下定決心般,「她是紫薇樓的弟子。」
光噹一聲,白玉茶盞滾到了地上。
屋內三人齊刷刷望過來,奚玉棠慢吞吞道,「不好意思,手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