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日,陶臨沅跟慧王接觸得很有些頻繁。
慧王原本是想拉攏陶府的,奈何陶松然不買他的帳,最後便只得悻悻然離去。未料想陶臨沅自個送上門來,倒讓慧王著實吃驚了一下。
如此一來也好,沒有陶松然,陶臨沅也是可以利用的。
這些陶瑾都不知道,但是她記得上輩子阿爹就是因為慧王才被牽連,最終落得家破人亡。她有心提醒陶臨沅一聲,可是卻不知怎麼跟他開口。
自打阿娘再醮之後,他整個人便變得有點奇怪,說不上來的奇怪。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他不再飲酒墮落,尋花問柳,反而上進不少。好像激進了不少,一門心思要成就一番事業一樣,都快讓陶瑾不認識他了。
記憶中阿爹從未有過這樣的時候,即便上輩子阿娘走了,他也沒有這樣過。那段時間他只知道飲酒麻痺自己,成日醉生夢死的,讓人看了便覺得厭煩。可是,這是怎麼回事?他難道轉性了麼?
陶瑾猜不透,因著距離慧王謀反還有好幾年,她記得最近幾年應當是風平浪靜的。阿爹一路高升,在她二十歲時坐到左相的位子。如今仔細一想,她卻覺得有點奇怪,阿爹就算再不出色,也不能年紀輕輕當上就當上左相。他是怎麼做到的?
陶瑾不得不讓人多注意他一些。
天氣漸漸變暖,脫下冬衣,換上春衫,滿園的花朵都綻開了。陶瑾整天無所事事,她唯一要做的,便是等嫁衣的樣式縫制出來後,她在上面親手繡一朵並蒂蓮。前幾天有人來府裡給她量尺寸,她納悶的不得了,最近似乎沒讓人做新衣服啊?
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是魏王的吩咐。
看來江衡是真個等不及了……連她的喜服都要跟著操辦,估計恨不得把陶府也一起布置了吧。
其實陶瑾猜得沒錯,江衡確實很心急。
這一陣總有點不大好的預感,夜長夢多,還是盡早把她娶回家才踏實。尤其陶瑾聽了殷歲晴的話,成親之前都不打算見他,好幾次他到陶府來,想借著商量婚事的由頭見一見她,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搪塞了去。
算一算日子,這都過去一個月了。
明明是他的,卻吃不著碰不著,這種心情真個難以言喻。
陶瑾的尺寸量好之後,婆子首先送去給魏王看。江衡盯著紙上記錄的一串數據,忽地想起他曾經摸過她的觸感,很綿軟,很飽滿。只是這麼一想,便有點克制不住,他揮了揮手讓婆子退下,「就照這上面的尺寸縫制,順道去瑜郡王府一趟,跟瑜郡王妃說一聲,就讓她不必操心了。」
婆子領命,捧著一張紙退了下去。
*
江衡今日剛要出府,宮裡的人慌慌張張來到王府傳話,正好把他堵在了門口。
他抬眉問道:「何事?」
小公公上氣不接下氣地告訴他:「魏王快隨小人進宮一趟……皇上,皇上遭人毒害了!」
他眉頭一凜,「怎麼回事?」
正好王府裡的僕從牽來駿馬,他翻身上馬,「跟本王說清楚!」
那小公公告訴他事情緣由,原來是皇上這幾日身體欠佳,無論服用什麼藥都不見效。今日忽然病倒在床頭,把一干宮婢嚇一大跳,太醫院的人看過之後,卻都說不上來是什麼症狀。
莊皇后怒極,下令要把他們都斬首,是寧昭儀勸了兩句,才把他們的命保住了。
江衡快馬加鞭來到宮廷門口,看門的侍衛見是他,沒有詢問便放他進去了。他一路來到宣室殿,殿內烏泱泱跪了一大片人,都是太醫院的人。
江衡繞過他們來到內殿,莊皇后和寧昭儀守在床邊,兩人眉宇之間都是憂愁。
「母后。」他喚了一聲,來到床榻跟前,「父皇怎麼樣?」
莊皇后搖搖頭,牽著他的手讓他自己看。
皇上躺在床榻上,面容憔悴,雙目緊閉,竟是前所未有的虛弱。江衡蹙眉,轉頭問地上跪著的太醫,「你們每一個人查出來是何病症麼?」
他聲音冷冽,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跪著的大臣共有四五名,聞言都抖了抖,沒人答得上話。真是一群廢物,難怪莊皇后方才氣得要斬了他們,就連江衡都怒聲道:「把太醫院所有人都叫來,若是都看不出什麼問題,那今天便一個都別想走出去!」
底下的人臉都白了,實在不是他們無能,而是皇上這病病得蹊蹺,差不出病因,讓人一頭霧水。
不多時太醫院的大夫都跪在跟前,一個一個地上去為皇上扶脈。
不是江衡暴虐,實屬怒極攻心。他一著急,便什麼話都說得出口。更何況床上躺著的人是他父親,讓他如何不緊張?
沒多久慧王也趕了過來,站在一旁一並等候結果。
待所有大夫扶過脈後,沒有一人答得上話,江衡正欲下令,卻有一人從他們中走了出來。
周溥不能言語,正好寢殿的條案上放著筆墨紙硯,他向江衡和莊皇后行了一禮,到那邊寫下一段話送來。
宮婢呈遞上來,江衡接過查看。