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夏,七月初去接小弟(也當是今年的旅遊)。
小半年不見,大男孩已經把頭髮染成了咖啡色,又天生有點卷,配上墨鏡,花哨得厲害。
他嘿嘿嘿地帶我去逛了不少地方,男友跟在身後,大多數時間在玩手機。
小弟幾次回頭,然後對我說:「姐,那人是來旅遊還是來玩遊戲的?balabala!(類似不懂欣賞華麗風光之類的)」
男友聽到了,頭都沒抬,「這些風景爺我早已經看透了。」他是依照某支歌曲的調子半唱出來的。
小弟:「那你是來幹嘛的?還不如乾脆別來了!」
男友朝我拋來一眼,「我來看你姐啊。」
「……」
小弟嫌惡地搓手臂,「你這人還真是什麼都說的出來啊!冷死人了!噫,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男友依然很淡定:「起雞皮疙瘩的又不是我。對了,我在你的非死不可(facebook)上看到你說有女朋友了?你這話說出來,不怕你姐反對你早戀?」
「……」
「是女性朋友!女性朋友!那個『性』你就沒看到嗎?」
「哦,原來還有『性』啊……」
我:「……」
這是第一天。
後面更糟糕,沒有一天不吵。
回去那天,無所不在的航班誤點。
在機場裡,小弟憂鬱地望著大玻璃外的天空:「延遲的班機吶都是那折翼的天使啊!」
……他在外國學校就是上國內網站?
回家第一天。
我陪著小弟在家呆了一天,聽他嘰嘰喳喳講了一天。(有點小感動)
最後小弟說:「姐,我這髮型已經很清爽了,你別再讓我去剪平頭了,好不好?」
我說好。
小弟目瞪口呆,「……這麼容易?那我前面講了那麼多是為什麼啊為什麼?口乾死了!」
……之前的感動化為烏有。
傍晚的時候小弟跟進跟出問我晚上哪裡去吃飯?
我說:「今天徐微雨說他請客。」
小弟一聽沒勁了,「幹嘛要他請啊?!」
徐微雨剛好進來,笑瞇瞇說:「既然你這麼主動熱情,那你請吧?」
我看他們又要吵了,馬上說:「我請。」
晚上由我開車三人出了門。
小弟坐上車又說了,「車也是我姐開,飯也是我姐請,徐微雨你怎麼好意思?」
微雨:「我幹嘛不好意思?我人都是你姐的。」
「……」
一路吵過去。
小弟回來,在家總是呆不住,時不時吵著要去看電影,要打球,要游泳。
我媽一天就說:「小弟跟姐姐性子還真是差好多。我叫姐姐出門她沒幾次高興的,就喜歡呆在家裡。」
微雨點頭說:「清溪比較文靜。」
「是的吶,跟弟弟性子完全是南轅北轍。」然後我媽媽開始打比方說,「如果家裡的遙控器掉在了地上,小弟看到則會拿起來放在茶几上,而且放得很端正,而清溪則只是看一眼,不會撿,她會跟我說『媽,如果你看電視的話,遙控板在這邊』指了指就完了。」
我……
微雨忍笑:「清溪……比較大而化之。」
其實,我只是覺得,它老掉,還不如讓它在地上了,也減少摔壞的幾率。當然這觀點苟同的人真不多……
晚上跟徐微雨和小弟窩沙發裡看電視。
小弟:「姐,你掉頭髮好厲害啊。」他說著捏起沙發上的幾根頭髮。
我下意識回:「憑什麼說是我的?」
徐微雨突然笑了,說:「清溪,你竟然也有小白的時候。那頭髮一看長度就知道只能是你的。」
呃……好吧。不過這兩人什麼時候同仇敵愾了?
結果還沒等我說,小弟就已發飆了,「你幹嘛說我姐小白?你才白呢,你全——你最白!」
微雨「嘖」了一聲說:「行,我白,你黑行了吧,來,小黑,去給白爺拿瓶飲料過來。」
「……」
我非常有先見之明的撤出了吵鬧地,到書房開電腦了。
沒多久微雨搖頭晃腦進來,舉著手臂說:「這小狼說不過就咬人,忒沒品了。」
我問小弟呢?
微雨答:「關大門外了,我讓他有話發我短信。」
「……」
這年夏天很熱那會兒我中暑了一次。然後隔天跟小弟兩人去刮痧,刮完出來小弟對著鏡子看著滿身的紅痕,面目糾結,最後蹦出來一句,「以後老子還怎麼穿背心出去見人啊。」
「……」
晚上回家微雨看著我的後背,悠悠說了一句,「果然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能接受哪。」
我心說,這還能變回來呢你就開始略有嫌棄了,要以後真毀容了可怎麼辦?
我剛想問,他自己就長嘆了一聲,挺感傷地說:「看來我這輩子真的是沒救了,嘿嘿。」
我被他那聲「嘿嘿」搞得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
聽小弟跟朋友打電話,嘰裡咕嚕中英文夾雜,偶爾冒出一句,「U are so two!」剛開始我沒聽明白,後來他連續說了兩次,我反應過來了,無語了,他回家就學會了一句網絡上最近流行的「你很二!」還翻譯成了英文用。後來他似乎用上癮了,除了我逮到誰有機會都要上去說一句,男友過來也不例外,一打開門小弟就賤賤地說,「Hi, U are so two.」
男友瞟了他一眼,淡淡回:「U too.」
只能說……薑還是老的辣啊。
晚上小弟開了三台電腦。我進書房看到時愣了好一會,我說你幹嘛呢,開三台電腦?浪費電。
小弟說:「台式我在下遊戲。我家小a我在看電影。那台老筆記本媽媽說速度太慢了,我在幫她重裝。」
微雨進來看到這場景,「怎麼?小鬼改行做黑客了啊?」
小弟:「要你管!」
微雨微笑:「誰管你啊,我只是嘲笑一下而已。」
「……」
很久以前跟朋友聊天,聊到星座。
姑娘:「顧小弟是處女座吧?難搞有沒有?」
我:「他是白羊。」
姑娘:「呃。」
我:「這麼說,男朋友是雙子的,我是天蠍……貌似不和諧啊。」
姑娘:「哪裡不和諧了?那啥……床上面不和諧咩?」
我:「我剛無聊百度了下,太搞笑了。摘錄:『你們(天蠍和雙子)在性關係很受外來因素影響,大家心情好做得當然愉快。一旦吵架,性往往變成一種周旋的手段,討價還價,有時處理得不好,可能會引發天蠍座暴力和沉溺麻醉物中,像酒、煙之類。』於是……如果性生活不和諧,我可能會酗酒抽菸,外加家庭暴力??」
姑娘:「噗哈哈。我同情徐少……哈哈哈哈哈。」
我汗:「抽菸酗酒外加家庭暴力……我都有種黑幫大姐大包養小白臉的感覺了。」
姑娘:「這個好,黑幫大姐大VS小白臉,以後寫一個這種類型的文吧!」
我默了很久。
然後不小心看到,跟雙子很相配的是……白羊。
看完笑趴了:「這個更搞笑!『白羊(小弟)和雙子(徐少),非常理想的一對。屬風象雙子座的您,和一個屬於火象星座的白羊,同樣都是陽性星座,位置和排列的角度都不錯;個性和行為模式也都很相近,很容易互相欣賞和吸引。羊兒求新求變、不拘泥小節,也不死守原則的特性,相當合雙子的口味,彼此也能激發出新東西。不過雙子要是在思考方面跳躍的過度快速,讓羊兒在後辛苦追趕,易使他成為一座活火山。』」
姑娘:「噗…這麼說他們倆還是一對兒?」
我:「『白羊座和雙子座會一見鍾情,並馬上愛得如痴如狂。他們根本不考慮今後,懶得費神去揣測這場戀愛的結局會幸福美滿抑或令人斷腸。』原來他們是一對,而我是黑道大姐……估計最後我會被滅。」
姑娘:「太歡樂,不行了啊!他們是小攻和小受!然後你是阻止他們的惡勢力!黑社會大姐得不到小攻就家暴!」
我:「……」
姑娘已經YY得非常之happy,「什麼蠟燭皮鞭小鈴鐺……」
我:「我看 ,我還是成全他們吧,我自己搶地盤搞事業麼算了。」
姑娘笑噴。
後來徐微雨看到這段,問「你男朋友是雙子的?」
我疑惑:「你不是雙子的嗎?」性格那麼兩極化。
微雨深呼吸後一字一頓地說:「我、是、處、女!」
「……」
好吧,某人和某人是非常理想的一對什麼的果然只能靠YY。
小弟半夜敲我房門,微微打開一點,探頭進來壓著聲音問我,「姐,我去樓下,要不要幫你帶東西?」
我含糊問:「什麼東西?」
「吃的。」
「……現在幾點了?」
「凌晨。」
「……不用了。」頭一歪,又睡了。
旁邊徐微雨也被吵醒了,鬱悶道:「這小子故意的還是夢遊啊?」
過了大概兩分鐘,我腰上爬過來一隻手……我睜開眼,把那手拉開,「你幹嘛?」
微雨悶在被子裡笑,「夢遊。」然後又認真道:「清溪,一個人夢遊的時候你不能打斷他的!」
「……」
徐微雨南下了,而我母親到老家去了。
晚餐,我跟小弟坐餐桌前。
小弟:「姐,江浙地區應該沒人比我們過得更清苦了吧?」
我:「嗯?」
小弟挺傷感的說道:「我們早上是白粥配醬菜,中午是白粥配腐乳,晚上是白粥配醬油……」
我也傷感啊。
沒車出門不方便,再加天氣差又懶得出門。然後,就成了現在的局面。
這告訴我們家裡留人一定要留一個會做菜的~否則剩下的人會很淒慘。
隔天,我跟小弟兩終於受不了白粥麵條,出門去吃飯,順便採購。
等公車的時候,熱得要死,可車卻一直沒來,只看到一輛輛私家車呼嘯而過。
小弟:「姐,你去外面伸一下腿吧?」
我:「……」
小弟:「在Y國很管用的。」
我:「……這裡是中國。」伸腿出去只會被人圍觀而已吧。
晚上小弟在玩電腦,突然跑過來說:「姐,英國出現動亂了!」
我說哦。看他挺開心的,我就說:「你這人什麼心態呢?」
小弟一邊搓手一邊走回去,笑得很含蓄,「不知道我們學校會不會延長假期,呵呵,呵呵……」
我把他叫回來說:「剛剛有個姐姐看到這消息就來問我了你回學校沒?很關心你。」
小弟一聽有美女問起他,馬上道:「真的啊?誰?」
「人家姐姐還說昨天晚上夢到你了。」
小弟羞澀,「真的假的啊?」
我說真的啊,「不過你太小了,她不會看上你的。」
小弟一愣,扭捏回書房,「那還夢到人家……」
一日突然想起,問小弟今年成績,他答曰:成績什麼的都是浮雲,重在參與!
「……」
小弟離開學還有小半個月,但是我父親那邊催了,所以他提前了日子去了英國。
小弟在坐車去機場前的一刻鐘,依然坐在電腦前玩著槍械遊戲,當時當景:戴著耳麥,架著腳,嘴裡嚷著:「你是蠢貨嗎?(Are u stupid?)開火啊!(Fire!)小爺沒時間了!(No time!)」
「……」
微雨直搖頭說:「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之後,機場。
小弟在登機前,一臉悲壯地朝我們說:「我去了!半年後回來還是一條好漢!!」
這孩子是有多不願回學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