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到了盡頭,很快就要過春節了,昨夜紛揚的一場大雪將城市染得素白。
一輛黑色轎車開進了地下停車場,停好之後,車上下來兩個人。
他們穿著款式非常相似的男士禮服,修身的剪裁設計將他們的身形襯托得十分瀟灑,兩張禁慾系的帥臉不約而同地散發著冰冷的氣息,開車門,下車,關車門,幾個動作的同步率高得簡直像在秀恩愛。
「……你能不能別學我?」張謹言彆扭地整了整領結。
「我沒學。」張予川也整了整領結。
剛剛分享了讀心能力的張謹言瞪了他一眼:「我聽見你在心裡偷笑了。」
「你不也在心裡偷笑?」張予川走過去,用食指刮了刮他的鼻尖,「走吧。」
旁邊車裡的小經理目睹了全程而且根本就不敢下車:……
我們張總和夫人這波恩愛秀得簡直像有讀心術似的!
今天是張予川所在的酒店集團公司舉辦新年酒會的日子,兩人進入會場時大部分與會者都已經到齊了,主持人正在台上維持秩序。在場面安靜下來之後,主持人發表了簡單的開場白,接下來便是公司高層領導們的致辭時間。
張謹言一邊聽著領導講話,一邊聽著周圍同事們的吐槽。
「這個劉總真是特別煩,而且聽說是個禿頭。」
「啊……有一種想把劉總的假髮拽下來的衝動……不不不,找到新工作之前我不能這樣做……」
「快換張總上去講啦,還是張總比較養眼!」
張謹言立刻就醋意翻騰地瞟了那個同事一眼!
我老公當然很養眼,他的那個什麼更養眼可惜只有我一個人能看到,哼。
張予川面無表情地站在張謹言身邊,沉默不語:……
你想現在看嗎?
張謹言突然開始莫名其妙地搖頭:……
不是!我就隨便想想!
張予川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
好想在這裡上你,按倒在桌子上,用紅酒淋滿你的身體,再一點點把你舔乾淨。
張謹言嗖地一扭頭,憤怒地瞪了他一眼:……
你閉腦!你個色情狂總裁!
張予川一臉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怎麼了,張助理?」
張謹言氣得直磨牙,堪堪繃住表情,冷冷道:「沒事。」
於是周圍的同事們紛紛開始腹誹。
——哈哈哈夫人今天怪怪的!
——談戀愛掉智商,我們都懂。
張謹言一陣眩暈:……
其實什麼都能聽見也是一種負擔。
不知道我老公這麼多年怎麼忍下來的,真是不容易。
很快,就輪到張予川上台致辭。
熱烈掌聲中,他從容地走上最前面的演講台,幾乎可以媲美超模的身材顏值與生人勿近的冰冷氣質讓全場都靜了下來。
——嗚嗚嗚這麼完美的男人偏偏是gay!
——張助理也很不錯啊,這兩個人搞到一起去簡直浪費資源!拜託你們兩個為人類基因的優化著想一下啊真是的!
大家如是想。
張予川清了清嗓子,開始致辭,雖然都是老一套的新年祝詞不過用他磁性低沉的嗓音說出來就好聽得不行。
張謹言無比驕傲而深情地在台下望著自己的男人,在心裡發花痴。
「……感謝每一位員工,是你們的努力和堅持……」張予川面無表情地說著,目光淡漠地掃過張謹言繃得很嚴肅的臉。
想幹你。
張謹言眼睛一瞇:……
你就不怕你在台上硬了出醜?
「……贏得了酒店經營業績穩步上升,」張予川繼續道,「品牌的影響力顯著提高。」
已經硬了,看不出來。
張謹言拿起餐檯上的雞尾酒喝了一口掩飾瀕臨崩潰的表情:……
在場的員工誰也想不到你居然是個這麼下流的總裁!
張予川在台上微微一笑,頓了頓,道:「新的一年中,希望我們的每一位員工對工作都充滿激情……」
於是台下頓時就被激情滿滿的心音淹沒了!
——啊啊啊張總笑起來好帥啊!
——我不活了我居然看見張總笑了!
致辭結束,張予川帶頭開了瓶香檳,宣佈新年酒會正式開啟。
會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大家吃著美食聊著天,台上的主持人按照流程開始組織大家做遊戲,抽獎。而一向不喜熱鬧的張謹言站在角落裡,看著張予川風度翩翩地朝自己走過來,又徑直從自己身邊擦過,向會場外走去,全程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張謹言望著他的背影:……
老公你幹什麼去?
張予川沒回頭,大步往外走:……
來洗手間,你點的火,你自己滅。
張謹言頓時被雷得通體酥麻。
知道張謹言喜歡總裁小說之後,張予川就經常一本正經地模仿小說裡總裁的套路。
雖然這些套路放在三次元真的每次都讓張謹言尷尬得恨不得一拳把自己打暈……
一分鐘後,張謹言出現在男士洗手間,對著一排關著門的隔間在心裡問道:你在哪?
這時,正對著張謹言的隔間門忽然打開了,一隻手伸出來,把張謹言一把拽了進去抵在牆上,接踵而至的熱吻弄得張謹言兩腿發軟,幾乎要順著牆滑下去。
「廁所裡髒……」張謹言推了推張予川的胸口。
「你心裡可不是這麼說的。」張予川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張謹言死命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叫出來。
還能不能讓人愉快地使用一下「口是心非欲拒還迎」這種調情小技巧了,嗯?
兩個衣冠楚楚的人,躲在這狹小而不潔的空間中幹著色情得難以啟齒的事,令人額外有一種犯禁的快感。在這樣的環境與氣氛下,情慾來得異常激烈而迅疾,颶風過境般掃蕩著二人僅存的理智,在到達巔峰時,為了不發出聲音張謹言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眼淚順著泛紅的眼尾流下,淌到嘴角,又被張予川吮了去。
「……都被你弄皺了。」張謹言小聲埋怨著,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噓——」張予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用嘴唇堵住他的嘴。
別出聲,外面有人。
張謹言豎起耳朵聽:……
臥槽,這個心音,是劉總吧。
張予川的黑眼睛閃過一絲壞笑:……
他在調整假髮。
張謹言:「噗。」
一分鐘後。
好不容易調整完假髮的劉總終於走人了。
兩個人打開廁所隔間門,快步走回會場。
一個冰冷又禁慾,另一個,也是冰冷又禁慾。
酒會進行得很順利,會場十分熱鬧,處處洋溢著過年的歡樂氣氛,張謹言拿起食盤夾了一塊提拉米蘇,沉穩地吃了一口。
窗外,停了一上午的大雪又下了起來,漸漸覆蓋了雪地上舊的腳印與痕跡。
新的一年,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