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頭部受了中創,雖然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後遺症。他似乎忘記了一些事。
他記得所有的人,包括夏明真,但關於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有點記不清了。他的記憶只停留在了滿心喜悅從京城趕回容城的那一天的,中間似乎有過不愉快,但是現在又和好了。這次事故說是意外,他也信以為真。
一開始聽說他失憶的時候,江成還有些著急,生怕他把很多重要的事都忘了,後來發現他遺忘的有限後,他也就不在意了。當初他昏迷不醒的時候,他都想過只要他活過來,變成傻子也無妨,現在只是忘了點事,又能算得了什麼?更何況,他把那段時間的事忘了,也沒什麼不好。醫生說他有可能過段時間就會恢復了,他都想,乾脆不要恢復才好。
他只是有些擔心夏明真,卻發現她始終平平常常情緒沒任何波動。然後他就想,如果夏明真當真想和江卓重新開始,當真對他有半絲憐憫之情,她應該也是寧願他忘了的。
當然,他也在第一時間告訴了江卓夏明真已經懷有身孕的事,他成功欣賞到了他一臉震驚然後極度歡喜的表情轉變,本意是想笑話他一下,可是看著他笑得那麼熱烈與鮮活,他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
江卓現在自然是恨不得早點康復,這全身的繃帶打著他真是想動都不能動,更別說抱抱夏明真了。不過幸好,夏明真始終陪著他。
他現在無比的黏著夏明真,離開超過五分鐘他都要詢問人去哪了。他雖然出身金貴,但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但這回卻是一日三餐都讓夏明真餵著,找的藉口是右手骨折了左手不利索。幸好夏明真也由他,他想怎麼樣,就讓他怎麼樣。
不過有時候他也怕累著夏明真,都已經五個多月了,肚子一日日的挺起來,是有些吃力了。所以一看她忙這忙那,他又止不住讓她坐下來,歇一歇。當然,坐要坐在她旁邊,歇時也要手握著手。
他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幸福,然後就念叨著出院一定要把證領了。夏明真看他笑得純粹又明朗,也會跟著輕輕笑,她說:好,等你出院了,我們就把證領了。
……
等到江卓能動彈了,又得到了院方的同意,江成就安排專機把江卓帶回了京城。這裡人生地不熟,醫護水平雖然不錯,可到底不如京城方便。
預備轉院前,他也問過夏明真的意見,江卓走,她自然也是要跟著的,但是她未必願意去京城。如果是這樣,他也不介意把江卓安排在容城,到時候再麻煩幾個專業醫生過去就行了。可是沒想到,夏明真回答的很利落。她說去京城吧,方便些。
江成覺得夏明真現在是一門心思想著江卓了,這讓他欣慰,卻也懷疑這是不是出於愛。但是他也沒問,有些事情問得太清楚了沒意義,世事可貴,難得糊塗。
江卓被送回了京城,轉到了一家高級療養院,夏明真全程陪護。
……
事情過去很久,江卓要把身體養好還得幾個月,橫豎他現在沒什麼大概了,江成琢磨了下措施,就把事情經過告訴給了家中二老。雖然他已經竭力輕描淡寫,但是江家二老聽到後,還是騰地站起,一個臉色發白,一個淚水已經止不住的滾落,然後不約而同的就要去療養院查看。
路上時,江母邊仔細盤問邊忍不住怨恨,「我們江家是欠她夏明真的麼,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她覺得這事情真是不可理喻,先前她百般阻擾這是情有可原,可她都答應了,那夏明真憑什麼就把她兒子給甩了一個人遠走高飛了?她兒子又怎麼就那麼沒出息的明知人家不要他了還巴巴的跑過去尋她還為她險些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儘管她再怎麼怨恨,她也只能忍下,江成說卓二已經把那段事情給忘了,現在只一心想和夏明真在一起,夏明真也答應他會和江卓重新開始了,所以誰都不能再提。更何況,現在夏明真還有快六個月的身孕了。
江母想到這一點,更加覺得他們一家是欠著夏明真的了。先前可以隨便拿捏她,現在卻要反過來看她臉色了。她想不通,氣不順,捂著胸口直喊疼。
江成看著搖頭,又好好安撫了一番,江父卻是正襟危坐著置之不理。他的神情嚴肅,法令紋深刻,不怒自威。他比江母想得多想得遠,所以他只問:「肇事者找到了嗎?」
他跟江成想的一樣,不管原先想要撞的是誰,但既然撞到了江卓,他就一定要讓他得到慘烈的代價。而且,他原本要撞的那人還是夏明真呢。夏明真也許不重要,但是夏明真肚子裡的孩子,卻是再重要不過。他已經六十有餘了,兩個兒子都不小了,可是到現在,他還沒看到他們身後的一兒半女,他雖然不聲不響,可還是著急啊。
江成感到了來自父親的壓力,聲音也有了轉變,他答道:「找到了車,沒找到人,車子是全部改裝過的,車牌也被動了手腳,所以這條線索斷了。」
「夏明真得罪過什麼人?」江父又道。
「我問過她,她說非要算,最大的可能是陳英奇。」
「陳英奇?林嵐剛離婚的那個?」江父眉頭一皺,「她怎麼跟陳英奇認識的?」
江成有些不好回答,夏明真回答時只是簡略的提了一下,江卓當時跟他說時這段更是一筆揭過,他並不知道里面具體怎樣,只知道是陳英奇陷害夏明真,最後江卓又給夏明真出了氣,但是他要這麼回答,一定不會讓老頭子滿意,所以想了想,他還是老實的回答道:「這些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待會直接問他們吧。」
江父默了一會,淡淡的應了聲。
……
等到江家三人來到療養院時,夏明真正在給江卓餵水果。
江卓把嘴張的老大,任夏明真填餵,可是等她真把一瓣橙子塞進嘴裡時,他卻又咬著一半然後把頭伸過來讓夏明真咬另外的一半。這是他昨天無聊時突然想出來的新玩意,玩了好幾次,卻樂此不疲。
夏明真看著他跟個孩子似的玩鬧,有些無奈,可架不住他軟磨硬泡,最終還是探過頭去咬那另一半的橙子。她很小心的只咬了個尖,江卓卻猛地一探身,然後親上了她的唇。
陰謀得逞,江卓吞了橙子,又舔了舔唇,笑得頗為自得。
夏明真將橙子尖嚼碎,又塞了一片在他嘴裡,怕他故技重施,乾脆整個都塞了進去。
江卓不滿的瞪著她,一副委屈極了的樣子,夏明真見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江卓便道:「夏明真,我怎麼那麼稀罕你呢。」頓了頓,又滿目柔情的接著道,「我們以後再生個女兒吧,讓她像你,那就完美了。」
夏明真抬頭看著他,見他臉上洋溢著喜悅跟期待,便道:「好啊。」
江卓得到應答,喜不自禁,左手掀開毯子就道:「要不我們現在就生吧。」
夏明真沒給噎死,「你瘋了吧!」
江卓躺好,笑得不行,「我逗你呢。」
這時,他的餘光掃過什麼,臉色一變,身子也瞬間坐正,他看著門外,喊道:「爸,媽,你們怎麼來了?」說時有些欣喜,說完又有些擔憂,他看向夏明真,想起這還是雙方第一次照面,而且如果沒記錯,是互相不喜歡。
門口站著的,正是江父江母以及江成。前兩者臉色有些古怪,後者表情有些無語。他們都看到了剛才江卓無賴的樣子並且聽到了他最後那句荒唐話。
索性江卓荒唐慣了,他們尷尬了半晌,也都恢復過來,並以江父為先,一個個走了進來。
夏明真站了起來,讓到了一邊,她的笑容已經收起,臉上又恢復了以往那種淡淡的神情,不卑不亢,透著疏離。
江父江母走到她身側時下意識的頓了一頓,可夏明真雙眸輕輕垂著,沒有說話,也沒叫他們一聲。江父沒什麼反應,掃了一眼就走了,江母也跟了上去,臉色卻更加難看了。
江成看著有些無奈,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夏明真不說百分百的瞭解,但什麼性子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她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要對她好,她不說,但會加倍對你好,但你要對她不好,那你也別指望她會先來巴結你。總的來說,就是她身上包著層繭,自我保護意識太強。
可這怪得了誰。
江父江母走到床邊,一個看著,寥寥問了幾句關鍵,一個卻是不停的追問著。江卓現在對他們已經沒那麼多敵意了,所以也耐著性子回答,可是心裡惦記著夏明真,就一邊應付著,一邊始終往夏明真站的地方瞥去。
瞥著瞥著,發現夏明真往外走了,有些著急,便也不顧回答問題便喊道:「夏明真,你去哪裡!」
江家人都回頭,夏明真卻誰都沒看,只是對著江卓一笑,道:「我就在外面。」
「那你別走遠了啊。」江卓還是不放心,雖然他有些事情忘了,可是潛意識裡,總怕夏明真突然就不見了。
夏明真笑著點點頭,就轉身走了。
江父卻突然喊住了她,「你等等。」
夏明真回頭,臉上又沒了笑容。
江父站起來,說道:「我有些事情要問問你。」說著,跟著走了出去。
這下江卓更加著急了,「爸,你要幹嘛!」他生怕他家老爺子又發什麼瘋,把人夏明真給說跑了。
江父轉過色,有些慍怒,「你緊張什麼!我就問問她這起事故是怎麼回事!」
江卓被訓的不敢吭聲,可是默了半晌,還是小聲提醒道:「那您別欺負她,也別像現在這麼大聲的跟她說話,她膽小……」
江父快要氣笑了,他轉過視線掃了一眼夏明真,心想這哪是膽小,簡直膽大的很!
他雖然沒計較,但心裡還是有些不愉快。他先前是對她夏明真有些意見,可是他後來不是已經同意了麼,可是這夏明真怎麼看怎麼沒當兒媳婦的自覺。見面不先打聲招呼也就罷了,連個眼皮都懶得撩他!
他之前覺得自己媳婦有點胡攪蠻纏,可是現在卻有些心領神會了。
看來以後還真得分開住,遠遠的,大家都是省心。
……
夏明真跟著江父出了門,一直走到花園裡的亭子裡。
江父坐下,見夏明真始終站著,便冷聲道:「坐著說話吧。」
夏明真卻沒照做,只是回道:「石凳涼。」
江父噎了一下,招招手,讓隨從拿來了一個軟墊。夏明真說了聲謝謝,坐下了,卻是低眉順眼,也不先說話。
江父有些不大痛快,但還是先問起了正事。
關於自己跟陳英奇之間的恩怨,其實裡面有很多不可說的地方,周煒業,莫家勳,都是不可避開的一點,可是夏明真卻沒有保留,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
江父見她不帶任何情感的說著自己跟除了自己兒子以外其他兩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糾紛,太陽穴突突突的跳個不停。他怎麼聽,都怎麼覺得無論是誰,夏明真對他們都要比對自己兒子好一點。不過他也不好追問,任著她從頭到尾說完,只冷冷的嗯了一聲。
然後,才問:「所以你覺得這起事故是陳英奇買凶殺人?」
夏明真卻搖搖頭,「我不能肯定。」
江父眉頭一皺。
夏明真回道:「我想您應該比我更瞭解陳英奇這個人,他是站在高層的人,而我只是處於低處,他應該不至於為了報復我而不惜代價□□。誠然,因為我,他的婚外情曝光,林嵐跟他離婚,林家與他反目,他的明聖遭到重創,可是歸根結底,我只是□□而不是關鍵。據我所知,這幾個月他也一直忙於整頓明聖來應對你們江家跟林家的打擊,所以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他怎麼有可能還有精力對對付我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就算他要報復我,也不可能在時隔這麼久以後。」
「……」聽完她一番話,江父有點認同當初江成的那句話了,夏明真真的很聰明。「所以你覺得不是陳英奇?」
夏明真卻還是搖頭,「我不能肯定,但也不能排除。一切都是從理論上來說,實際情況如何誰都說不清。就像上次他陷害我,說出去多麼像是無稽之談,可事情偏偏就是發生了。陳英奇是商人,商人重利,在利益驅使之下,很多事情他原本不可能去做但也會做了。」
江父不動聲色的看了她一眼,又問:「除他之外,你曾經還得罪過什麼人嗎?」
夏明真也看著他,眼神透徹無所畏懼,「沒有了。」
江父收回視線,一時又沉默下來。
這時,一個隨從走近,說有事情要匯報。說著看了一眼夏明真。
夏明真要走,江父卻道:「沒事,你說吧。」夏明真就不好走了。她退後一步站定,目光看向遠處。
隨從的聲音響起,說的卻是容城的事。容城最近在下標,領頭的是江家的恆運跟陳家的明聖。江家背後有林家,兩方合作,一方是為了搶佔容城市場,一方是為了打擊明聖,而明聖拼了全部身家也要贏得這次標書,只是因為一旦成功了,明聖就可以翻身可以轉危為安了。江家跟林家原來是穩超勝券的,可是剛才從容城打電話來,卻說明聖贏了,並且,只贏了一個點。
容城那邊懷疑,是出了內鬼。
江父聽完,臉色凝重,也顧不上夏明真了,轉身就回了病房。
夏明真跟在後面,卻若有所思。
江成跟江卓聽到容城的消息後,都大吃一驚,實在是這事太過意外,本以為已是探囊取物,誰知囊中早已空空。如今對付明聖已是小事,事關重大的還是要先揪出那個內鬼。
只贏一個點,這得多巧合才能撞上。
江家三人又說了幾句就告辭了,江成讓兩人各自保重,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打電話,江父沒有吭聲,只是掃了一眼夏明真的肚子,然後默認了,江母有氣撒不出,只叮囑了江卓幾句就率先走了。
病房裡,又只剩下了江卓跟夏明真兩人。
江卓大大的呼出了一口氣,「終於清靜了。」天知道剛才他受了江母多少嘮叨。
他說了半天見始終得不到回應,便一轉頭向夏明真看去,卻見夏明真低著雙眸,一副凝神思索的樣子。
……
江卓出了車禍的事很快傳了開來,一時之間,親朋好友紛紛過來探望,然後,都很詫異的看著江卓身邊站著的女人。
夏明真沒什麼反應,只任人圍觀。江卓卻將她一摟腰,一臉嘚瑟的道:「這是我媳婦,夏明真!」
說完,又更加嘚瑟的瞄了一眼她的肚子,說:「你們看到沒!我家娃!六個月了!我要做爹了!」
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聽說過當年的事,對於夏明真這個名字自然不陌生,他們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後這兩人又在一起了,所以紛紛表示很震驚。然後有的人笑著說恭喜,有的人打趣著說這是守的雲開見明月,有的乾脆向夏明真一口一個叫起了嫂子,有的甚至還訴起了苦說當年江卓是多麼混蛋他就不小心提了一下你的名字他就把我摁在地上揍了一頓……
夏明真見著眾人的反應,很是意外,看向江卓的眼神也變得複雜。她早就聽江成說過當年的事,可是現在,才清晰深刻的感覺到了當時到底是什麼情況。
不過不管房間裡怎麼熱鬧,她都表現的很淡定。她在等,等一個人來。
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但是她相信,那個人一定會來。
十天後,林心悅終於出現。
……
已經快七月了,天熱溫熱,夏明真換上了薄裙,肚子便顯得愈發大了。江卓已經能支撐著自己動了,頭上的紗布也被拆掉,還歸了那張乾淨英俊的臉。
只是每每看到額間的那道三釐米長的疤,他就一陣哀怨。他覺得自己破了相變醜了,夏明真會嫌棄他。
林心悅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兩個人坐在病床上,江卓的頭枕在夏明真的肩上,正一臉無賴相的撒嬌著。
他說:「我會把這疤弄掉的,你可不能嫌棄我。」
夏明真則是摸著他短短的頭髮,微笑道:「我不會嫌棄你的,你放心吧。」
林心悅站在門口,看著兩人恩愛著,甜蜜著,覺得萬般的刺眼又鑽心,她想就這麼走了,可是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她走進去,微微笑,拿出鮮花道:「二哥哥,我來看你了。」
走到夏明真身側時,還停下來朝她笑了笑。
夏明真也報以微笑,然後給她倒了杯茶。
林心悅說了聲謝謝,卻沒有喝,然後放在一邊,至此沒有再碰。夏明真看到了,卻不以為然。
林心悅望著江卓道:「二哥哥,很抱歉我這麼晚才來看你,有些事我沒能走開。你現在怎麼樣了?好點了嗎?」
「你要忙就不用來看我了,反正也沒什麼關係。」江卓說著,又想拉夏明真的手讓她在自己身邊坐著。
本來別人在場,她是不會讓江卓如願的,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拒絕,只是順著他的心意坐下了。坐下的時候她看了一眼林心悅,林心悅也看著她,眼神清凌凌,卻帶著止不住的怨恨。
夏明真笑了笑,挪開了視線。
林心悅察覺自己失態,也避開了。她再次看向江卓,笑道:「二哥哥,那天你答應我會回來陪我過生日,我還好高興,可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她來時一直提醒自己要忍著,忍著,可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夏明真的笑容彷彿是勝者的炫耀,讓她止不住的就想刺她一下。
然而她沒想到,聽完她的話,江卓卻一頭霧水的問道:「我答應陪你過生日?什麼時候的事?」
「啊?」林心悅睜大眼睛,有些意外。她本以為江卓是故意這麼說,可是看著他的神情,根本不像作偽。
夏明真適時回道:「他是答應你的,但是答應好的那天他就出了車禍,那天,他本來是可以回去的。」
林心悅的臉色一變。
夏明真看著,微微一笑,又補充道:「他是為了救我才出的車禍,那輛車,本來是要撞我的。」
林心悅騰地站起,臉色已經大變了。夏明真笑得很輕很淺,說話也是和風細雨,可是她卻覺得她像條毒蛇,正在冷冷的,朝她吐著信子。
她一早就知道那人撞錯人了,撞的還是江卓。當陳英奇打來電話告訴她這一情況時,她的心差點都要撲出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江卓還在的,他答應她會回去陪她過生日,她以為那個時候他早走了。在那一刻,她悔的腸子都快要青了,她那麼愛江卓,怎麼捨得讓他受一點傷。她也恨夏明真,為什麼撞的不是她,為什麼他的二哥哥要救她,應該死的是她啊!
那段時間,她精神恍惚,因為不知道江卓現在怎麼樣了。被撞之後,所以的消息都斷了,她不知道江卓是死是活,不知道他人在哪裡。可是她也不敢找,更不敢告訴別人,所以只能忍著,等著,偽裝著。而在前段時間,她終於知道江卓的消息了,他沒事,他只是受了傷。那時她差點喜極而泣。可是伴隨著傳來的消息卻又讓她心如刀割,夏明真也回來了,還跟他在一起,她懷孕了,他們會結婚,已經不會再有人反對了。
她痛苦的日夜難眠,整個人都像瘋了一樣。她好恨,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她又好怕,怕有朝一日陰謀敗露,到時候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下場等著她。她雖然姓林,可是她那一支對於整個林家來說,根本無足輕重。而她跟陳英奇聯合的結果,卻是把江家的兒子給撞得差點死掉。等到後來,她更是日夜不得安寧。恆運開始查內鬼,明聖奪了標,江家知道里面出了內鬼。
她恨死了陳英奇。她給出夏明真的地址讓他可以報復,他卻不答應,反而提出了更過分的要求。他知道她可以同時接觸江林兩家而不被懷疑,竟然乾脆讓她偷取標書內容。而她當時又鬼迷心竅,竟一狠心答應了他的要求。
可是她再怎麼怕,卻也不得不過來看望。如果她不過來,會被人懷疑的。
此時她的心裡翻江倒海,只盯著夏明真,止不住的顫抖著。
她到底不是窮凶極惡之徒,近一段時間以來的心理折磨早已將她快要推到崩潰邊緣,剛才的偽裝早已是極限。
夏明真看著她的樣子,卻是瞭然了。可是她沒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
……
三天後,林心悅被控制起來。她沒吵沒鬧,只是不停流著眼淚,並對自己的行為供認不諱。
林家沒有保她,江家顧念林家的臉面,也沒有插手,只是把她交給了林家,讓他們自己處理。
處理的結果如何,沒人知道。
明聖奪了標,暫且又在容城站穩了腳跟,但是第二年便又遭到了致命的打擊。這一次,還是江家的老爺子親自出馬,並且,一擊斃命,讓他再無翻身可能。
陳家慘敗,陳英奇準備出國,但是中途被逮捕。他涉嫌多宗案件,需要留在國內接受調查。
同年,陳英奇鋃鐺入獄。
彼時,夏明真已經順利產下一個男嬰,重七斤八兩,取名江乾。
《本非善茬》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