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秩想起還在屋子裡吵架的姐妹兩,心中不悅,擰眉淡道:「我不認識明星,也不認識演戲。」
說完這個,恰好電梯門開了,他大踏步,直接走了出去。
兩個女孩對視一眼,都有些呆了……
不認識明星,也不認識演戲,這是啥個意思呢?
而蕭秩卻根本沒管她們兩個無法理解的目光,他逕自走出電梯,來到了小區門口,看了看外面的豔陽天,擰眉思索著自己該怎麼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收垃圾的大貨車開過來。
他往前一步,淡定地望著那個貨車,皺眉想著,這個應該是汽車,當初自己就是被裝在這種東西里運來運去的。
兩個女孩眼看著他一身戎裝霸氣側漏地站在路中央,又看著那個大貨車這麼直接開過來,頓時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大聲驚叫道:「快躲開!」
誰知道蕭秩卻置若罔聞。
司機沒想到面前忽然出現這麼一個怪模怪樣的人,也是看呆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趕緊來一個急剎車,可是為時已晚!
大貨車可不是普通的小汽車,開過來的時候衝量極大,哪裡是說剎車就能剎車的。
兩個女孩兒忍不住發出尖叫:「啊——」
司機驚恐地瞪大眼睛,腎上激素上湧,腦門充血,他知道自己完了,要撞死人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讓大家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前面那個身披戰甲氣勢凜冽的男人,驟然間拔地而起,整個人猶如大鵬一般矯健地飛躍到了疾馳的貨車上面。貨車在急剎車中發出刺耳的聲音,這男人在貨車上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五度後空翻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地上。
兩個女孩兒都看呆了,一旁有逛街的大爺大媽叔叔阿姨也都張大嘴巴合不上。
接著大家都反應過來,一時之間手機相機卡嚓卡嚓響起,都是拍照的聲音!
「哇靠!太帥了!」
「這是拍電影呢?特技啊!」
「比李小龍還牛啊!」
人們驚詫地望著這一切,兩個女孩兒更是尖叫著跑過去,興奮地圍著蕭秩:「先生,能合個影嗎?」
那個已經剎車了的司機茫茫然地看著前方,老半天后才摸了摸剛才冒出的冷汗,得,背上都是濕的了,可真是嚇得不輕!
蕭秩漠然地望著圍觀過來的人們,他知道他們這是在照相,可是具體他們要做什麼,卻並不清楚。
他以前在被關押在密室中的日子裡,也瞭解過一些現代社會的高科技,可是對於他們的生活方式以及新詞語卻是一竅不通的。
現在的他微蹙著眉,理都不想理這群人,逕自往前走。
後面的人更加驚奇地看著他,有的還好奇地跟著他往前走。
原來的那兩個女孩子已經滿臉興奮地把剛才拍到的照片傳到了微博上微信上,很快就有人點贊,還有人紛紛誇讚,說這是哪路明星?帥呆了,太有型了!
蕭秩看著越來越多圍過來的人,心中反感,當下乾脆快走幾步。
周圍的人只覺得他就是在闊步走路,不過是走得快一些而已,可是大家都追不上,就這麼一轉眼間,他好像人就不見了。
而蕭秩擺脫了那群圍觀的人後,專門在僻靜的地方隨意溜躂了一圈,可是儘管如此,他依然招來了驚詫的目光,以及啪啪的拍照聲,甚至還有人拿著單反對著他拍。
他忽然有點懷念韓越那個不大的小房間了,韓越那個女人又傻又笨,可是絕對不會一直對著他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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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夜結結實實地把韓越罵了一通:「說吧,你到底隱瞞了什麼,他到底是什麼人?」
韓越被罵得狗血淋頭,也有點意興闌珊,只好照實回答:
「他就是之前的那個石頭。」
「呸,你能靠譜點嗎?」
韓越委屈:「你不信也得信,反正他就是。」
寧夜抱著胳膊,淡定地望著韓越,乾脆地道:「這個荒謬的理由,我駁回。」
韓越挑眉:「那你要我說什麼?」
寧夜審視著姐姐:「他是從什麼時候就藏在你家裡的?」
韓越耷拉著腦袋,掰著手指頭數:「一,二,三……」
寧夜臉都黑了:「你和他同居了?」
韓越伸伸懶腰:「算是吧……」
寧夜聽到這個,握了握拳,幾乎想衝出去把蕭秩痛打一頓!
事情都捅出來了,韓越也不用糾結要不要告訴妹妹這件事了,乾脆地說:「我剛把他扔出去了,現在還是趕緊看看去吧,別出什麼事。」
寧夜審視著她的神情,皺眉:「你喜歡他?」
韓越無奈地瞥了眼妹妹:「沒有的事兒,在我眼裡,他就一機器貓!」
說完,她開門出去了,只留下寧夜呆呆地站在那裡。
韓越走出家門後,原本那些圍觀群眾早已經散去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早了,小區裡亮著路燈,路燈下也沒什麼人。
韓越站在清冷的街道上前後看,卻根本沒有蕭秩的蹤影。
她忽然有點擔心起來,他只有靠近自己的妹妹才會變成正常人,現在離開了妹妹跑出去,萬一在外面變成石頭人那可怎麼辦呢?
嚇壞小朋友是一個,萬一他倒在哪個水溝裡,自己可是再也找不到他了。
韓越擰眉,趕緊在小區附近角角落落裡找,連花叢裡不敢放過。
這麼找了一個多小時,急得她嗓子冒火,也根本沒找到。
這個時候她難免想多了,想著也許蕭秩生氣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也許他真得在某個地方變成了石頭人,根本動彈不了了。
她忽然記起那一次他焦急激動的時候,自己欺負他這個石頭人,用吹風機吹他,給他穿裙子。
他分明是那麼威武剛硬的一個古代大將軍,可是只要變成了石頭人,就連一條狗都不如。
甚至也許流浪狗還會在他臉上撒尿……
韓越沮喪地一屁股坐在花從旁的石頭上,不僅喃喃著:「石頭人,你跑哪去了啊……」
話音剛落,她就聽到一個聲音低啞地說:
「沒跑。」
她嚇了一跳,好像踩了蛇一樣跳起來,卻看到那個俊美剛毅一身戰甲的男人正小心翼翼地坐在花從旁,默默地在那裡看月亮。
她原本的失魂落魄頓時煙消雲散,忙跑過去,生氣地道:「我找了你這麼久,你都不吭一聲,害得我很擔心你知道不知道?」
蕭秩慢條斯理地抬起眼,淡瞥了她一眼。
他是沒什麼表情的,可是配合他一個人坐在花從旁的情景,韓越卻多少感覺到了點落寞。
他低下頭:「我沒有跑哪裡去,我在外面走了一圈,不認識路,也不知道該去哪裡。」
他的語氣分外的失落。
韓越在這一刻心中難得泛起歉疚來。
「咳,我也不是要故意趕你出來的,實在是我妹妹她……」
蕭秩想起寧夜,垂眸點頭:「她還在?」
韓越搖頭:「我剛跑出來找你,她還在?」
說著她試探地望著蕭秩:「她剛才有點被你嚇到了,可能激動了,現在應該平靜下來了。」
路燈下,蕭秩的薄唇緊緊抿著,那堅毅俊美的側影孤單落寞。
韓越看著他,猜測他應該是有點傷心。
她沒怎麼安慰過人,不過現在笨拙地想安慰他:「其實她就是有點激動……」
誰知道蕭秩卻忽然轉過頭來,望了她一眼:「你不必多說什麼,我明白的。」
他仰起臉來,望著天邊朦朧的月,用那低沉性感富有磁性的聲音輕輕地道:
「她是我樓蘭的女王陛下,可是卻又不是那一個。」
曾經他跪在三千六百九十九層高處的羅耆寶殿上誓死效忠過的那個女王陛下其實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一千九百八十六年的時光過去,樓蘭古城早已經被風沙磨平了棱角,而淪入塵世的那個女王也早已經不復昔日的模樣。
恢復了正常的他,形隻影單地立在現代社會這高聳雲端的樓棟之間,坐在這幽靜的花叢旁,卻不知道自己該前往何方,又該做些什麼。
其實他的女王陛下,根本不需要他的等待。
他轉過頭來,唇邊難得扯起一個笑:「也許我留在這個世間根本就是個錯誤。」
韓越看著他這個樣子,卻忽然想起他還是石頭人那會兒,只是看到了牆上的樓蘭女王王冠,竟然就那麼流下眼淚來。
現在的他,一切等待一場空,心裡一定是很難過的。
可是那雙眼睛卻並沒有要流淚的意思,黑暗中,她看不清楚,只是能感覺到側影勾勒出的寂寞和無奈。
韓越努力笑了下,起身,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麼錯誤不錯誤的,你能活下來不是挺好嗎?走吧,跟我回去,我給你烤個披薩吃,那是西餐,保準你沒吃過的!」
說完這個,她有點納悶:「你能吃東西嗎?」
他當石頭人是不需要吃飯的吧,現在呢?
蕭秩點頭:「能。」
其實這麼說著的時候,他還真有點餓。
已經一千九百八十年沒嘗過食物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