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蒸汽朋克風格的海盜島

船在迷霧中持續航行了三十多分鍾,無聊至極的林天音從船艙裡出來,發現回去找李奧後就好像錯過了最佳談話時機一樣,這個少年不願再繼續討論自己的事情。於是林天音只好無所事事地繼續坐在甲板上發呆,就在她心想這什麼時候到個頭的時候,突然發現包圍著船的濃霧開始漸漸變得稀薄了,遠處的視野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變得依稀可見。

這是要瞧見出路了嗎?海盜船繼續向前航行,又過了五分鍾左右,周圍越來越稀薄的霧終於徹底消散,而在他們的正前方,赫然出現了一座壯觀、頗有蒸汽朋克風格的海島。

這裡……就是海盜們的國家嗎?

塞利爾駕駛的船駛向了一個對應這艘船上的旗幟的港口。林天音依稀記得塞利爾說過這個島被幾大海盜勢力劃分了區域,彼此都遵守著規則不侵犯他人地盤。目前塞利爾自己的那塊地盤已經被魯卡奪權,如果開著別人的船接近也會立即被擊沉。因此,他們也只能選擇從摩古羅羅那邊進入。

在船即將靠岸的時候猴子開始興奮起來,不停地吱吱亂叫。不遠處港口瞭望台的人看到船長的船回航了,連忙打開燈塔照明。然而這些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對勁:為什麼在返航的船上,只有這麼幾個人?

而且……還是一個女孩和一位少年,原來的船員們去哪了?

「喂!那邊的船!停下!」

瞭望台上的人立刻站起身,拿出一個喇叭遠遠地朝林天音他們大吼。但開船的人是塞利爾,他並沒有因為任何威脅或者警告而放慢了船速。那人見狀不對勁,用髒話咒罵了一聲,並立刻拉下警報。

警報聲引來了不少身上刻著摩古羅羅家紋的海盜。那些人一個個手持著火槍和砍刀,滿臉凶悍,將港口包圍了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即將靠岸的船。

林天音見狀心想不妙,這麼多拿著槍的人可不好對付,要是能忽悠過去回避戰鬥就好了……行動派的林天音想了就做,馬上作出投降的手勢,朝岸邊的那些人大喊著解釋道:「不是敵人!只是問摩古羅羅船長借用了一下船而已!」

「船長怎麼會把他的船借給你們?!」

「說謊!摩古羅羅船長可從來都不讓女人上他的船!!」

「老實地從船上下來!別想耍花招!」

這伙人絲毫都沒有因為林天音是女孩子而態度溫和哪怕一點點,林天音幾乎要無語了,怎麼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從來都沒體驗過任何身為美少女應有的待遇呢?不過正當眼前氣氛變得異常緊張的時候,塞利爾突然從船長室裡走了出來,對著那群凶神惡煞卻在看到他的時候驚得眼睛瞪成了突眼金魚的海盜們揮揮手:「喲,大家好啊。」

「…………」

那群驚呆了的海盜們瞪著他沉默了數十秒。然後一個個反應過來,抄起手裡的砍刀憤怒地大叫起來。

「龐克羅傑——!!!你這個混蛋怎麼在這裡!!!」

「你對我們的船長做了什麼?!」

「嗨嗨,放輕鬆兄弟們。」塞利爾無視了那些人的憤怒,輕快地踩著甲板走到船頭,在船靠岸的瞬間輕快地跳到了那群人前面。一群海盜們警惕卻又驚恐地舉起武器迅速包圍了他,但這家伙就跟完全沒自覺似的,好像自己是他們的領袖一樣,笑嘻嘻地朝他們一一招手:「不用這麼熱情地來歡迎我啊,大家太客氣了。」

「誰是來歡迎你的!!」這些海盜跟他們的摩古羅羅船長脾氣如出一轍,有一個人幾乎要被塞利爾氣昏了過去,「我們這是要宰了你!要宰了你!你看不懂嗎?!」

「咦?是這樣嗎?」塞利爾一臉疑惑,樣子裝的看起來簡直是讓人能立刻憤怒達到滿點,「大家一直都是這樣,我以為這就是你們表達友好的方式。」

「誰跟你友好了?!那是我們一直都想宰了你!!你這個可惡的——!!」

林天音捂住臉,心想這貨除了挑釁和拉仇恨之外還能幹點別的事嗎?!明明之前在海怪肚子裡的時候還教育她要夾緊尾巴做人!於是不出林天音所料,又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惡戰開始了……

真是想不打都不行了啊!就連猴子皮皮都加入了戰鬥。李奧一刀放倒一個海盜,塞利爾拿出火槍跟他們對射,猴子趁人不備往人臉上拋沙致盲,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搶下火槍。緊接著,擼起袖子亮出拳頭的林天音沖上前直接給了對方一拳……

五分鍾之後,他們又破了上一次的個人記錄。

「我幹掉了8個,李奧11個,莎諾婭6個……」塞利爾若有所思般數著倒在地上還在抽搐的那些倒霉海賊,「但一共有26人,還有一個人在哪呢?」

塞利爾把目光移到了不遠處的樹林中,看到那裡果然有身影躲在裡面抖了抖,然後他突然從裡面竄了出來,轉身拔腿就跑。

「你等著!龐克羅傑!有本事別跑我去喊人來!」

「沒問題,盡量快一點。」塞利爾朝他揮揮手,「我在我的地盤上等你們~」

那人一邊咒罵著一邊逃走了,一直注視著對方身影消失後,此刻林天音終於有點明白塞利爾這家伙的計劃了——他特麼根本就是故意挑釁的!

「你想利用人家幫你吸引魯卡的火力嗎?」這家伙真夠狠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領地會變成怎麼樣啊!

「聰明!」塞利爾翹起嘴唇,笑得非常惡劣,「兩邊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偷偷潛入進去。我去收拾掉魯卡船長,莎諾婭也能救出自己的妹妹,沒有比這更兩全其美的辦法了不是麼。」

「……你可真陰險。」

「哪有哪有,這只是為了得到勝利而采取的一些手段罷了。」

「…………」

林天音決定不再發表任何評論,反正很快塞利爾就會奪回自己的地盤,而她也會救出米羅娜和加加夫,遲早都會和他分道揚鑣。盡管林天音覺得塞利爾比她和米羅娜加起來還聰明多了,但畢竟大家志向相差甚遠,把拯救世界當作是責任的人也只有她們和王子這種一根筋了。說實話現在想起來確實是跟王子他們組隊更為便利,但在她對王子做出了那些缺德事情之後,一切都已經往一個無法回頭的扭曲方向發展了不是嗎……

唉,果然還是靠自己吧……林天音覺得自己真是太年輕了,不然她肯定也能更聰明一點的(不是這個原因好嗎)。

跟著塞利爾快速離開了事發地點,林天音終於有時間打量周圍的環境。這個島和林天音想象中略有不同,原以為生活在這裡的人只有一群邋裡邋遢亂七八糟的海盜們,沒想到在走了一段後,他們還看到了種植田。在耕作的是一群看起來和普通農夫無異的老人,但他們在看到陌生人的時候又表現得很警覺。尤其是面對塞利爾,就好像那些連農夫們都跟他有仇一樣。

「別介意,那些人只是一些退役的老海盜。」

……海盜都有退役一說的嗎?

似乎是注意到林天音他們的疑惑,塞利爾隨口解釋了一番:「都是一些幸運的,沒有被王國海軍抓到絞死的老家伙們,回歸後就留在這裡耕作了。可不要小看他們,如果誰想搶走他們的種植地的話,很有可能在哪個正做著美夢的晚上,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抹了脖子。」

嘴裡隨口說著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面對他人驚悚的目光下塞利爾依然毫無自覺,或許這就是他的風格。他帶著林天音繼續向前,大家沿著泥石路繼續往裡深入,很快就能看到城市了。

這裡的城市和外面法魯斯大陸的建築很不一樣,就如同林天音最初感覺的那樣——蒸汽朋克,很擁擠且沒有規劃。街上那些人們的目光也都很不友善,總的來說大體環境很壓抑,街邊還有一些賣報的孩童,以及濃妝艷抹吆喝著吸引客人的妓/女。

「要小心那些在你身邊跑來跑去的孩子們。」塞利爾一邊帶著他們繼續走一邊提醒道,「他們可都是天生的盜賊……哦,抓到你了——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再偷我的錢袋了,皮塔。」

塞利爾在說話的時候就抓到了把手伸向他腰包的男孩,那男孩也完全沒有因為被抓到產生任何驚慌:「切,被發現了,好吧再見塞利爾叔叔。」

「叫哥哥。」塞利爾很無奈地看著男孩,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丟了過去,男孩高興地伸手接下,轉身嬉笑著跑走了。

「多謝啦塞利爾叔叔。」

塞利爾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林天音不禁看了他一眼:「說起來,你們這裡所有人都是海盜嗎?」

「並不是哦,也有一些普通人在這裡工作,發電廠啊,水利運輸啊,日常都是需要有人維護的。只不過因為資源有限,所以掌管這這塊街的那些勢力們會出海,做些生意,運一些補充資源回來,總之,這塊地方的正常運轉還是靠海盜們,所以才會被法魯斯大陸的那些人稱作為海盜島啊。」

「但是既然這樣的話,你們不能做一些普通的生意嗎?沒有必要非當海盜不可吧。」

林天音微微皺眉問道,如果拋開魯卡最初對他們做的那些事情不提外,聽塞利爾所說,他們似乎所做的事情不能再更正常了。既然都開始做生意了,那為什麼非要成為海盜?

「你以為我們願意嗎?」說到這個的時候,塞利爾突然嗤笑了一聲,表情稍稍帶著一些諷刺,「那是因為王國把所有未經注冊登記,非法出航的船都歸為海盜船。所以不管我們做些什麼,都永遠都是抓到就要被絞死的海盜喲。」

「……唉?那注冊登記的條件是什麼?」林天音稍稍有些意外,「你們不能登記嗎?」

「不能喲。」塞利爾搖了搖手指,咧嘴笑笑,「王國想接手這塊可可羅尼金銀島,我們當然不會同意啦。」

「為什麼?如果王國接手管轄的話,這塊地方難道不會變得更具秩序嗎?」林天音看了眼周圍骯髒又雜亂的街道,雖然她對王國也沒有多少好感,但除了要交稅收和一些黑暗與公平存在外,至少大部分城市表面上還是很井然有序的。

「莎諾婭,你以為他們為什麼非要這塊島不可呢?」塞利爾輕輕笑了一聲,搖搖頭道,「你知道為什麼這塊地方要叫做金銀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