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裡面的世界

這,這太不合理了!這貨明明是個海盜,為什麼要變得像少年漫男主角一樣啦?!這就跟米羅娜從一個治療搖身一變成為了狂戰士一樣讓人難以接受……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好嗎!!

林天音被眼前發生的事情震驚了,她記得原著明明是一篇作者腦子有坑的深井冰瑪麗蘇小說……所以一個海盜可以比王子還正直嗎?!見狀她連忙沖到那兩人跳下去的地方,緊張地盯著那波紋粼粼的水面。

會被胃酸融化嗎?最好的情況也是皮膚被燒傷吧……

過了大概十幾秒,林天音還沒平復情緒,在那船下的液體中突然冒出了兩個腦袋。

林天音倒抽一口冷氣,發生了什麼?!怎麼這麼快?她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才看清浮出來的兩人確實是塞利爾和那老船長,他們突然一聲不吭,各自重新爬回了船上。

「怎麼回來了?」林天音疑惑地望著老船長,直接地問道。

難道這就被說服不要放棄生的希望了嗎?也太快了吧……

老船長卻是板著一張臉,一聲不吭。

「因為下面只是普通海水。」塞利爾擰了一把外套上的水,代替那老船長回答道。

林天音立刻噴了。

原來大義凌然決定赴死折騰了半天,下面只是普通海水嗎?!連林天音都覺得這太坑爹了……

「…………」

老船長依然保持沉默,但也許是覺得太丟臉的關系他臉色更難看了,乾脆轉身背對著眾人過去了。

「怎麼會是海水呢……我們不是到了海怪的胃裡嗎?」胖老頭吃驚地喃喃。

「你問我也沒用,我以前又沒進過海怪的肚子……」塞利爾若有所思般的托起了下巴,「照理說百年來被海怪吞下的船不計其數,為什麼我們在它的肚子裡沒有發現其他船的殘骸呢……」

是被消化掉了吧?林天音剛要脫口而出,但一想他們剛剛碰到以為是胃酸的東西卻只是普通海水,於是把話又吞了下去。

沒有人知道答案,沉默片刻後,塞利爾開始脫衣服。林天音立刻很知趣地移開了目光。

「就這麼坐等下去也得不到答案,那不如在附近探索一番吧,看看能不能找到傳說中的出路。」塞利爾麻利地脫下了外套,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線條。他看了眼背對著眾人的老船長,打趣一般問道,「你要和我一起嗎,老爺爺。」

「白費力氣。」老船長冷冷道。

林天音總覺得這兩人的角色定位是不是弄錯了。明明應該是正義的一方如此冥頑不靈,反派卻積極向上……

這個時候果然還是要站隊啊,雖然直覺認為就算有機會逃出去海盜小哥也肯定不會帶上她的,但還是要討好他一下增加自己能得到的情報吧?於是林天音裝模作樣地表示自己贊成塞利爾的決定。

唉,這樣想想米羅娜身上還是有主角光環,林天音開始感歎世界的不公,米羅娜被海盜小哥踢下船後加加夫就帶著她成功逃走了……這都是命。

但是塞利爾把衣服脫下來,正打算下水的時候,眾人忽然發現不遠處出現了微弱的火光。

「那是什麼?」

林天音頓時覺得精神一振,在未知的黑暗中出現了燈火,十之j□j都是引人踏入死亡的陷阱。難道是海怪?她緊張地心想著,試圖抓住點什麼來讓自己產生安全感。唉,如果這時候有一個有力的肩膀可以依靠就好了……林天音憂郁地看了眼腳下,那個胖老頭猶如驚弓之鳥,嚇得抱著她的兩條大腿不肯放。

去你的!她這具身體雖然有點胖但好歹也是個小姑娘好嗎?!

林天音雖然心裡不滿但還是沒有去和老頭計較,塞利爾和老船長也都有些驚訝,他們盯著遠處的那絲火光,看到一艘木船吱呀吱呀地漂了過來……

難道是幽靈船嗎?林天音吞了口口水,腦中浮現出了無數個怪談。不過在那條船接近之後,林天音卻看到上面的人了——是兩個衣衫襤褸的人,看不出年齡,鬍子就像是很久很久沒刮過了,就算隔得老遠林天音都感覺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

「哇約夫……果然又有人掉進來了。」

「沒錯雷納德,我們又要有新伙伴了……咳咳。」

倆個人在眾人呆愣的目光下把船劃到了輪船旁,然後他們將繩索拋了上來,迅速地爬到了他們的船上。

「雷納德,你去看看這艘船上還有什麼東西能用的……」

「知道了,約夫。」

不等林天音他們說什麼,那個叫雷納德的人已經拿著一個麻袋熟門熟路地鑽進了船艙,幾秒後開始嚷嚷:「嘿這裡的能拿的東西有點多!我們的船裝不下,去叫船隊來!約夫!」

「……」

船上所有的人都呆滯了很久,然後那個胖老頭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把抓住了眼前這個髒兮兮的人驚叫:「等,等等!這是怎麼回事?!海怪的肚子裡怎麼會有活人?!」

「噢,這沒什麼稀奇的。」被胖老頭拉著的約夫擺了擺手:「我們有一大群人,都已經在這裡活了幾十年了。」

「……………………」

…………什什什麼?!

林天音足足傻眼了很久,昏昏呼呼地跟著那來搬運貨的船隊一起來到一個奇怪的地方。海怪的肚子裡居然有陸地,這片區域並不算很寬廣,周圍甚至被肉壁包裹著,但它的上空卻懸浮著一塊散發著白炙光的核心,就像一個散發著能源小太陽一樣。

「我們大概在這裡生活了四十多年……不,也許五十年了?」

「反正我們也不知道有多久。」

帶著他們過來的雷納德和約夫一唱一和地說道。這塊地方似乎住著一群人,用石頭和貝殼搭建了簡單的屋子,外面甚至還有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光著屁股跑來跑去……事實上大部分人都是光著屁股的。在潮濕又軟的地方他們種植著綠色不知道是什麼的蔬菜,並且還有兩個人盤腿坐在角落裡烤魚,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林天音被眼前看到的這些驚呆了,這真的是在海怪肚子裡嗎?為什麼這些人過的有滋有味的,還活了幾十年,連小孩都繁殖出來了!

「大爹,今天有啥收獲呀?」

一個光屁股的男孩看到回來的船隊後撒著腳丫子跑了過來,林天音還在悲傷地消化著自己得到的信息,猛然注意到那男孩小雞雞一搖一晃就快沖到她面前,林天音頓時感到眼前一黑,自己快要瞎了。

臥槽!這個娃看起來都和阿福一樣大了!怎麼還在光屁股?!

「噢二狗子,我們拿到了好多布料,明天開始你和哥哥就都能穿上衣服了!」約夫高興地說道。

「太好了!萬歲!」露鳥小孩歡呼起來。

林天音越發感到崩潰,竟然還有個哥哥也是光屁股的!

當然沒人能理解林天音糾結的事情,這些人很快就開始瓜分從船上運來的物資。在他們想拿東西的時候老船長極力反對並產生了反抗行為,自然被這群生活在海怪肚子裡幾十年的人們鎮壓了,現在他被繩子捆著,一起被帶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你們遭遇了船難才會被海怪吞進來……」

還在觀察這片區域,一個看起來像這群人隊長的人走過來打量了一番林天音他們(別問是怎麼知道的,他身上穿的衣服就比其他人好),顯得略為關切問道:「但為什麼就只有你們幾個,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逃走了。」從剛才起一直沉默的胖老頭哼了一聲,極為不悅道,「無論是那些水手還是海盜,沒人肯幫助我們!最後就留在船上喂了海怪!」

「那只是因為爺爺太胖了,沒人幫得了你。」塞利爾涼涼地插了一句話。

林天音膝蓋一涼,感覺自己中了槍。

「哦,原來是沒逃掉嗎。」問話的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他也顯得毫不在意,指著自己介紹道:「我是喬羅夫?喬迪奧,曾經是一位貴族……算了,好漢不提當年事,總之這裡的人都是遭遇了海難,不過也別太難過,從此以後你們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了,把這裡當做家吧,慢慢習慣就好了,如果有什麼不懂或者困難的話,都可以來找我。」

「…………」

林天音繼續沉默。但是胖老頭已經繃不住了,可能是憋了太久的緣故,他情緒激動地大叫起來:「什麼?難道要在這種地方生活嗎?!怎麼可能忍受的下去!我要離開這裡!怎麼從海怪的肚子裡出去?!快告訴我怎麼出去!」

就是啊!雖然看到有活人很高興,但不代表想在這種地方生活下來啊!林天音覺得要是一生都被困在這裡的話她還不如自裁算了。

「哈哈哈你覺得要是我知道的話,我們現在還會在這裡嗎?」喬羅夫搖搖頭,從旁邊摟過了一個乾癟的老女人哈哈大笑道,「沒用沒用!習慣下來就好,萬幸的是這個地方擁有外面一樣的生存條件,雖然有點艱苦,但我已經在這裡成功組建了新的家庭!這是我妻子尤利婭,我們已經成功孕育了三個孩子,雖然有兩個在很小的時候就生病早夭了,唉……」

「……」

喬羅夫說著說著就悲傷起來,林天音也不知道該說點甚麼。她覺得自己怎麼總遇到一些不太正常的人……各種意義上。

很快,喬羅夫又向林天音他們說明了一番海怪肚子裡的情況。然而這些信息幾乎消滅了所有人逃出這裡的幻想。

掉進來的人依稀都記得這個海怪無比巨大,然而在它體內還有個更大,甚至像黑洞一樣的空間,仿佛能無限擴張,唯獨不見出口。但是在那其中,卻有一片「安全區域」。人類可以生存,有空氣也有淡水,甚至還有那類似光的「核」,它懸掛在高空中,釋放著能量,提供生命所需的光,但卻沒人能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但是除了他們主要活動的這片安全區域外,海怪的腹中另外還有其他五塊區域。

危險而神秘,充滿了黑暗與死亡。

在這裡生活很久的人很據自己的經驗將那些區域按照危險等級D~A級劃分,其中D區就離開安全區域不遠,最危險的不過是碰到一兩匹劍齒魚之類的海獸,但很少見,遇到了也不難對付。這些劍齒魚在C區有很多,它們味道鮮美,除了具有較強攻擊性外,也不乏是一道美食。當然,這裡的住戶們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不會離開D區。

因為大多數情況之下,被海怪吞沒的遇難船只都會掉落在D區,所以也沒變必要離開太遠。聽說這裡的探索隊最多只到過B區,曾經到過A區的那支隊伍最後全軍覆滅了,誰也不知道那裡究竟有怎樣黑暗的東西,最後活著回來的那個人也瘋了,嘴裡叨念著「怪物,怪物」之類的話,沒多久之後就死了。

然而,在那個回來的人的瘋話中似乎還提到過,在A區之外還有一片只有黑暗的區域,但在那次死傷慘重之後,沒有人敢繼續探索下去了。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的人早已放棄了離開這裡的希望,偶爾有些年輕人或者遇難的海盜們想孤注一擲能否找到出去的線索,但最終他們的屍骨都漂回了D區。D區就是個大型回收站,無論是什麼東西,最後都會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