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方向北是大年初八回國的。一回來就找含光串門。

  「聽說你被打了?」他說這話時不無幸災樂禍。

  「嗯。」含光答。

  「誰幹的?為什麼不告訴何田田,你有什麼陰謀?」方向北覺得挺奇怪。何田田之前跟他吐槽這件事,字裡行間都是憤慨。他問何田田到底是誰幹的,田田卻說含光不肯說。

  「確實有陰謀。」含光點了點頭。

  「你要算計誰?」

  「你該問,是誰要算計我。」

  「次奧,誰TM能算計到你?」

  含光搖了搖頭:「打我的人,表面上是一群小混混,實際上,我卻查不出幕後的主使。你不覺得奇怪麼?」

  方向北一怔,「是挺奇怪的。那人在提防你?」

  「應該是的。」

  方向北眼珠轉了轉,問:「這幕後主使,會不會就是殺小風的凶手?」

  「難說。」

  方向北擰著眉頭沉思。

  含光突然話題一轉:「我要通知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房租要漲了。」

  「憑什麼呀?」

  「因為我決定向何田田表白了。」

  「哦?恭喜恭喜……等一下,表白和漲房租有什麼關係?」

  「缺錢。」

  「……靠!」

  方向北大罵含光無恥下流臭不要臉,結果被萌萌拖著腿拽回了家。

  ……

  含光訂了兩張去曾母市的機票。曾母市在中國的最南端,很久以前是一片暗沙,後來填海建島,慢慢地擴大成一個城市。城市的海岸線上鋪著優質沙灘。這裡接近赤道,陽光熱烈,沙灘細膩,海水澄淨,是許多人心目中的度假勝地。

  作為一隻內陸狗,何田田也對曾母市的沙灘嚮往已久。

  然而,這個城市是比較高貴冷艷的。機票酒店有多貴就不提了,更誇張的是,由於城市的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當地政-府實行旅遊限流政策,航班少得可憐。就算你有錢,也未必能買到票。

  所以,何田田看到這兩張機票時,立刻兩眼放光,但很快又覺得不踏實:「含光你不會是黑了人家航空系統了吧?」

  「沒有。」含光搖頭的樣子很堅決。

  何田田提起的一顆心放下來。

  「我只是黑了買票的系統。」

  「……」放下的心又提起來。

  含光見她要發作,連忙解釋:「但是你放心,該花的錢已經花了,只是插個隊而已。」

  何田田有點小糾結。又覺得插隊不太好,又捨不得去曾母市的機會。

  含光說:「既然你不喜歡,那我把它們扔掉吧。」

  「別扔別扔,」她連忙攔住他,「買都買了。」

  含光莞爾。

  於是何田田和櫻桃姐調了一次休,連著自己的假期,一共空出四天時間,就這麼心情雀躍地,飛向曾母市。

  ……

  曾母市的面積不太大,島上植被茂盛,從高空上看,像一塊碧綠的翡翠鑲嵌在蔚藍無際的海洋上。飛機下降時,翡翠周圍銀白色的邊緣漸漸清晰起來,那就是有著「南洋珍珠」美譽的曾母灘了。

  一下飛機,何田田就迫不及待地脫衣服。太熱了……

  天已經黑了,他們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打算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再玩。酒店也是含光訂的,竟然是五星級,真是好奢侈,好爽!

  何田田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打滾。

  含光拉開陽台門走出去,看看外面的天空,看看群星照耀下璀璨的海面,再看看陽台上那個超大的雙人按摩浴缸……嗯,很滿意。

  奔波了一天,這晚何田田睡得很沉。

  次日上午去游泳。何田田游泳,含光套個游泳圈跟著她,竟然也跟得上。他們在藍色的透明海水裡遊蕩著,漸漸地遠離海岸,遠離人群。天地間再無旁人。

  含光吻了她。

  她仰著臉。太陽在他頭頂上,她被光線刺得閉上眼。海水從四面八方簇擁過來,托著她的身體。她的鼻息漸漸凌亂,鬼使神差地迎合他。

  她快要不能呼吸時,他鬆開她,牽著唇角,眼裡都是笑意。

  她紅著臉,一扭頭紮進水裡,小腳丫輕擺,剪開兩道銀色的浪花。

  含光笑著追上去。

  下午去潛了一會兒水,何田田覺得胸悶,就上來了。

  她趴在沙灘上,含光給她身上補防曬霜。

  明知道沒什麼,可他的手指在她肌膚上遊走時,她還是羞得不行,臉埋在胳膊上,燙得不敢抬頭。

  怎麼辦怎麼辦,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含光在她後背上擦完防曬,手指移到她的腿上。

  然後不經意間蹭到了腿根。

  何田田慌得一把揪住他的手,扔開,「不用塗了!」

  「那怎麼行,曬傷怎麼辦?」

  「曬不傷的,我皮厚!」

  接著她就聽到了他的笑聲,有點慵懶和不懷好意。

  何田田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裡我明明可以自己塗的!」

  「是,你自己可以塗,卻讓我塗,呵呵。」

  「你閉嘴啊……」她一把搶過防曬霜。

  這日子真沒法過了,她有點無奈,想離他遠點,可他厚著臉皮湊上來時,她又無法把他推開。

  ……

  晚飯是在海邊吃的燒烤。何田田有心事,喝了點酒。

  含光一邊幫她烤東西,一邊給她倒酒。她一杯接一杯地,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喝得還算清醒,走路也穩。

  回到酒店時,何田田一眼看到大床上鋪著很多玫瑰花瓣。

  她撓了撓臉蛋,問含光:「走錯了吧?」

  「不是。可能是客房部想給你一個驚喜。」

  「哦哦,」她點了點沉重的腦袋,「什麼驚喜嘛,睡花瓣多難受。掃走掃走。」說著,走到床邊抖被子,要把花瓣都抖掉。

  含光拉住她,問:「你洗不洗澡?」

  何田田垂著腦袋想了一下,「哦。」

  含光在浴缸裡放滿了水,試了試水溫,正好。因陽台是開放式的,難免有蚊蟲。他拿著驅蚊花露水在空中噴了些,然後招呼坐在一旁躺椅上的何田田:「可以了。先脫衣服。」

  何田田揪著衣角看他:「你不走嘛?」

  「我走什麼?」

  「你不可以看我洗澡啊。」

  「嗯。」他走進臥室,還很貼心地拉上門和窗簾。

  何田田剛脫衣服坐進浴缸,唰——他又出來了。

  「你幹嘛呀!」她氣道,一邊生氣地捂胸口。

  「我看到了這個。」含光搖了搖手裡提著的一個籃子,籃子裡都是紅色的玫瑰花瓣。

  他把玫瑰花瓣撒進浴缸,遮住水下她的身形。

  花瓣被水浸透,散發著濃郁的香氣。

  然後,含光修長白皙的手指按上了她濕漉漉的肩膀。

  「你幹什麼呀?」她又問。

  「給你按摩,放鬆一下身體。」

  「哦。」

  含光按了幾下,然後他衣服一脫,也鑽進了浴缸。

  「喂……」何田田有些無語。

  「怕什麼,你也知道,我又對你做不了什麼。」

  她一怔,想想還真是。

  含光繼續給她按肩膀,按著按著,他把她拉進懷裡。

  兩人疊著身體靠在一起,何田田的後背緊貼著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有些燙。

  這樣的姿勢讓她本能地有些害怕了。她想要起身,卻被他按住。他一手扣著她的腰,另一手捉著她兩隻腕子。長腿屈起,勾纏住她的腿。

  毫不費力地,就讓她動彈不得了。

  何田田慌了神,心頭狂跳。她紅著臉掙扎,「放開我。」

  耳邊是他的笑聲:「不放。」說著一張嘴,咬住她的耳垂。

  何田田偏頭躲他,他卻趁她亮出脖頸的機會,一低頭咬住她的側頸,堅硬的牙齒碰到她頸側脆弱的肌膚。她禁不住身體輕輕顫慄起來,一股奇怪的感覺自尾椎竄起,散入四肢百骸。

  含光變本加厲地,伸出舌尖,壓迫著她的頸動脈。

  何田田感到一陣眩暈,心口卻突突地狂跳不停。她歪著頭,視線飄向遠處。天上的萬千星辰,係數落進她的眼睛裡。她的思緒隨著這零散的星辰漂浮,漂浮,漂浮……

  身體像是失去控制一般,一陣陣的熱量由體內升起。含光扳過她的下巴吻她。

  她想推開他。她應該推開他的。

  迎著他的吻,她看著他生動的眉眼。

  推開他,推開他……

  可是沒有。

  她無比清醒地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無比清醒地沒有那麼做。

  推拒在他身前的手,慢慢地爬向他的肩膀,然後,摟住他的脖子。

  心底,有一個更加清醒的聲音在說:何田田,你完了,你徹徹底底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