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快過年了,何田田帶著含光,打算給倆人整一身新衣服。她一月份拿到「銷售之星」,獎金多多,於是有點餘糧了。

  含光背著個包,牽著她的手,在商廈一層溜躂。

  一層好多奢侈品專櫃,何田田在櫥窗外,光是看價格標籤就大飽眼福。

  含光見她腳步突然放慢,眼睛盯著一個紅色的手包,目光直勾勾的,好熾熱。

  「真醜。」他首先對那隻包做出了評價。

  「是你的審美醜。」何田田翻了個白眼。

  「喜歡?」

  「唉,」她直起身,搖了搖頭,「如此尤物,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走,進去看看。」

  「不去。自取其辱。」

  「走。」他不由分說把她拉進去。

  一走進去,含光非常豪邁地,把何田田看上的那隻包拿到收銀台,「要這個。」

  何田田嚇了一跳:「不要不要不要!」這一個包比她一個月的工資加獎金都貴!買完了她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含光攬著她的肩膀,爪子繞到她面前,一下子摀住她的嘴。

  「結賬。」他對收銀員說。

  因為是高檔專櫃,所以收銀員是個活的人類。此刻接過手包,掃了一下貨號,說:「一共四萬八,先生您是現金還是賬戶?」雖然這樣說著,手已經開始操控起刷賬戶的設備。

  「現金。」

  收銀姑娘愣了一下,「現、現金?」

  「現金。」含光說著,已經鬆開何田田,摘下背包,從裡面拿出一個大錢包,打開,數出厚厚一沓千元大鈔。

  何田田都看傻了:「你這……這什麼呀……」

  「這是錢。」

  「……」廢話麼,她當然知道是錢!

  她本想問這錢是哪裡來的,可是轉念一想,現在不是說話的場合。萬一含光回答說這錢是偷來的或者搶來的,她倆很快就能去監獄過年了。

  收銀姑娘用一個精緻的紙袋將手包包好,遞給含光。含光接過,隨手往何田田懷裡一塞:「送你了。」

  何田田抱著紙袋,傻乎乎地跟在他身後。等走出專櫃,他看她呆呆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髮頂:「高興傻了?」

  「含光,你跟我說老實話。」

  「嗯?」

  「你的錢,是哪兒來的?」

  「垃圾桶裡撿來的。」

  何田田感覺挺神奇的。這垃圾桶怎麼像個百寶箱一樣,什麼都能撿?以及……含光每天的生活就是翻垃圾桶嗎……

  她摸著懷中那個金貴的包包,有點感動。含光今天特地背著錢出門,一看就是有備而來。這貨辛辛苦苦地翻垃圾桶撿到錢,首先想到的是給她買禮物,嗚嗚嗚……好感動!

  她拍了拍他的肩:「果然沒有白疼你!」

  含光有點小幽怨:「你什麼時候疼過我?」

  「我給你買衣服了。」

  「給我買衣服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含光啊,相信我,我沒有把你弄死,就算疼你了。」

  「何田田,沒良心。」

  何田田一想,貌似她給含光買過的所有衣服加起來都不如這個包包的零頭?

  於是她有點小心虛,「那你今天想要什麼?我買給你。」

  「我想要一副眼鏡,你給我買眼鏡。」

  「好哦。」

  他們上了二層,來到「七哥眼鏡店」。「七哥眼鏡」也是一個高檔品牌,最便宜的鏡框還要三千多呢。

  自然,導購也是高檔的。

  含光在櫃前挑鏡框,看哪個不錯就試試,然後又放下。導購是個斯文的姑娘,自己就戴著一副本店的黑框眼鏡,十分減齡,看著像個大學生。

  她跟在含光身邊,說道:「先生您臉型好,戴什麼款都合適。」

  「我知道。」

  她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茬了。過了一會兒,又說:「您是要商務一點的還是休閒一點的?或是運動款的?」

  含光沉思不語。

  「先生您是打算什麼場合戴呢?」

  「床上。」

  「……」

  導購姑娘先是目瞪口呆,然後臉爆紅。

  何田田突然明白含光為什麼點名要眼鏡了。她也尷尬得不行,紅著臉要把含光拉走:「不好意思啊這是個誤會,我們不買了。」

  含光輕輕鬆鬆地一扣門框,落地生根一樣不動了。他冷漠地看一眼何田田:「三千塊的眼鏡都不肯送我,這就是你的誠意?」

  「不是……你……那個……」

  「算了,你不給我買,我自己買。」

  「好了好了,我給你買,就是吧……買了你也不要戴……」

  「呵呵,直接說不買就好了。」

  「我的意思是……嗯,你白天戴,戴著玩兒,晚上不要戴,知道嗎?」

  「好吧。」

  她把他放回去繼續挑,含光試了幾次,老是問她好不好看。她感覺這個事情有點詭異,不好意思說好更不好意思說差,只好扭臉不搭理他。

  最後含光自己挑好了一副。黑色的啞光材料,鏡框和鏡腿都很細,復古的線條,優雅而禁慾,往鼻樑上一架,鏡框映襯著白皙的皮膚,目光藏在透明的鏡片後……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個斯文敗類。

  他就這樣戴著眼睛,低頭望她:「喜歡嗎?」

  何田田心口一跳,轉過身去,「走啦!磨磨蹭蹭的。」

  含光悠悠然走在她身後:「去買衣服。」

  「買什麼買,回家!」

  「呵,這樣迫不及待嗎。」

  「……」

  她很怕他回去鬧妖,於是在商廈裡逗留了好半天,倆人都湊齊了一套衣服,含光買了黑色的休閒襯衫,配上眼鏡,走在路上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視線都追著他看。

  他們又在外邊吃了晚飯,等天都黑透了才回家。

  何田田真有點欲哭無淚。她到底是怎麼給自己作出這種孽的……

  回到家,一進門,含光突然轉身,兩手扶著門,把她困在他和門之間的狹小空間裡。

  他笑瞇瞇地低頭看她。

  戴著眼鏡,看她。

  何田田不得不承認,他這個美貌還是很具有殺傷力的。她被迫緊緊貼著門,想和他拉開距離卻不能夠。眼看著他低頭緩緩地靠近,她的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

  不行,不能這樣,不能老被一個機器人撩撥,這叫什麼事兒嘛……她心底有個微弱的聲音這樣說。

  於是她一偏頭,一巴掌蓋在他臉上,說:「含光,天黑了,快把眼鏡摘下來。」

  「好。」

  含光好乖好聽話,立刻摘了眼鏡。何田田悄悄鬆了口氣。

  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從包裡掏出另外一副一模一樣的眼鏡,戴上。

  變魔術似的。

  何田田震驚了:「怎麼會有兩副一模一樣的?店員多給了你一副?」

  「不是。這一副是我自己買的。」

  「什麼時候?」

  「你去洗手間的時候。」

  「你有毛病嗎?又買一副做什麼?」

  「一副白天戴,一副晚上戴。」

  「……」

  我滴個蒼天啊,哪裡有神仙啊,能不能下凡收一下這妖孽啊……

  沒有神仙對這個妖孽感興趣。

  氣氛又微妙起來。

  她扭臉不敢看他,他卻偏偏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和他對視。他似笑非笑地看她的眼睛:「躲什麼?」

  何田田心底那個小人還在掙扎:太沒骨氣了!不要被一個機器人弄得五迷三道好嘛!人類的尊嚴在哪裡!

  含光:「今天總是動不動就臉紅。在想什麼?」

  挺住啊,挺住……想想那個誰才是你要的男人,那誰,那個……誰來著?

  這會兒大腦像個負載過度的處理器,反應死慢死慢的,她竟然一時忘記男□□字了。

  含光:「不說我也知道。你這流氓。」

  不由分說地,低頭吻住了她。

  何田田被迫仰著頭承受他的吻。從溫柔到激烈的過渡,他只用了幾秒鍾。然後,越吻越用力,靈活有力的舌頭掃進她的口腔裡。她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彷彿沉船般陷入他洶湧澎湃的侵略中。

  他把她打橫抱起,邊走邊吻,走進臥室,輕輕地將人放在床上。

  不等她起身,不等她找回理智,他又壓上來,綿綿密密的吻,是最溫柔的武器,攻得她毫無反抗之力。

  她被吻成一汪春水,無力地躺在床上,喘息著。他的攻勢漸漸緩下來,斜風細雨一般,輕輕地啄她的唇角,一邊啄,一邊說:「田田。」

  她輕飄飄的目光轉過來,看著他。

  含光:「女孩子的第一次可能比較疼。我是機器人,我不能傷害你。」

  她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麼。

  含光:「所以你需要坐上來,自己動。」

  說完這話他就被何田田踹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